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女帝之路>买一个丫鬟叫小草
  第二天天还没亮,众人便启程了。

  这一次所有行动不便的伤员都被放在了手推车或担架上,赵明茵更不例外了,也幸亏他们昨日找的柴火多,用衣服被单做成了几个简易担架,实在抬累了,也能在地上拖着走。

  抬着赵明茵的是张镖头的二儿子张虎和三儿子张豹,两人都遗传了张镖头的大骨架和方脸庞,虽然瘦得不成样子,在这群人中仍十分显眼。

  两人显然很怕自己的父亲,看赵明茵面不改色地和张镖头交谈,看她的眼神中都透着钦佩。

  王竞也跟在一旁,并拿着一块石板不时记录什么。

  这也是赵明茵交给他的办法:每过两个时辰,就在地上插一根短棍,在它影子的顶端处做个记号,约半刻钟后,在已改变位置的影子顶端再做记号,将两个记号连成一线,在这条线的中间作一条垂直的线,向着太阳的一方就是南方。

  第一次听到这个方法时,王竞惊讶极了,刚想问是何缘故,就见赵明茵撇过脸,轻咳两声,只说是书中看来的办法。

  王竞便不再问了,专心记录起来,因此没发现对方心虚的表情。

  赵明茵长嘘一口气,看来前世的知识也不好随便用的,果然,她不当理科生好多年啊!

  说到这个,又是赵明茵今生,哦不,前世的一大痛事。想她好好一理科一本生,偏偏被文科院校录取,稀里糊涂读了个广告专业,与她向往的生物科学失之交臂,毕业后只能靠写文案、做策划为生。

  幸好她偶尔写小说赚点外快,查的资料多,看的文章也多,虽然不是十八般技艺样样精通,好歹什么都会一点儿。

  眼下自制“指南针”便是如此,因为曾经格外迷恋军旅题材的文,找了许多电影、纪录片来看,这才记住了这个办法。

  为了不迷失方向,每次休息时王竞都会如此测一次,同时在石板上标注出周围的地形特征。这些都是赵明茵提前跟他说的,他们需要知道盐湖最最准确的路线,日后才能让它带来最大的利益。

  这一走便是三天,途经的路上依旧黄土漫天,一片荒芜,偶尔发现一个村庄,要么是人去楼空,要么是聚在一起的饥民。

  最危险的一晚,他们发现了一个有炊烟的村庄,派去打听的人说没问题,后来却发现那是一群装作流民的贼人。幸好他们在赵明茵的影响下习惯了守夜,一发现不对立马叫醒大伙儿,先发制人,这才逃了出来。

  经过这件事,大家心里更加警醒了,同时也体现了人多有组织的好处。女人负责采集野菜草根、做饭、照看孩子,男人分成几队探路、护卫队伍,稍大些的孩子则和老人一起照看伤员。

  期间也不时遇到流民,一样的枯瘦破烂,麻木呆滞,几乎全是壮年男女,看不到老人孩子。

  这天中午,赵明芸和张小磊一身狼狈,苦兮兮地跑回来,一问,才知道小山丘下的那群流民,正在吃人!

