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在,她甚至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终于挨到书房门口。
房门是敞着的,所以目光能及客厅地面的光影,只是夕阳的光照,不见那个人影。
可是岑词觉得,对方一定是躲在她的视觉盲区。
她反手一摸,摸出把高尔夫球杆。
紧紧攥住。
如果这屋子里确实藏了人,那手里的球杆就是她保命的武器。
在门口站了许久,没什么动静。
岑词一手攥着球杆,一手搭在门框旁,小心谨慎探头去看,心想着如果对方跟她就只隔着这么一道门的话,那她下一秒挥球杆的时间也是够的。
客厅却没什么人。
非但没人,就连地面上的光亮也渐渐柔弱,夕阳快落了。
岑词的一颗心压根就没落下来。
不在客厅,那能藏在哪?
她细细想着刚才那道影子闪过的方向……
目光落在玄关。
呼吸一窒。
她所在的户型是南北向的两室一厅,其中次卧被她改成了书房,也就是她所在的房间,客厅占了整个房子的最大面积,一头是主卧,一头就是厨房,斜对面是玄关,从她的角度看不见玄关里的情况。
主卧通着衣帽间,都是关着门的,厨房、洗手间的门也是紧闭,要么对方是溜到了玄关,要么就是藏进了其他房间。
岑词攥了攥球杆,只觉得手心都开始冒汗。
先蹭到了玄关方向,目光一闪,玄关没人。
她快速钻进玄关。
能做的就是一间间排查,但前提是,她需要搬救兵。
包就在玄关的柜子上,打开包,快速去摸手机,时刻提防着那人冲进玄关背后偷袭。
刚一摸到手机,门铃却倏然响了。
吓得岑词一缩手,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死寂的氛围被打破。
也许藏在房里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攻击她,而门外突然来访的人,也许是她的生机,但也许是那人的帮凶!
岑词一咬牙,手搭上门把手一扭,与此同时球杆也随时扬起。琇書網
门外是男人高大的身影。
看清楚对方的瞬间,岑词双腿一软就坐地上,球杆也咣当落地。
秦勋惊讶。
赶忙进门,将手里的东西往旁边一放,搀扶她起来。
岑词浑身没劲,几乎是靠在他身上,什么都没说,只是颤着手指往屋子里一指。
秦勋马上明白了,眉心微微一蹙,示意她别动,自己则拾起球杆,放轻脚步进了客厅。岑词靠在柜子旁,许是有认识的人在,她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似的,紧张、害怕甚至惶恐全都一股脑地涌上来了。
想到这儿她微微一怔。
一直被她怀疑的男人怎么就成了她信任的人了?
秦勋在挨个房间查看,她听见他开房门的声音,如果换做平常,她绝不会让头一次登门的男人进她卧室。
没一会儿,秦勋来了玄关,说,“没人。”
没人?
她靠在那,双手撑着柜子边缘,“怎么可能?我刚才看见个人影闪过去了。”
秦勋将球杆搁置一边,上前笑说,“我都看了个遍,房间里确实没人,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也许。
但不管怎么样,哪怕真是有人,家里多了个秦勋还是安全了许多,看他人高马大的,真要是打起来也未必会输。
“你怎么了?”秦勋笑看着她。
岑词略有尴尬,“没、没事。”
腿软了啊,真是丢脸。
秦勋似乎看出来了,忍住笑,手一伸,“要么扶着我,要么我抱你,你选吧。”
岑词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步步挪回客厅的沙发上。
房里一切如常。
看来真是她眼花了不假。
“谢谢你啊。”岑词道了谢,然后想起了关键的,“你怎么来了?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址?”
突然就主动登门的男人,挺奇怪。
秦勋好心作答,“医院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一直没去换药,我担心你出事所以过来看看。”话毕转身去了玄关,再回来时手里拎着袋子。
往茶几上一放,里面除了有吃的,还要消毒和消炎的药品。
这解释岑词反倒听得一头雾水。
秦勋进洗手间洗了手出来,说,“手机关了吧,当时是我送你去医院的,紧急联系人留的是我的手机号,医院联系不上你就直接联系我了。你家住址也是明晃晃地备了案,我去门会所找你,你助理说你回家了。”
岑词了然。
“伤口也没什么。”
秦勋看了一眼她的胳膊,低叹,“都渗血了还叫没什么?岑词,你也算半个医生吧,纱布渗血容易感染不明白?”
他拉过她的胳膊,小心翼翼解开纱布。
是渗血了,还不少,但都干了,黏在伤口上,一碰就疼。
岑词咬牙坚持,“什么叫只算半个医生,瞧不起心理医生?”
秦勋被她怼了一句也没恼,低笑一声,问,“疼吗?”
岑词摇头。
秦勋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集中精力给她的伤口消毒换药。上药的时候岑词下意识地缩了下手臂,秦勋没抬头,但手上的动作轻了再轻。
渐渐地岑词也就觉不出疼了。
借着窗外半暗半明的光,岑词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明明之前就是没过多交集的,然后因为闵薇薇的事就认识了,现在,他在给她换药……
很奇怪的际遇。
“你的助理挺有意思。”意外的,秦勋说了这么句话。
“挺有意思?”岑词不解,“羊小桃?”
秦勋点了一下头,利落地缠着纱布,“听说我来找你,异常兴奋,生怕我知道的地址不对,又重新告诉了我一遍,岑词——”
他停了手上的动作,抬眼看她,眼里藏笑,“你说,她为什么那么兴奋?”
岑词怔了一下,紧跟着生出几分尬意来,这个羊小桃……真够丢脸的了。
“她还说……”
“还说什么?”岑词条件反射问。
秦勋被她逗笑,嘴角微扬。
“我的意思是……”岑词觉得自己的反应大了些,稳了稳情绪,“羊小桃那个小姑娘每天咋咋呼呼的,有时候也有点夸大其词,所以她说了什么你也别在意。”
“其实倒也没什么。”秦勋将她胳膊包扎好,轻描淡写了一句,“她说你看着喜欢安静,但实际上是没人陪。”
呃……
岑词咬牙,该死的羊小桃。
秦勋微笑,“单身的通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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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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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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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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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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