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着张合照。
俩男人,穿着球服,相互搭着肩膀,笑得挺开心。
背景应该是个篮球场,再远点的建筑镜头没有涉及,所以无法判断这是在哪个篮球场拍的。
其中一人是秦勋,一手搭着对方,一手挎着篮球,笑得发自内心,爽朗潇洒的。
另一人笑得也是肆意开朗,但岑词没见过。
两人看上去关系就很好。
而这份好,是秦勋藏在心里又难以去面对的,所以这相框才会放在他伸手可触的位置,却,扣着放的。
岑词看着照片里的那个男子。
生得星眉剑目很是俊朗,很斯文,跟秦勋一样,都是叫人移不开双眼的帅哥。
她微微皱眉。
心中预感强烈:他应该就是,沈序。
目光往下移,相框的边缘压了大半的数字。
如果是胶卷洗出来的照片的话,那这个位置就是日期。
岑词放下相框,恢复原样摆放。
抽屉推进去一半的时候,想了想又拉了出来。重新拿出相框,思量片刻,将相框后面用来固定的金属挡逐一打开,相框后面的挡板松动了。
岑词掀开挡板……
因为是挡板朝上,所以打开的时候,也就相当于照片的背面朝上。
于是,岑词就看见了写在照片背面的话:照片一式三份,一份给左时,一份给你,第三份给跟你素味蒙面的我。
字迹很漂亮。
在岑词看来,有文雅,又有艺术感,是女孩子的字。
没落款。
晃漾在岑词心里的那份预感又急速攀升了。
她觉得,拿走第三张照片的姑娘,十有八九就是挽安时。
这种感觉很奇怪。
将照片翻过来。
照片的正面,最下方标着日期。
岑词一看,将近六年前的照片了。
秦勋跟沈序是老相识岑词是知道的,那这个挽安时……她竟一时间有点透不过气,也就是说,秦勋跟挽安时也认识了挺长时间了啊。
更重要的是,岑词意识到了一件事——
秦勋很有可能在撒谎。
她细细端详着照片背面的这行字……
挽安时跟秦勋没见过面,至少在拍这张照片之前没见过,又或者就像秦勋说的,从认识到挽安时的失踪过程间他们从未见过面。
但是,挽安时极有可能是见过甚至是认识沈序的!
最起码,挽安时跟沈序有过接触。
否则,挽安时怎么会有照片?
没跟秦勋见过面,那谁能把照片给挽安时?
所以给她照片的人,就只能是沈序。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秦勋之前给她说过的话就有隐瞒的成分了。
哪怕最开始他不知道挽安时跟沈序认识,当他看见照片上的字,也应该想到吧?
为什么隐瞒?
另有隐情?
还是觉得没必要说?
……但,岑词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用了“可能”、“极有可能”。
因为她在理智之余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有没有可能,是秦勋将底片给了挽安时,挽安时洗了三张照片,自己留了一张?
因为从秦勋以往的说辞里,他跟挽安时虽然没见过面,但相知甚多,没见过面,并不代表他们之间没有相互邮寄过东西。
有这种可能性吗?
岑词眉心皱紧。
倒也可能。
可她总觉得这么推断,听着挺别扭和蹩脚。
从照片上的文字语气来看,总像是沈序和秦勋拍了张合照,然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沈序把底片给了挽安时,挽安时洗了三份后,一张给了沈序,一张给了秦勋,最后一张留给了自己。
这种逻辑,感觉更顺理成章。
岑词厌烦这种感觉。
厌烦这种,猜测的感觉。
照片翻到正面……
这该是秦勋笑得最开心的一次吧。
跟他认识这么长时间,哪怕是彼此确定了心意和关系,她也没见他这么爽朗大笑过。
沈序呢?
是个怎样的人?
那么醉心课题研究,坚定?又或者,执拗?
岑词的手指覆在沈序的脸上。
她盯着他的眉眼。
盯着盯着,心头就泛起丝丝缕缕的怪异来。
脑子里闪过些画面。
这画面也怪异得很。
像是在一个房间里……
有个女人坐在桌前,面前有纸,她在画什么。旁边站着一男人,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她。
桌子临窗。
窗子是敞着的,外面绿意盎然,有风进屋,轻轻晃动了挂在窗棱上的风铃,叮叮当当的挺好听。
……
岑词觉得大脑皮层一阵紧过一阵,像是伴着画面里的风铃声,风铃响一声,她的头就像是被根针扎一次似的疼一下。
这种感觉,在现实生活里有过两次。
一次,是秦勋第一次来门会所,他在会客厅,抬手拨弄她那串从川蜀之地带回来的风铃;
另一次,是她第一次去记餐厅,秦勋开门的瞬间,那串黄铜风铃撞击着门把手发出了声响……
脑中的画面像是镜头移动了似的,往女人的画纸上移动。
岑词看到,那女人竟在画一道门……
那道门,就是记餐厅的门!
