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与。”
一道陌生的女声从身后传来,陶念好奇地回头,打量着身后的女人。
难不成在墨尔本也有他的熟人?眼前的女人保养良好,难以通过观察分辨她的年龄,皮肤细腻,眉眼精致,窈窕的身段穿着一袭黑裙,外面却披了一件鲜红的呢子大衣,在整片黑与白组成的天地里分外醒目。
她手里举着黑伞,袅袅婷婷走到他们面前,把怀里的花放到墓碑前。鲜艳的红唇从黑伞的遮蔽下显露出来,陶念才看清她的面容。
靳佳??!!红了八百年后来高调嫁给某富豪的不老女神靳佳?!
傅星与身影一僵,缓缓转过身,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与她对视。靳佳画着精致的妆容,红唇勾起一抹嘲讽:“傅宏死了,我怎么能不来送送他?”
动听的声音后弥漫着深深的阴霾。
“没人比我,更想让他死。”
陶念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身侧人的手忽地松开了她的,她马上反手握了回去。
紧紧地、用力地,把全身的力气和能量都给他。虽然她不知道靳佳和傅星与是什么关系,但看现在这个剑拔弩张的状态,并不会是令人喜悦的关系。她把脸缩在围巾里,尽量不引起注意。
靳佳眼神扫向两人交缠的手,忽地笑了:“怎么?有女朋友了,也不和你妈妈说?”
陶念的小脸瞬间从围巾里抬起,圆圆的眼睛下意识惊讶地看向傅星与,但他却没和她对视,只把她往身后藏了藏,语气冷硬:“与你无关。”靳佳脸色却缓和下来,脸上带上几分和蔼的笑容,走上前把陶念从他身后拉出来。
“我是星与的妈妈,既然见面了,一起吃顿饭总是要的。”陶念求助似的看向傅星与,他盯着靳佳看了会儿,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医生说,不可以给她更多的刺激了。他抬头看着前面边走着边说说笑笑的两个女人,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如果这样的日子是真实的,该有多好。
傅星与跟在她们身后,保持着十步左右的距离。陶念回过头来,对上了靳佳探究的眼神。那双丹凤眼的惊鸿一瞥,当时让多少人为之倾倒,哪怕过去了二十多年,这双眼睛依然熠熠生辉,惊鸿若天上星。
靳佳挽着她的手,状似无意地问道:“小姑娘是做什么的?”
陶念答道:“靳……伯母您好,我是陶念,现在就读于帝都大学行政管理专业研究生二年级,以后会致力于科研研究,下一步的目标是考博士。”
靳佳脸上的笑容未减半分,眼神却变了,丹凤眼溢出浑不在意的讽刺:“傅宏原来也是帝都大学的教授,现在倒也是早早归西了。你们这种搞科研的人,心里除了研究课题,半分也装不进家里人的。我和傅宏就是悲剧,我也不希望星与重蹈我们的覆辙。”她抚摸着陶念的手背,笑容更盛,“你看这白嫩的小手,十指不沾阳春水?科研忙起来几个月都在外面调研,他回家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陶念一愣,但仍是硬着头皮回道:“伯母,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以后会处理好,不劳您费心。”
靳佳眼神轻蔑:“要是你毕业在家做全职,我或许会支持你们结婚。”
陶念回头给了傅星与一个安慰的笑容,转过身笑容尽失,义正言辞道:“伯母,我再强调一遍,我们两个的事会彼此商量,不劳您费心。科研是我毕生的梦想,我会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星与也不会同意我放弃自己理想。不管我们以后会走多远,只要是相伴的日子,我们就会互相扶持,我绝对不会多占您儿子一分一毫的便宜。”
“我们的爱情,公正平等,相互尊重,独立自主。不管别的女人是什么样的,我绝不会是依附男人而生的藤蔓,我会成为能和傅星与并肩而立,与他共享风雨和彩虹的另一棵树。”
靳佳听完脸上的神色忽地变了,灿烂的笑容恍惚不定,眼神也望向远方。她松开了陶念的手,嘴里喃喃道:“独立自主……女人独立该有多重要啊。我嫁给那人不过五年光景,他酗酒、嫖娼、吸毒,丧尽天良,坏事做尽……我劝他,他便打我。用拳头、用花瓶、用鞭子……疼啊,真疼啊……”
陶念见她状态有些不对,连忙抓住她的手,反反复复小声叫着她的名字,终于在快走到那家餐厅前,靳佳恢复了正常。她看向陶念的眼神温和许多,甚至带着几分赞许:“我知道我的精神状态不好,犯病的时候没人敢靠近我,谢谢你,陶念。”
两人站在餐厅前,笑着看走过来的傅星与。
靳佳脸上重新挂上得体的笑容:“我不是个好妈妈,但是你会是个好妻子。我现在或许能相信你,让星与拥有一段幸福美满的婚姻。”
三人走进了靳佳早已订好的vuedemonde餐厅。它位于55楼的高层,视野极佳,装修设计颇有情调,餐厅主厨更是澳洲最好的厨师之一。他们走进私人包房,新鲜的食材料理早已准备好,餐厅摆盘是独具特色原木和岩石搭配,食材都是以澳洲本土最新鲜的海鲜和肉类为主,包厢风格有着独特的东方禅意。
陶念看着桌上的美食,迟迟没有动。她虽然很馋,但在靳佳面前这份仪态还是要有的。靳佳笑了笑,端起高脚杯,晃了晃里面的红酒,轻嗅一下,笑道:“都不是外人,快吃吧。”
傅星与盯着她,还是没动叉子。
靳佳挑眉:“你不饿,陶念可是要饿坏了。”傅星与看了眼挺直腰板示意她不饿的陶念,乖乖地拿起了叉子。陶念如蒙大赦,加了一大块烤鸡和几个海鲜贝类放在盘子里。
太香了!太鲜了!
陶念饿了太久,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激动地心中一阵饿龙咆哮,但是表面上还是斯斯文文,只不过咀嚼的频率比平时快了一倍。
靳佳还端着高脚杯,又轻轻抿了口红酒,笑道:“我知道你每个月,都会给我的银行账户匿名打钱。”傅星与切牛排的动作一顿,片刻后又恢复了切割的动作,对她的话恍若未闻。
“我虽然生下你,却从未养过你。”靳佳放久酒杯,直勾勾地看着他,“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傅星与把叉子放在一边,擦了擦嘴,直视她的眼神。
“我做什么与你无关。”漆黑的墨瞳闪过一丝讥诮,“你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你不义。”靳佳笑了笑,从手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面上。美丽浓艳的眉眼只是笑容绽放间的光华,已经让陶念目瞪口呆。wWW.ΧìǔΜЬ.CǒΜ
也只有这样的美人,才生得出傅星与这样漂亮的男孩子。
靳佳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傅星与:“听说傅老板最近资金周转也不是很好,以后便不要给我打钱了。以前的钱我也分文未动,都在这张卡里。”涂抹着艳丽丹蔻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傅星与的肩膀,转身走出门去。
“钱留着以后娶老婆吧,我靳佳从不靠被人的施舍过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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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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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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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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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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