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小野家就在紫庭。
都是独栋独院的,咋舌的面积暂且不说,光是在家里干活的人就不少。清洁的、做饭的、打理花草的,还有专门负责湛小野营养膳食的。
对于岑词的到来,小野妈可是下了功夫的。空运的鲜花、海外预订的珍贵食材、从院落到里屋打扫得一尘不染……可岑词没有在家里用餐的打算,连连感谢后表示先看看小野。
好意被谢绝后,小野妈显得有些无所适从,想了想说,“那就用些小点心吧,都是今早我叫阿姨现做的,现在吃口感正好,刘阿姨——”
“不用麻烦。”岑词轻声打断了她的话,“小野妈妈,我今天主要是看看小野平时生活的环境和他在家的状态,您不用这么客气。另外,关于您先生打电话出言不逊这件事,之前我也跟您表过态,我并没有生气,你们为人父母,心情我很能理解。所以,您不用对我还心存歉意,真的没关系。”m.χIùmЬ.CǒM
小野妈见自己的心思被她说中,一时间就觉得挺难为情,但与此同时也心存感激,能这么开诚布公的表达和宽慰,足见岑词的坦荡,将小野继续交给这样的治疗师负责,她很放心。
小野没下楼,小野妈说他在睡觉。
“最近觉比较多,跟药物治疗有关吗?”
岑词想了想说,“因人而异,有的孩子体质敏感的话服用药物后会有瞌睡的反应。”
小野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房门紧闭。
家里阿姨说,小野本想着等岑医生来,但还是没熬住,喝了杯牛奶就睡着了,刚睡下没多久。
岑词进小野卧室的时候是午后两点。
房间很大,意外的陈设挺少,惹眼的是屋子正中间的大床。地上铺着厚重的浅灰色地毯,岑词的高跟鞋走上前无声无息。
小野的确在睡觉。
穿着纯黑色的家居服,床上四件套也都是黑色锦缎的,他躺在上面几乎能被这大团黑给湮没,只有他的脸很白,比平时他在诊所时都要白。
一整面的落地窗,没遮窗帘。窗外的雪停了,阳光绵延进来落地毯上,细碎又温暖。
湛小野睡得很熟,至少卧室里进人了也没醒来的迹象。岑词也没打算叫他起来,任由他安静如斯,环顾卧室环境,真心是觉得这屋子里实在是太空荡荡了。
没什么可观察的,这屋子将它的功能发挥到了极致,真正诠释了卧室就是用来睡觉的含义。
出了卧室,小野妈跟岑词说,“是这样的岑医生,您刚才进的卧室是小野的不假,但他以前都喜欢睡阁楼,所以不少东西都在上头呢。”
岑词转头盯着走廊尽头的那扇带着毛玻璃的房门,想起之前湛小野跟她描述的情况,问小野妈,“小野持刀站在玄关那天晚上,睡的就是那间卧室吧?”
小野妈点头。
“之前都是住阁楼?”
“是。”
“那晚为什么睡卧室了?”
小野妈叹气,“前些日子家里阿姨给全屋消毒,那天正好清理到阁楼,小野这孩子没有熬夜的习惯,所以就回卧室睡了一晚,谁知道就发生那种事……”
岑词思量片刻又问,“所以,从那件事后小野就一直没回阁楼?”
“是啊,平时喜欢阁楼喜欢得不得了,学习、睡觉都在阁楼,现在基本上都待在卧室里,很少进阁楼了呢。”小野妈一脸不解地问岑词,“照理说他是在卧室里受到惊吓的啊,应该不愿意回卧室睡才是,怎么现在反倒不愿意去阁楼了呢?”
岑词目前给不了她肯定的回答,想想说,去阁楼吧。
阁楼在顶层。
这里家家户户都有阁楼,大多数是用来放家中杂物的,那种有两个孩子的家里,阁楼往往改成了游戏间,只是来回来的跑能引起噪音罢了。
但小野妈说,小野就算在阁楼里待着,都不见他弄响动出来,十分安静。
许是一个孩子的缘故……小野妈喃喃。
往阁楼走的时候经过了一间房。
岑词刚开始没注意,后来不经意扫了一眼房门,停住脚步。
之前门会所装修的时候,会所里大大小小的门都是她跟汤图亲自去选的,所以她对市面上的门都有一定的了解。眼前这个房间的门十分厚实,眼能瞧的就是采用专业级的隔音工艺。
她伸手轻轻摸了一下,金属材质,说它能防弹都不夸张。
见状,小野妈说,“这是小野爸爸的书房。”
岑词收回手,“这房门够重的了,平时阿姨打扫推门进去就费劲吧。”
“都是小野爸自己打扫,他那个人事儿多,总说别人进他书房会把里面弄得乱七八糟的,别说家里阿姨了,连小野都不让往里进呢。其实里面除了书就是书,哪有什么怕动的啊。”
书房本是私隐,就跟个人卧室一样,有的人的确是讨厌外人往里进,但像是湛昌这种的还着实少见。岑词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这个书房和湛小野所在的卧室成了十分刁钻的对角,只要湛小野站在卧室门口就能看见书房这边的情况。
有一丝怪异油然而生,却是隐隐的,不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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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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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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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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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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