这一幕,似曾相识。
岑词猛地放下照片。
也就是在这瞬间,她想起来了!
这不是她脑中的画面,这是,她梦里的画面。
她梦见过,那个女孩儿在画纸上设计了一道门,旁边站着一男人,正在打电话。
刚刚脑中浮现的画面里的女人就是梦里的女孩儿,虽说刚刚仍旧没看清她的长相,却感觉很准确,就是同一个女孩没错。
而画面里的男人……
岑词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是沈序!
对!
岑词的呼吸变得急促。
如果没看见这张照片,她还没把梦里的那张男人脸跟沈序对上,现在看着了,之所以觉得似曾相识,原来,她是梦见过!
这……
岑词无法解释这个问题。
也无法理解这种现象。
不知从何时起,她会梦见个女孩儿。
梦见她的小时候,梦见婷婷少女的她,梦见青葱岁月年轻漂亮的她……梦见她的喜怒,也梦见过她的哀乐。
她,相当于见证了那个女孩儿的人生。
可直到今天岑词才知道,原来在她梦里,不仅只有那个女孩在,竟也还有沈序在!
除了沈序,还有个男人。
就是在梦里抛弃女孩的那个男人,岑词能够感受到女孩的心情,被抛弃的那一刻,她是真有杀了男人的念头。
后来……她到底有没有杀了那个男人?
……
将照片放回相框里。
又照旧将相框放回抽屉里……
岑词脑海里突然蹦出个念头来——
她梦里的那个女孩儿,有没有可能就是挽安时?
**
五一这天正值农历初一。
清寂寺热闹了。
来此烧香拜佛的人不少,排队往山上走的车不少,缓慢的就跟一只只爬的蚂蚁。
岑词在家睡了个懒觉。
醒来之后快到中午。
秦勋休假,但也没她那么能睡,等岑词醒了,他都已经从超市买好了食材,做好饭菜了。
岑词觉得,不管秦勋是做中餐还是西餐都有他独特的味道,哪怕不用眼睛看,光是靠鼻子闻,岑词都能分辨出这道菜是不是出自秦勋之手。
挺奇怪的感觉。
秦勋只休息一天,所以这个五一基本上哪都去不成,再加上岑词肩膀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也懒得到处折腾。
原本秦勋定的去看电影,然后晚上他带她回记餐厅,吃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岑词想了想说,要不去清寂寺吧。
秦勋第一个念头就是,她想去看看段意囚困羊小桃的石屋,刚想提醒她羊小桃的事已经落下帷幕了,她像是看穿他的想法似的,跟他说,“就是想去烧烧香拜拜佛。”
岑词每年都去清寂寺,一请愿,一还愿,关于这点秦勋是清楚的。所以听说她突然要去清寂寺,就是单纯的烧香拜佛,这倒是叫秦勋挺意外。
“主要是这段时间就跟犯了太岁似的,总受伤。去求佛祖保佑保佑,除除身上的晦气。”
……这么想,倒是顺理成章。
两人往清寂寺赶的时候,正好避开了人最多的上午。
岑词沿着山间石阶往上走,会时不时有拜完佛的香客三三俩俩地下山。他们身后还有人,但入寺的人也不像上午那么夸张了。
岑词跟秦勋说,“也不知道这帮人都赶在一个时候来有什么劲,烧香拜佛这种事讲究的就是个心诚,心中有佛,什么时候来都一样。”
秦勋笑说,“睡懒觉没赶上清晨上香那波,就要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没理也能狡出三分来。”
岑词笑,“我只是有先见之明而已。”
午后的清寂寺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正是好时节。
这又是座有了年头的古寺,寺里的一草一木也都年头不短,日夜闻香火木鱼,怕是也染了几分灵气。
所以,这个季节的清寂寺最美。
枝繁叶茂,绿影间金色飞檐琉璃天色,视线颜色上撞得十分惹眼。
寺中最名贵的当属大雄宝殿前的帝王树,两个成年人拉手环抱都抱不过来的粗壮树干,盘根错节绵延周边,枝杈似伞伸出老远,几乎能遮住大半个大雄宝殿的殿顶。
还有株株白玉兰树,据说也是有几百年的树龄了。
开花早的那批已经凋落得差不多了。
晚玉兰开花正旺,多多碗大的花跟润玉似的光泽。
寺中的僧们闲暇时还种了不少牡丹,只等着花开时节震惊整个南城的时刻。牡丹园再偏南还有数棵菩提树,也都是枝繁叶茂的,上头挂满了祈福的红条签和福包,乍一看红彤彤的一片。
空气中浮荡着清浅的香火气。
