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女帝之路>穿成庶女的悲哀
  赵明茵是在半夜被惊醒的。

  往日漆黑的夜被火光映得通红,喊杀声不断传来,整个赵家都被惊动了,院子里传来嘈杂的脚步与哭喊声。

  赵明茵心神一凛,大叫了一声“小枝”,随即翻身下床,也来不及点灯,胡乱套上了衣衫鞋袜。

  “姑娘,怎么了?”不过片刻,一个黑瘦的丫头从外间冲了进来,匆忙间脚上的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快点灯。”赵明茵没心思多做解释,一边沉声吩咐道,一边就着窗外的光亮打开柜子,将里面的几个粗布双肩包一股脑拎了出来。

  屋子里很快亮了起来,赵明茵吩咐小枝收拾东西,又将早前藏好的砍刀找了出来,梳妆盒里的首饰一股脑收起来,这才扎好头发,拉着小枝急匆匆往西边的春晖院赶去。

  一路上看到几个慌乱的丫鬟小厮婆子在急吼吼地跑来跑去,赵明茵眼疾手快拉住一个,身子一歪,差点被带倒。

  “站住!”赵明茵大喝一声,明明才十来岁的孩童,此时的眼神却无端让人心悸。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丫头身子一抖,脸上的表情快哭出来似的,结巴道,“城、城门破了,那些流民打、打进来了!”

  赵明茵身子一愣,下意识松开了丫鬟,抬头一看,只见东边那片天被火光照得一片通红,浓烟滚滚,厮杀惨叫声透过重重院落一阵阵传来,让这个夜变得宛如地狱。

  不敢再耽搁,赵明茵快步朝春晖院跑去。

  院子里这时已乱作一团,丫鬟婆子早没了平日的规矩,吵闹着、喊叫着,如无头苍蝇一般跑来跑去,而正屋却门窗紧闭,隐约有女子的哭声传出来。

  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团,赵明茵心头冒火,“砰”地一脚踹开了房门,把屋子里的人吓了一跳。

  赵明茵走到了里屋,只见章姨娘正坐在床边,一副受惊的模样,脸上还留着半干的泪痕。

  “姨娘,别哭了,赶紧收拾东西去正院!”赵明茵一把拽起自己的亲娘,眼睛往屋里一扫,发现只有她一人,又急道,“妹妹呢?你别是忘了吧!”

  章姨娘被女儿凶狠的神色吓得一抖,连忙道,“没、没,我让林嬷嬷去芸儿屋里了。”

  赵明茵这才松了一口气,林嬷嬷是她娘院子里最得力的人,想必这会儿也接到妹妹了。

  果然,没多久屋外就响起了孩子的哭闹声,只见一个黑壮的婆子快步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个四五岁扭来扭去的女娃,正是林嬷嬷和赵明茵的胞妹赵明芸,身后还跟着两个十来岁的丫鬟。

  “姨娘,姨娘……”那孩子一见着母亲就大哭起来,一边打着林嬷嬷的肩,一边挣扎着要下来。

  “六姑娘。”林嬷嬷倒是没在意,笑着跟赵明茵打了招呼,正要哄怀里的女娃,就听赵明茵道,“嬷嬷快去帮姨娘收拾吧,城外的流民打进来了,我们得赶紧去正院!”说着一把将女孩抱下了地。

  林嬷嬷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声应下,指挥几个丫鬟赶紧忙了起来。

  “姐姐,呜……”

  怀里的女孩还要哭,赵明茵眼疾手快,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麦芽糖,塞进她嘴里,“芸姐儿乖,不哭啊,我们等下就去找芳姐儿她们玩儿。”

  赵明芸嘴里尝到了甜味儿,又听到可以玩,果然不再哭闹,听话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赵明茵哄好妹妹,也帮着收拾起东西,三人都是手脚利索的,不过半刻钟便收拾好了,然后领着一行人去了正院。

  此时的正院灯火通明,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坐在上首,一头银发纹丝不乱地盘在脑后,她神情严肃,面色微沉,正是赵家的当家老太太。

  此时她的左手边站着大房的主母王氏,和她的两个嫡女赵明琼、赵明璇;右侧是三房的叶氏,带着大儿子赵文博,小儿子赵文华和女儿赵明琪,至于两房的庶子女和姨娘,一个都没有。

