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昌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会儿在会所一会儿又在办公室,现在他身处这个地方,到底是不是真的?他都有点怀疑了,还有,他到底有没有见过岑词?
还有眼前的老五……刚才是做了一场梦还是现在是梦?这个老五到底是梦中的还是现实里的?
“那个岑医生……”他问老五,迟疑,“来过吗?”
老五说,怎么能没来过啊?不还跟你喝酒了吗,刚走。
刚走?
湛昌再打量四周,脑子里想着的却全都是仓库坍塌的事。
“哥,你可别吓我啊。”老五心里没底了,想着这是出什么事了?
“岑医生怎么走了?”
问得老五一头雾水,为什么要走他不得而知,当时他们都在斜对面喝酒的,见他俩看似亲昵谁也不敢上前打扰,后来就见那个女的起身走了,但看湛昌的神情可不像是谈崩了。
“湛哥,还是你亲自送到包厢门口的。”老五说了句。
亲自给那女的开的门,就站在这跟她道别,包厢门一关,他就站在门口不知道想什么,跟中邪了似的两眼发直。
讲真,老五看着湛昌刚才那样子都觉得瘆得慌。
“你掐我一下。”
“啊?”
“掐!”
老五照着湛昌的胳膊就来了一下子,劲倒是不小,所以让湛昌彻底清醒过来了,问他,“走了多久了?”
老五一愣,马上道,“刚走没多久,也就一两分钟。”
“追!”湛昌脸色难看,“马上给我追回来,绑也得他妈的给我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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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词从会所出来后,快步往停车场走。
户外停车场远,要穿过一片竹林才能到停车的大片空地,所以一般情况下,来紫廷玩的客人都会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方便快捷,只有在地下停车场没车位时大家才会考虑竹林外的位置,但客人也不会亲自开过去,都是让会所的工作人员代为泊车。
岑词特意没把车停在地下,之前她开着车在那里头转了一圈,发现偌大的停车场进出口竟只有一处,很不符合紫廷会所的面积配置。
可转念又想明白了,来会所的都是些什么人?一旦真要发生点什么,那进出口一堵,任里面的车辆插翅也难飞。她将车子停在户外,又选了确定摄像头是开着的位置,以防万一。
缺点的确就是要步行几分钟。
湛昌那边拖不住,估计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果不其然,岑词刚刚穿过竹林,就听见不少脚步声朝着这边追过来了。
她加快了脚步,朝着自己车子的方向。
后面的人追得很快,转眼就能瞧见竹林人影。经过辆车的时候岑词看了一眼后视镜,隔着几排车,他们已经从竹林里出来了,带头的就是那个老五。
“岑小姐!”
还有段距离老五就扯脖子喊。
岑词不能跑,否则就会被扣上做贼心虚的帽子。她三步并两步,鞋底踩在石子上时脚踝骨都疼得要命。
老五带着几个大男人手长脚长的,步子很快,见岑词头也不回,更是用上跑的。
岑词目测距离自己的车停靠位置还有四五辆车的距离,一时心急,脚步一快,鞋跟一歪,她觉得闷疼的要命,再想使劲有些费劲了。
那些人越来越近。
岑词心想,完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然而这个念头刚起,就从外口那边开过来一辆车,车灯闪过这边,岑词抬手挡了视线,车子恰到好处地在她身边停下。
岑词直接反应就是,湛昌的人。
落手一看,竟是秦勋。
他落下车窗,探过身给她开了副驾的门,“上来。”
岑词想都没想,拉门就上。
车门关上的瞬间,她都误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真实得很。老五已经带着人几步之遥了,岑词轻声催促秦勋快开车。
可秦勋不紧不慢地说,“不急。”
岑词不解。
正想着那伙人就上前了。
秦勋没升车窗,就在等着这些人。
老五刚开始没看清车里坐着谁,等走近了一瞧才看清,微怔片刻,马上道,“哎呦,是秦总啊,您怎么来紫廷了?”
岑词从老五的态度里能看出秦勋的分量来,看来还是有所忌讳的。
秦勋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微微一笑,“来接女朋友。”
岑词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话不是秦勋第一次说,也不是她头一次听,可这次挺进耳朵里,就像是长了钩子似的往心里钻了。
老五许是没料到,“女、女朋友?”
岑词这个时候情绪也平稳了下来,微微探头,故作惊讶,“刚刚是你在叫我?林子大了有风,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呢。”
老五清清嗓子,看样子是挺尴尬,“是,是我叫的。”
“有事?”秦勋淡问。
老五反应也尚算快,“哦,也没什么,就是湛总看岑小姐喝了点酒,怕她不方便开车,就让我追出来问问。”
秦勋视线一转,落在老五斜后方那人身上,“呵,王经理?”
是紫廷保卫部的头儿,很会看人眼色的一人。其实刚刚他就瞧见是秦勋了,正头疼着呢,没想到就被人点名了,赶忙上前,“秦总好久不见了。”
老五立刻打圆场了,“岑小姐是贵客,王经理也是担心,所以跟我一起出来看看。”
岑词听着这话,心底冷笑。
秦勋作恍悟状,“辛苦王经理了。”
“不辛苦不辛苦,来紫廷的客人我们都是要照顾到的。”
秦勋转头,朝着岑词一伸手,“小词,车钥匙给我。”
叫得很亲昵。
车内车外的人都听得清楚。
岑词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也没多问,掏出车钥匙交到秦勋手里。他转手一送车窗外,“王经理,我女朋友的车就拜托你送到地方了,具体地址我回头发给会所。”
王经理接过钥匙,连忙说好。
“老五。”
“秦总您说。”
“湛总还在里面吧?我今天就不叨扰了,改日拜访。”
“您客气您客气,话我帮您带到。”
秦勋没继续浪费口舌,车窗一升,开车走人。
等秦勋的车走出老远来,王经理才小心翼翼问老五,“五爷,岑小姐到底是怎么招惹湛总了?”
风风火火把他们叫出来也不说明具体因由,问急了才说一嘴湛总被个小妞儿给耍了,又说必须得拦住那小妞儿,要不然紫廷吃不了兜着走,现在是怎么着?由秦勋出面把人给带走了,王经理就是个拿工资的,不管是湛昌还是秦勋,这两方他都不敢得罪。
老五没追着人自然恼怒,喝了一嗓子,“怎么招惹的还跟你报备啊?滚蛋!”
王经理巴不得不淌这趟浑水呢,闻言后忙不迭地带人回去了。
老五在停车场里站了会儿,抽了半根烟,风呼呼地吹,挺冷。掐了烟,老五打了通电话回去,“湛哥,什么情况?那个妞儿被秦勋接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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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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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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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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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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