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点头,语气里竟是满意,“很俊的小伙子呢。”
岑词低声,“奶奶。”
秦勋看着她,抿唇浅笑。
进了屋,岑奶奶开始忙活起来了,又是备茶叶又是洗水果的,秦勋哪能麻烦老人家,而且还是眼睛不灵光的,想起身帮忙,被岑词拉住,低声笑说,“没关系,奶奶她一刻钟也闲不下来,你不让她做,她还会跟你生气呢。”
“可是她……”秦勋迟疑。
岑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笑着反问,“你能看出她眼睛不方便吗?”
是看不出来。
岑奶奶做事利手利脚的,如果就是这么瞧着,哪像个眼睛有问题的老太太?精准的找到茶盒,烧水、烹茶,又十分利落地去洗水果、切果盘……
看得秦勋叹为观止。
而直到进了屋里,岑词才意识到自己非但素面朝天,连头发都是松松垮垮地扎着,她不自然地清清嗓子,让他稍等。秦勋见状了然,轻声说,“这样挺好看的。”
岑词平时在工作的时候穿戴很精致,许是职业习惯,她不是个在穿着上大大咧咧的女人,挺注重自己形象的,但她也不喜欢化浓妆,本身皮肤底子白,略施粉黛就很亮眼。
但她素颜的时候他也见过,其实跟她平时没什么差别。秦勋总觉得岑词的距离感就是从妆容开始的,有的女人化妆是为了美,岑词本来就漂亮,平时化淡妆许是不为了美上加美,更多的是一种自我保护,哪怕是一层很薄的粉底都是她能从容面对世间的面具,真实的自我敛藏在面具背后。
今天的岑词他很喜欢。
慵慵懒懒的,不设防。
他觉得这才是最真实的岑词,随性淡然,与世无争,远离人群,与这里的一花一草融洽正好。这样的岑词,他在她脸上看不到警觉,看不到疏离,也看不到平时惯有的冷静和理智。
挺好。
岑奶奶对秦勋的印象显然也挺好,一直拉着他聊家常。秦勋有耐性,又擅倾听,这样的晚辈自然是长辈喜欢的。岑奶奶问他今年多大了,在哪工作,跟小词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等等……
秦勋含笑,有问必答。
之后秦勋的注意力就在靠近花窗的照片墙上,从他这个角度也倒是能看得清楚,老旧的黑白照片不少,还有些早期人工着色的照片,彩色照片也有,但相比旧照片来说不算多。
他感了兴趣,询问墙上照片的情况,岑奶奶笑着说,有她年轻时候的照片,还有岑词爸妈的照片,剩下的就是小词的。
秦勋走到照片墙旁去看,从老旧照片里不难看出岑奶奶年轻时候很漂亮,还有岑词父母的合照里,两人相依相偎挺恩爱。其中有一张全家福,应该是岑奶奶、岑爷爷和岑家父母,岑妈妈怀里抱着女婴,看样子也就一两岁的模样。
是岑词吧,小时候粉嘟嘟的挺可爱啊。
再往彩色照片那块区域看,基本上都是岑词现在的照片,只有两张彩色照片是她小时候的,一张应该是在游乐园里,她骑在旋转木马上,是抓拍的一张,侧脸,笑得开心。
还有一张是合照,也是岑词小时候,一家三口,她站在爸妈中间,穿着粉红色的莲蓬裙,梳着两只羊角辫,刘海别了只粉色的卡子,卡子上粘着可爱的兔子,同样笑得开心。
秦勋没由来地叹气,看来小时候是个很爱笑的孩子,倒是跟现在的性格差距挺大。
“奶奶,这是小词几岁的照片?”秦勋指了指骑在旋转木马上的那张照片,指完了才想起岑奶奶眼睛的情况,忙又补充道,“骑木马的这张。”
岑奶奶笑呵呵的,“你说的那张啊,是她五岁的时候,旁边合影里的是她四岁时候拍的。”
原来都记得呢。
一个四岁,一个五岁,在长相上也变化不大,笑盈盈的,有婴儿肥,真是女大十八变,现在的岑词下巴尖细,清瘦。秦勋发现岑词小时候一笑起来眼睛都眯在一起,挺大的眼睛,能笑成一条缝,那是得有多开心啊。
正看着岑词洗漱好出来了。
倒是没涂脂抹粉,净白的一张脸,洗了头发,也吹干了,清清爽爽地披散开来,不像刚刚那么随意抓成个丸子顶在头上,秦勋忍不住浅笑,他觉得她哪一面都好看。
慵懒如她,精致如她,随性如她,疏离如她……
岑奶奶热情,留秦勋在家吃饭。秦勋也是没客气,又或者是他原本就这么打算的,所以袖子一撸手一洗,打算下厨。岑奶奶说什么都不让,进门就是客,哪有让客人忙活的道理?
秦勋真切,“昨晚吃了奶奶家的饺子,礼尚往来才行,还有,您真不用跟我客气,当我是自家人就好,我的厨艺还行,小词吃过的。”
岑奶奶惊讶,这年头会做饭的年轻人可不多啊。
岑词抿唇浅笑的,上前搀着岑奶奶说,“他这么说是谦虚呢,其实他厨艺可好了,奶奶您可以尝尝。”
“你这孩子。”岑奶奶拍了拍岑词的手,“指使客人指使的倒是理直气壮的,你也别光顾着吃,没事儿多跟小秦学学,你说你现在那两把手艺也就奶奶我能吃下去。”
岑词被她说的不好意思,“奶奶……”
秦勋抬眼看岑词,她的脸又有些微红,看了就能教人心生喜欢。岑词没抬头,却能明显感觉他在看着自己,心就开始不安分的打鼓了……
年初一过得慵懒。
哪怕是秦勋上门拜访,也没觉得时间匆匆,反而能体会到个中的细腻绵和。这一天也来了不少的左邻右舍,新年有头一天,串门是习俗。
岑奶奶在这附近也是德高望重,缘于她养了一手好花,这周围人也都爱养花种草的,有什么问题都会来请教岑奶奶。
……
“奶奶啊,邻里间有个称号,叫花仙子。因为没有奶奶养不活的花,像是那些半死不活的经她手调理也会长得很好,邻居笑说,就奶奶这个养花本事啊,从路边捡回根干树枝回家都能押活。”xiumb.com
夕阳漫天的时候秦勋才从小院子里出来,做了顿丰盛的大餐,又帮着岑奶奶忙活了前院后院,收拾得利索干净。今天但凡上门的邻居也都瞧见了秦勋,有的甚至就是被他做的饭菜香吸引来的,啧啧称赞说,这小伙子可真不错啊。
秦勋打算离开的时候岑奶奶要求岑词去送,并且是下达了任务的:去送送小秦,他一个人回去多危险啊,人家忙活了一天了,中午吃的又多是农家菜,你请小秦吃顿大餐。
家里还聚了不少的邻居,七嘴八舌道,“对啊小词,晚餐就不带你了,我们正好陪着花仙子聊聊天。”
什么聊天啊,无非就是打听八卦呢。
岑词哭笑不得,心想着,一个大男人的回去有什么危险呢?
但还是乖乖听了话。
在路上,岑词就主动跟秦勋说起了奶奶的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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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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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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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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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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