她是感觉自己应该被催眠了,因为有关岑词的情况她不会跟白雅尘提及。裴陆问她为什么不会跟白雅尘说,她想了想道,可能是直觉,我对白雅尘一直心存警觉。
裴陆又再次问她是否能确认自己被催眠,她想了想,点头,确认,很能确认!
“现在这么一想,白雅尘的确有问题。”
裴陆点头,“她想法设法套你的话,那就说明她清楚沈序曾经做过记忆重构项目,照这么看,沈序的失踪十有八九也跟她有关,换句话说,白雅尘就是藏在背后的那个人。”
汤图心中惶惶不安。
“但是……”裴陆话锋一转,眉心又锁住,“如果白雅尘就是背后的那个人,那……周军的意识是谁控制的?”
汤图不解,“不也是白——”
话没说完就顿住了!
对啊,之前经过岑词的推断,周军是被人控制了意识,所以会有自杀行为,他们判定的是,有这么一个背后的人想要杀人灭口。
白雅尘是背后那个人,那周军就应该是她催眠的,但为什么周军在临死前反倒会留下对白雅尘不利的线索?
如此一来,逻辑不通。
裴陆迟疑问,“有没有可能,白雅尘没有完全控制住周军的意识?也有那种催眠失败的吧?”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我信,但对方是白雅尘,她不会犯这种错误,她的催眠技能在业界很受肯定。”
裴陆细细去复盘,去想每一种可能,如果背后之人不是白雅尘,那还能有谁会催眠周军?
“我在想,催眠周军的目的是为了杀人灭口,这个推断到底成不成立。白雅尘从你嘴里套消息,很显然她是想确定沈序的受试者是不是岑词,那说明她也有不确定性。周军是当年项目的参与者,知道项目的具体细节和操作,照理说白雅尘不该让他死,而是要利用他获取更多信息才是。”
这是裴陆新萌生的疑点。
汤图沉默了许久,提出大胆假设,“周军可能更早的时候被人设了意识关卡,也就是说,有人很早之前就在周军脑中留下了指令,所以白雅尘压根问不出什么来,便起了杀念!”
裴陆抓住她话里关键,“有人?你是指沈序?”
“对,记忆重构的项目最基础的就是操纵意识,沈序是催眠高手。”
“那有没有可能,沈序留下来的指令就是让周军自杀?”裴陆提出种可能,“以防当年情况暴露。”
汤图摇头,“我很了解沈序,他不是这种人。”
那就又回到白雅尘身上。
“好,那我们假设白雅尘就是催眠高手,那最后又是谁解了周军脑中的封印让他留下线索呢?这得要求催眠能力强过白雅尘,至少也是旗鼓相当吧?”
汤图点头,没错。
可是,她想不到还能有谁办得到这一点,或许,真的就是白雅尘的失误?
“可惜,如果周军还在就好了。”汤图想得头疼,同时又有种无力感,她提供这么重要的线索,目的很简单,就是不想让白雅尘伤害岑词。
更重要的是,岑词绝对不能想起过往,否则她怎么对得起沈序的信任?
可现在,周军的最后线索也不过就是猜测,白雅尘如何被评判成幕后黑手也无济于事,没有切实的证据。就像是,她明明能肯定自己被白雅尘给催眠了,也只能尽量去做提防工作,没办法提供事实。
“提到周军,我第二个想不通的问题就来了。”裴陆摸了烟盒出来,但始终没抽,毕竟在餐厅。烟瘾是犯了,只能过过手瘾。
“没有任何人看见周军下葬。”
当时周军被送往医院,在抢救室里待了好一阵子,最后宣布没抢救回来。周军是自杀,这点毋庸置疑,所以轮不到做尸检。m.xiumb.com
周军的家属赶来很快,哭天喊地了好一通把尸体带走,后来开了追悼会,但到场的同事都表示,家属没让瞻仰仪容。
这本来没什么好奇怪的,谁规定葬礼上一定就要瞻仰仪容了?可现在回头再想,就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对劲。
“你不会认为周军没死吧?”汤图说完这话,自己都吓了一跳。
再看裴陆一脸凝重的样子,心里一激灵,不是吧?真这么怀疑?
“周军如果诈死,那之前的推断全都不成立了啊。”汤图道。
那就是有意为之,意识就没被控制,可她看得清楚,周军那种状态没错的。
裴陆却摇头,“不是诈死,而是极有可能有人隐瞒了周军的状况。”
“啊?”
汤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白雅尘,但转念一想不对,如果是白雅尘带走了周军,就不会来找她套话了。
脑中有条线在时隐时现的,她一时间抓不稳。
“什么人这么在乎周军的生死,并且费尽心思的瞒过警方?”裴陆挑眼看她,手里的烟盒倒来倒去的,“这两天我一直想不通,但今天,终于想通了。”
汤图费解,“在乎周军生死,又要瞒过警方……”她碎碎念,蓦地想到了,抬眼跟裴陆的视线相撞。
“秦勋……”
裴陆点头。
汤图终于抓住脑中的那根线了,对,就是秦勋。
裴陆面色凝重,“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他应该也知道不少事了。”话毕抓起手机,起身去打电话。
汤图在这边愈发不安,她也掏出手机,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打给岑词。
岑词没接电话。
她想了想又打给任晓璇。
任晓璇接得倒是挺快的,还在诊所里整理病案,依照汤图的指示,找了蔡婆婆家的联系电话。汤图又给蔡婆婆家打过去,是她女儿接的,表示说最近都没约岑医生。
汤图心里不知怎的就慌乱了,又打了电话给任晓璇,任晓璇闻言汤图的话后十分不解,“岑医生也没有做行程单的习惯啊,哦行,我去她治疗室看看。”
没一会儿就听任晓璇说,“桌上挺干净的,也看不出什么来,哎,有本台历,日期都被划了,包括今天的……”
结束通话后,汤图再次打了电话,问了对方几句后挂断。裴陆也打完电话坐回来了,秦勋联系不上,他已经命窜天猴他们去找了。汤图喃喃,“小词也联系不上……”
“找岑词?她没回家吗?”裴陆不解。
汤图摇头,“我问小区保安室,没见岑词开车回去。我现在很乱,裴陆,我总有种预感……”
“什么?”
“我感觉小词要出事。”
裴陆眉心一肃。
汤图蓦地抬头看着他,“你能查小词的手机吗?我想知道,她最近有没有接到白雅尘的电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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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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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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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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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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