  赵明茵等人进来时,王氏正捂着帕子在流泪,她的丈夫赵振是当地的县丞,出事时正跟着县令看守城门,后来城门破了,他和家里的下人被乱民冲散,此时更是生死不知。

  “行了,别哭了。”老太太沉声喝道,眼里闪过一抹痛色。

  赵明茵这时已经进来了,眼睛一扫,没看见二房的人,心里一个咯噔,脸上神色却是不变,只露出几分委屈与害怕,颤声道,“芸姐儿给祖母请安。”

  接着又给王氏叶氏行了礼,“请大伯母安,三婶安。”

  “行了,起来吧。”老太太眼神扫过众人,见几人都收拾得利落妥当,心中微讶。可想到二房的人现在还没到,脸上又腾起了怒气,朝身边的婆子道,“老二他们怎的还没到?再去给我催!”

  那婆子连声应道,赶紧小跑着出去了。

  大厅里一时静了下来,老太太手里的佛珠越捻越快,突然,门口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大喊声,“老太太,大事不好了,大老爷受伤了!”

  随后就见一群人涌了进来,打头的正是刚刚出去的婆子赵妈,身后的几个小厮抬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是府里的大老爷赵振。

  然而,此时的赵振半边肩膀都是血淋淋的,眼睛紧闭,似乎早没了生气。

  “啊!”王氏尖叫一声,正要扑过来,整个人却一下子就软了下去,幸好被身旁的两个女儿扶住。

  老太太的身子也明显踉跄了一下,却又很快稳住,一边让人去请郎中,一边吩咐将人抬到了一旁的矮榻上,见人还有呼吸,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林管家,这是怎么回事?”老太太眼神凶狠地盯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问道。

  林管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了两个头,哭道,“老太太,奴才该死,没护住大老爷!我们在西街口找到了大老爷,结果遇到一群乱民,不知道被谁给认出来了,他们拿着砍刀,把大老爷砍伤了……”

  “我们,死了好几个人,外面、外面好几个大户都被乱民占了,老太太……”林管家干瘦的脸上满是惊恐,说到最后,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别慌,别慌!”老太太只觉得心都揪了起来,握着佛珠的手紧了又松开,她环视一周,沉声吩咐道,“林管家,你赶紧带人去封锁各处大门,务必守住,任何人都不能放进来!”

  “是!”

  林管家领命下去了,带走了屋里的几个小厮。

  屋子里一时只剩下了各房的主人和心腹,老太太让身边的丫鬟守在门口,这才坐下来,吐出胸口的浊气,“赵妈,你带人去仓库,将所有的粮食都装上马车,衣衫被褥也都收拾起来,要快!”

  “是!”赵妈应道,正要下去,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衣衫。

  “赵妈妈且慢!”赵明茵一手抓着人,眼睛却是看着老太太,道,“祖母,家里可有牛或骡子?最好还是别用马车,太显眼了。”

  老太太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点头道,“赵妈,就按六姑娘说的做。”眼睛却忍不住上下打量起赵明茵,心中惊讶,这个孙女自从一个月前落水醒来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虽然仍旧沉默少言,可行事却沉稳大气了不少,这会儿所有人都惶惶不安,她倒是沉得住气。

  再一看,只见她和姨娘妹妹以及身边的丫鬟婆子,都穿着不显眼的细棉衣衫,头发梳得整齐却简单,没戴首饰,每个人都提着一两个包袱,似乎早就准备好一样。

  老太太压下心头的疑惑,夸了她一句,正好看见大儿子醒了,连忙转移了心神,伸手握住了赵振的手,“老大,老大,可还好?”