  原来,俩熊孩子趁大人不注意偷跑了出去,鼻子里闻到一股奇怪的肉香,就顺着香味寻了过去,结果远远就看见了架在火堆上的一只手,两人吓傻了,差点就被抓住。

  也幸好他们这些日子吃的还不错,小短腿跑得呼啦啦的,总算被巡视的大人发现了。

  对此,众人能做的,除了教训俩熊孩子一顿,也只有把自家的孩子看得更紧了。

  这个时代的灾难远比想象中残酷太多,烧杀抢掠,易子而食都成了活下去的手段,没人再去抵制罪恶,约束人性。

  道德沦丧,礼崩乐坏,这是每一个乱世的开端。

  三日后的傍晚,当队伍里两个伤员因伤口感染,一个孩子因发热而死,他们走到了叁合县。

  看着紧闭的城门和乌压压的人头,赵明茵叹了今天最后一次气。

  四十几人驻扎在远离城门的一处荒坡,没办法,近处根本没空地。

  歇下来,第一件事便是打听消息,张镖头直接安排了,剩下的人则按照之前的惯例,该干什么干什么。

  赵明茵一家要么是孩子,要么是伤员,没分到任务,几人便在一处平地上安顿下来。

  说是安顿,其实也就是把地上的石头捡一捡,几个担架归拢到一处,留出坐的位置。

  赵明茵叫妹妹拿了碗和水囊,先给小枝和蒋虎喂了水,又用盐水浸湿干净的布擦洗伤口。

  看着小女孩笨手笨脚的样子,王竞想帮忙,却被赵明茵的眼神制止。

  她接过妹妹手里的布,鼓励道,“芸儿真厉害,都会照顾哥哥姐姐了。”

  果然,赵明芸小胸膛一挺,得意道,“还捡石头了!”

  “嗯。”赵明茵点点头,又道,“还有呢?休息的时候,还要做些什么?”

  小姑娘想了想,伸出一个指头,“要捡柴。”又伸出一个,“做饭。”再伸一个,“挖野菜!”说完仰着小脸,一副快夸我的模样。

  赵明茵并未如她的意,反而又问道,“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呢?”

  这次刚问完,就收获了一个“你真笨”的小眼神,还顺口说了出来,“哥哥真笨!捡柴烧火呀,要烧火才能做饭饭哦,小石头都知道啦!”

  “哦?”赵明茵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又问,“那为什么要挖野菜呢?又累,又热。”

  “嗯嗯!”这可说到赵明芸心坎上了,小姑娘连连点头,控诉道,“挖野菜好累的哦,走好远,只有一点点菜菜。”

  说着小眉头皱起来,很忧虑,“可是没有菜菜会饿肚肚的。哥哥,我们是不是好穷呀?”

  “啊?”赵明茵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妹妹小脸一鼓鼓的,一副气愤的模样,“小石头说了,只有很穷很穷才会饿肚肚!我不穷,我的肉干比他们都多,多好多……”说着伸了好几个指头,证明确实很多。

  赵明茵听得哭笑不得,又不好打击妹妹,只好说,“芸儿只要一直听话、努力、又勤劳,以后一定能成为小富婆的,每天都能吃肉干。”

  “嗯嗯!”果然,小姑娘马上又开心起来,主动跑去给王竞打下手,虽然没一会儿又跑到张家那边,跟张镖头的孙子小石头玩儿了起来。

  赵明茵摇头失笑,心头又有几分得意,至少她一直将赵明芸养得很好,即便遇到那么多灾难,她依旧保留着那份童真快乐。

  不多时,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赵明茵等人才知道,那些流民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半个多月。有北方来的灾民,也有因为战乱逃出来的流民,有些往陈国去了,有些朝都城走,也有人拖家带口往临近的州府逃,只为寻一条活路。

  叁合县的城门关了一个多月了,最开始还有人在城外施粥,随着流民越聚越多,粥棚早没了,就是官府最初的一天两次,也缩到一天一次,跟米汤无异。

  “打听了怎么进城吗?”赵明茵忍不住问。

  一个汉子摇头,叹气道,“进不了,说好些地方起了疫病,不让人进。”

  “那有人出城不?”

  那汉子没说话,倒是他旁边的少年转了转眼珠子,说,“倒是有,就是少的很。听人说是米粮铺子的人,天黑了才敢出来卖粮,怕遭抢。”

  赵明茵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是个黑瘦的少年,十三四岁的模样,头发和他们一样剃得短短的。见她看他,黑小子嘿嘿一笑,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

  随后,其他人也都说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虽然城进不了,粥也领不了多少,好在这里确实是去川蜀的路,对了,这个时代的蜀地仍是指成都,至于具体行政区域的划分,一般老百姓也不会知道。

  交流完消息,赵明茵和张镖头又开了个小会,一致不打算在这里停留。随后安排人去打听买粮买药的事,至于银钱,只能大伙儿一起凑,由王竞统一记账,毕竟只有他能写会算。

  至于赵明茵……她还残着呢。

  这一次还算顺利,当天晚上他们成功买到五石糙米,十来包药材,花了整整三十两银子,其中张镖头出了十两。

  赵明茵几人凑了五两,虽然她的家产有一百两左右,可其中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也不知能不能用,再说他们几个孩子势单力薄,也不敢露财。