偶尔能看见有流浪猫溜溜达达地从香炉旁走过去,很是悠哉,丝毫不怕人。
岑词觉得,这里的猫都特别佛系,光是那股子无欲无求的眼神就是外面的流浪猫不曾有的。
岑词这次拜得挺彻底,从进门到最后都在拜,最后又捐了笔钱给寺庙。
秦勋见状,觉得干脆就好事成双,他也随着岑词捐了一笔钱。
岑词懒得去做登记,这活就落在秦勋身上了,她自己请了几条福签去菩提树那高悬了。
因为发生了段意的事,所以秦勋在功德簿上做登记时问了寺里的人一嘴。
寺中人说,那个石屋已经彻底封死了,以后没人能进得去。
说完又感叹了一句:本是我们高僧的地方,现在倒好……
但秦勋觉得,封了也挺好,省得以后再有人效仿呢?那清寂寺里可就一点都不清寂了。
两人捐赠的金额不小,登记的时候对方认出了岑词的名字,便笑说,原来是岑施主啊。m.xiumb.com
秦勋好奇。
对方解释,施主她每年都会捐不少钱建寺呢,但她不愿在功德碑上刻名字,经我们劝说,她才勉强同意在功德簿上留名字。
秦勋笑说,“她的性格就这样。”
“很好的人。”对方说,“您也一样,都是善念之人,会有福报的。”
福报吗?
秦勋苦笑。
要真是如此,他请愿用这份福报去换一份心想事成,希望能得到沈序的消息。
出了大殿,没走几步,打远就瞧见岑词在那挂福签的样子。
非得往高处挂。
垫着脚,挂得挺吃力的,再加上肩膀上的伤,动作也不是利落。
挂了好像不止一条,秦勋记得她去请福签之前说过,今年要多请一条了。
想到这儿,秦勋心里泛着暖。
多出来的那条,应该就是他了。
想着再任由这姑娘挂下去,等挂完一准喊脚疼肩膀疼的。秦勋笑了笑,刚想过去帮忙,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来得既突然又怪异,甚至秦勋都觉得可笑。
可是,他就奔着可笑去了。
脚一旋,重新回了大殿。
对方见他又回来了,问他怎么了。秦勋走上前,手指搭在功德薄上,轻轻敲了两下——
“岑女士往年的捐赠情况也都在这个本子上吗?”
对方笑说没在,这只是今年的本子,想查往年的话,可以去问住持要。
又问他,“施主是要看吗?”
秦勋有一瞬觉得没必要,但很快这个念头压下去了,一点头,看。
……
寺中老住持这个时间正好念完经,去了小花园里摆弄那些个花花草草了。寺中人上前把秦勋的情况介绍了一番,老住持闻言,放下手中活,带着秦勋往房里去了。
清寂寺的记录全都采用传统方式,老住持把功德簿一本本拿出来的时候,说,“我们啊,使不惯电脑,再说了,一旦丢了那就是丢了,想找都很麻烦,哪有写在纸上的牢靠呢?”
秦勋心想:老师父,文档传云端的话,丢了也能找回来……
老住持的记性也是挺不错的。
之前能记住段意,现在问及岑词,他也有印象。
“岑施主是个很低调的人,她那个年轻就懂得收敛,很难得。”
又看着年份,将有她的功德簿都摊开给了秦勋看。
秦勋先是看了一眼时间,再去看功德栏,发现上头没写具体的捐赠金额,其他人都在这栏里写得明明白白的。
老住持说,“她每次来捐赠,就只写个名字,其他的也不多写。”
秦勋的目光落在名字上。
蓦地一怔。
老住持又说了什么他就没顾得上听,等反应过来后,他去翻其他几本功德簿……
签名!
一个个的签名从他眼前过,是他熟悉的名字没错。
却,叫他背后陡然发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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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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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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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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