  “娘,儿子没事。”赵振半靠在软榻上,苍白着脸答道,此时他肩上的伤已经上药包扎好了,口中含着的参片也起了效用,总算有了几分精气神。

  “娘,外面已经乱起来了,好几家大户、都遭了殃,流民如蝗,咳咳……只怕,只怕……咱们要早作准备……”琇書網

  “好,好,娘都知道,慢点说,咱不急哈,不急……”老太太一边安慰,一边给儿子顺气,手指却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往南、南边走,从金华路,到巴州,老三在……咳咳……”

  “好好好,都听你的,娘知晓了,知晓了。”老太太紧着儿子的手,眼睛泛红,强忍着没哭出来,“你好好休息,别担心,娘这就去安排,啊!”说着吩咐王氏照顾好儿子,又强打起精神安排起来。

  虽然事发突然,可老太太毕竟执掌中馈多年,不多时就将事情安排了下去。

  约一盏茶后,二房的人也来了,看着宿醉未醒的二儿子赵岷,老太太狠狠剜了眼二儿媳,暂时却不顾上收拾两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的喊杀声也越来越近,终于,当管家带着伤进来回话时,老太太不再犹疑,带着全家人来到了后院。

  院子里停着两架马车、三架骡车、两头驴和一匹马,还有十来个拿着棍棒的家丁。

  刚看到这阵仗,赵明茵还吓了一跳,搞这么大阵仗,不是明显的活靶子嘛?

  直到上了车,才发现骡车并没有往出城的方向走,而是绕着几条偏僻的巷道,离城门越来越远,最终在一处宅子前停下。

  这是一栋两进的宅子,大门前挂着两盏微黄的灯笼,周围的房子都没有声响,只偶尔从远处传来一两声惨叫,在这个夜里竟显得格外寂静。

  赵明茵和姨娘妹妹,还有二房的另外两个姨娘、一个庶妹坐在一起,车停了片刻,便见林嬷嬷打开帘子,请她们下去。

  老太太等人都已经下了马车,几房人各自扎堆站在一处,即便在如此危机的时刻,都给人一种泾渭分明之感。

  林管家带着人上前敲门,过了片刻,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提着灯笼出来了,看着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吓了一跳。

  林管家朝他附耳说了几句什么,只见那老人点头哈腰,连忙将众人迎了进去。

  赵明茵等人被带到了一间厢房,等躺在炕上,看着身旁熟睡的母亲与妹妹,赵明茵心里只觉茫然。

  她来到这异世也不过月余,连自己的处境都还不甚清楚,却不想一来便遇上了天灾人祸。

  据说,这场大难其实从去年便开始了,最初是黄河决堤,山洪暴发,受灾的百姓数以万计,紧接着又是干旱,整个夏天只下了两三场毛毛细雨,尚未落地便被蒸发掉了,田里有收成的庄稼十不存一。

  好不容易熬过一个冬天,各地又爆发了起义,本就被陈王割裂的疆土又一次面临分崩之难。朝廷的人力物力都砸在平叛上,赈灾的银钱迟迟不拨,等到四月山间林里的野菜树皮吃完,各处的流民已经蜂拥而至。

  榆县并非交通要道,虽不富裕,但前几任县令都不算坏,并未剥削的太多,因此也算承平已久,当地百姓的生活还是不错的。

  可随着气温骤升,河流枯竭,越来越多的流民开始涌入城中,等到六月漳河都开始干旱时,已经有好几个县城被流民攻破了。

  据小枝探来的消息,那些流民甫一入城,见着见着粮食就抢,见着富人就打杀,更有甚者专门抓官员富户家的女人孩子,在城门口烧了大锅……煮人肉。

  赵明茵听得一阵恶寒,也就是在这之后,开始下意识地准备钱粮武器。

  她在赵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庶女,父亲风流浪荡不靠谱,母亲胆小怯懦靠不住,偏偏她这具身体只是个十岁的女童,根本做不了太多,只能想尽办法多存一些物资。

  如今赵家的宅子肯定保不住了,也不知道这处地方能不能避难,至于赵振说的南逃,巴州,赵明茵并不知道具体是哪里,但一想就知道不是容易的。

  罢了,如今的她不过一个十岁的女童,对这个世界可以说一无所知,究竟要怎么办,还是等老太太他们拿主意吧。

  辗转许久,身体的困意终究占了上风,赵明茵一觉睡到了天亮。

  然而,刚睁开眼,就看见章姨娘泪流满面地躺在炕上,一脸绝望。

  等赵明茵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她们被丢下了!

  不,是赵府所有小妾和庶女,全被丢下了!

  “我靠!”

  等看着仅剩的两口袋粮食,赵明茵再也忍不住咆哮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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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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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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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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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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