  赵明茵其实更想找个大夫,可根本没大夫肯出城,最后还是王竞偷偷找人买了些金创药和治跌打损伤、防疫病的成药,用掉了赵明茵身上仅有的两片金叶子。

  是的,就是这么穷。

  作为赵家庶女,赵明茵每个月只有二两银子的月利,前十年里被原主拿来买珠花、裁衣裳,早就花完了。章姨娘比她还少,一两半的月利,还得不时打赏下人,而且她失宠好几年了,那银票还是她刚到赵家时攒下的。

  这一夜大家都睡得十分警醒,天将将亮,一群人便出发了。

  路上不时还能遇到其他流民,这些人虽然同样穿着乞丐服、干瘦邋遢,但看着他们的眼睛不再冒绿光了,显然也是补充过物资的。

  就这样又走了几天,沿途遇到过好几个村镇,除了问路买粮,就是找大夫治病。

  筹集的银钱不多时便用光了,甚至有妇人为了给小儿子治病,将女儿抵给人家。

  大家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了,可赵明茵知道,那女孩叫小草,还不满十岁,她见过她给妹妹梳头的样子,知道她笑起来右边脸颊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这一路她似乎早就冷硬了心肠,她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多事,不要滥好心,可最后还是没忍住,用章姨娘留下的一支镀金的簪子将人换了回来。

  可笑的是,那妇人不肯再要小草了,她舍得下一个女儿,却还不起一支簪子的债。

  她拉着小草跪到地上,砰砰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抄起儿子逃到了人群中。

  赵明茵愣了好一会儿,看着女孩细瘦的脖子,万般情绪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她拉起小草,沉静的眼里有与外表不相符合的冷意,“小草是吧?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女孩抬头,细长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流出来。

  “知道,娘卖了我,给弟弟治病。”

  赵明茵没说话。

  “你救了我,一支簪子,值很多钱。”

  她的嗓子突然变得沙哑,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可我娘觉得我值不了一支簪子,她把我卖给你了,呜呜呜……”

  赵明茵:……

  她没想要欺负小孩子啊!她只是,哎,嫉恶如仇什么的,前世她就没改掉啊!

  “好了,别哭了!”赵明茵板着脸喝道,就见女孩一噎,倒还真止住了哭。

  她心中叹气,想到自己现在是十岁男孩的模样,故意哼了一声,“也没想让你伤心,只是既然已知道事情的缘由,以后就安心跟着我好了。先说好,我可不白养人,待会儿可是要签卖身契的,知道是什么吗?”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答,“知道。”

  “当然,也可以不签。”赵明茵转了转眼珠,有些期待地看着她,“簪子的钱当我借给你的,就算三十两吧,每年五两利息。在这期间你要给我干活,等你什么时候还清了,就可以离开。如何?”xǐυmь.℃òm

  三十两?

  小草悄悄数了数手指,才不到一只手,好像也不是很多诶,村长家的一头猪就可以卖一两银子,等她长大点,一次多养几头好了。

  再说……小草偷偷打量了赵明茵一眼:他长得这么瘦,还是瘸子,万一不小心死掉了,她不就不用还啦?

  不行不行,他怎么也是自己的恩人,还是不要死了。大不了再养几只羊好了,羊也能卖钱,多过几年,还能给自己存一份嫁妆……

  小丫头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看在赵明茵眼里就是在思考,心里有些高兴,至少这个时代的人也不全是愚昧无知,奴颜婢膝嘛。

  “怎么样,想好没?”赵明茵问。

  “嗯!”小草呼出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便挺起小胸膛,骄傲地说道,“我会养好多好多猪,还有羊!”

  赵明茵奇异地理解了她的话,憋住笑,回给她一个优雅的“好”字。

  就这样,未来大夏朝的开国女将军,在她九岁这一年许下豪言壮志,也立下了人生第一个宏伟的目标:养猪,养好多好多大肥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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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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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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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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