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一门之隔>219 我不想知道了
  理解。

  她怕失去。

  因为拥有了,所以怕失去。

  良久后岑词对她说,“你要知道,人这辈子不可能只在高点站着,有得有失,起起伏伏的,这本来就是人活一世的真正样子。”

  娄蝶点头,“我明白,可是岑医生,我选择了这个行业,就注定不敢站在谷底啊。”

  这该是大多数明星的症结。

  “但是娄蝶,你是演员。”她强调,“一定要做明星吗?”

  娄蝶轻笑,“在我们这行的,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只是演员,可是,演员的资源有多少?明星的资源又有多少?想做演员的前提是,你得先能在这行里存活下来吧?没资源,很可怕的岑医生。”

  行业现状,人心浮动。大数据时代,流量似乎就成了主流。

  可是一直以来岑词始终相信,实力才是存活的关键。可娄蝶说得也不是没道理,你只有存活了,才有机会证明你的能力。

  想来悲凉,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不是用实力来换取存活机会的年代了呢?

  “你现在就是挺好的机会,虽然当初我并不赞同你接这部剧。”岑词轻声说,“但既然接了,我认为也算是你走出心结的方式。”

  娄蝶端起水杯喝了口水,轻叹,“萱蕊说了当时你反对的原因。”说到这儿她笑了,少许自嘲的意味,“我承认我开始怀疑自己,所以才敢接最熟悉的角色,怎么说的,就是……”

  她想找一个恰当的形容。

  岑词轻声补上,“安全感。”

  因为尝遍了人情冷暖,娄蝶才想在最熟悉的角色里寻找安全感。

  娄蝶连连点头。

  陈萱蕊在旁听着这些话,心里一阵阵的没底,清清嗓子说,“蝶姐啊,咱们还得从这类角色里走出来才行,要不然……咱总不能重复老路不是?”

  这番话听在岑词耳朵里是清晰明了的。

  之前娄蝶因《尘桥》一举成名,而后片约不断。人人都说娄蝶有演技,可岑词看了她之后拍的片子,基本上都没从《尘桥》的角色中走出来,不像是娄蝶在演戏,而是莱尘在演戏,这很可怕。

  陈萱蕊是跟着她时间最长的,外人看不出问题,她未必看不出,所以这番话,陈萱蕊的真正意思是:我要娄蝶演戏,不是莱尘。

  也不知道娄蝶有没有听懂,总之她说了句——

  “我在戏里呢,想出戏就等杀青了再说吧。”

  陈萱蕊是刚要探身拿杯子,闻言这话手就一抖,她蓦地抬眼看娄蝶,目光里有明显的不安,紧跟着转头来看岑词。岑词明白陈萱蕊的担忧,之前也提醒过她。

  想了想,岑词转了话题,问娄蝶最近作息怎么样,主要就是睡得可好,吃得可多?

  娄蝶笑得温柔,“做我们这行的哪敢吃多?我现在几乎一点糖分都不敢摄取。”

  下一秒她唇角的笑滞住了。

  赶忙问陈萱蕊要镜子。

  陈萱蕊从包里掏出化妆镜给她,她接过来打开,仔细打量着镜子里的脸,许久喃喃说,“我今早起床照镜子,好像看见了一条鱼尾纹……做了好多眼膜呢。”

  “蝶姐,你没有——”

  “娄蝶。”岑词轻声打断陈萱蕊的安慰,“衰老是我们都无法避免的事。”

  娄蝶却在这件事上很执拗,“不可以啊,现在医美这么发达……”

  岑词没再劝说,任由她好一番打量自己,等陈萱蕊收好化妆镜后,她才看着娄蝶开口,“经常做梦吧?”

  娄蝶点头,叹说,“会梦见自己老态龙钟的样子,每次都被吓醒。”

  岑词明了。

  又问她,最近胃疼的现象还有没有了。

  娄蝶说,“胃倒是不疼了,挺奇怪。”

  “你本身没胃病,也不用感到奇怪。”岑词轻声说。

  末了,她还是建议娄蝶要定期进行心理治疗,而且很明确地跟她说,必须服药。

  娄蝶无奈,“我真的觉得自己没什么,今晚来见你,其实就想跟你说我好了,真的好了。只是……是还有些焦虑,但这年头谁不焦虑呢?”

  岑词接得顺风顺水的,“你不要把见我这件事想成负担,你不方便去诊所,那我们可以约在别的地方,或者像现在,来我家也行,你就当固定时间找个人倾吐心事,我给你的药,用量都是经过考虑的,不会影响你拍戏,你就当吃保健品了。”

  与此同时书房这边,秦勋接到了萧杭的电话。

  “其实周军资助沈序这件事,说白了就是他吐不吐口了,裴陆做事挺拼效率,顺着这条线找证据不难。”

  秦勋面前的茶微凉,他始终没喝。

  坐靠椅背,目光落出去,外面是遥遥的万家灯火,老城区的方向,一带霓虹蜿蜒入夜,似星河。新城区开发的楼盘讲究宽敞的视野,不像是老城区的寸土寸金,连对面人家在吃饭或看电视都能瞧得清楚。

  手机里萧杭的话他听进耳朵里,多少有些恍惚,半天后才嗯了一声。

  “裴陆查案子是老手,他连续两次找了岑词,你觉得他只是请她协助办案那么简单吗?”萧杭问他。

  秦勋收回视线,落回杯子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轻涩。他叹说,“萧杭,我现在只想从周军嘴里问出沈序的下落,是死是活,得给我个定论。”

  “其他的呢?”

  “其他的……”秦勋想了想,放下杯子,“我不想知道了。”

  手机那头沉默片刻,“不想确定挽安时跟他们实验的对象是不是一个人?”

  “不想。”

  “不想知道岑词在沈序的实验里扮演什么角色?”

  “不想。”

  萧杭在那头顿了顿,又问,“也不想知道,跟沈序走得最近的助手是谁?”

  “我查过,在那个项目上,沈序没有最亲近的助手。”ωωω.χΙυΜЬ.Cǒm

  萧杭一字一句,“我最近帮查出来的事,沈序当年的确是有一个最信得过的助手。”

  秦勋一怔。

  “你也不想知道?”萧杭说,“这名助手可能知道沈序所有的事。”

  秦勋抿唇,良久后说,“你也说了,可能。”

  “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了,秦勋你很清楚,照着这个方向查下去,咱们很容易把这名助手揪出来,你在迟疑什么?怕岑词是挽安时,又或者,怕岑词就是沈序的助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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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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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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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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