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忽然走了神,戚墨玄又轻轻唤了她一声。
“我在。”她下意识回答道,一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学堂,回神后见周围的人都在注视着她,便匆忙把包里卷好的画纸拿了出来,递给戚墨玄:“齐公子,这就是我答应送给你的那幅画,我已经画好了。”
戚墨玄接过画纸筒,在未打开看之前问了她一句:“其实几天前我便想问晓菲姑娘了,这画纸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为何我此前在都城内外都不曾见过?”
阮晓菲开口刚想要做个不起眼的解释,一旁的二妹又抢先将她夸赞了一番:“这画纸是我们晓菲自己做的,其他地方都没有的。”
听到二妹这话,戚墨玄对阮晓菲的兴趣逐渐又提升了一个台阶:“晓菲姑娘的手可真巧,竟能做出这种纸来,还能画出这么逼真的画像。”
他是出自真心的夸赞,可阮晓菲的表情看起来却带着几分冷漠,让他很是揪心。m.χIùmЬ.CǒM
之后阮晓菲整理下了背包,淡然道:“既然画已经送到了,我们就不打扰齐公子休息了。”
按照戚墨玄原本的计划,只要阮晓菲过来这里,他就会把她留下来一起吃饭,然后慢慢交谈一番,于是他叫住她道:“晓菲姑娘,你们三人怎么说也是辛苦过来一趟,不如留下来吃顿便饭再走吧。”
前几日归虚楼开业,这几个人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这一次戚墨玄单独再请客,一定会有好酒好菜备着。
不料阮晓菲却开口拒绝了他,依旧不为所动:“不留了,我哥哥已经做好了晚饭,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吃呢。”
戚墨玄语塞,明知不能挽留,又不想开口拒绝。
一旁的二妹便替他说出了心里的话:“菲菲,既然齐公子都这样说了,我们就留下了吃顿便饭再走吧。”
阮晓菲却依旧坚持,抬头看了看门外:“二妹,这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的好,不然叔叔和阿姨也该担心你了。”
王朝作为阮晓菲的忠实追随者,更是随之补充了一句:“晓菲妹子说的对,这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等改天,再来齐公子这里吃吧,齐公子也不会不让我们来的。”
二妹闻声没再说话,面对王朝又是一脸的不快。
“齐公子,告辞了。”
之后阮晓菲便与戚墨玄做了别,带着王朝和二妹离开了归虚。
戚墨玄沉默的站在归虚楼大门口,看着阮晓菲渐行渐远的背影,就像一块陈年已久的望妻石。直到戚少杰来到了他身边,拿走了他手里的那幅画,对他道:“阮姑娘的画可真是奇特,竟然看起来像真人一样好看。”
戚墨玄回神,欲言又止。
戚少杰见状,十分奇怪的问:“十哥,你怎么了?对了,你怎么没留阮姑娘在这里吃饭啊?”
戚墨玄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莫非是我又说错了什么话?不然晓菲姑娘为何看上去一脸不快的样子就离开了?”
戚少杰闻言,霎时双眼一睁,兴趣十足的问:“怎么回事?十哥?刚刚发生了什么?快和我说说。”
戚墨玄也不知这话从何说起,这时低头看着阮晓菲送给他的这幅画,才发现这画中竟还画着一名红衣少女。
这背影看起来,很像阮晓菲。
脑海中忽然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让戚墨玄心中的疑惑,逐渐消散了些许,还有些欣喜:“难道是因为青儿姑娘?”
阮晓菲从不知道红月镇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叫青儿的姑娘,那模样与体态多多少少让她有些嫉妒。
原因无它,只是单纯的同性相斥而已。
所以回到家里吃过晚饭,她就又埋头做起了袖剑,企图想忘记自己出嫁困难的这件事。
饭后阮籍像往常一样在房间里打扫起了卫生,抬头看着她还在做袖剑,便走到她身边问:“就这个小东西,你做的也够久的了。”
阮晓菲回答的根本没走心:“嗯。”
阮籍忽然好奇了起来:“这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阮晓菲低着头回答:“猎兔子的。”
阮籍看着又问:“是猎兔子,还是猎野花啊?”
听到这话,阮晓菲不禁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工具抬头问阮籍:“野花你能吃?”
阮籍一脸淡漠,回身往床上一坐:“我是不能吃,不过某些人就不一定了。”
阮晓菲这才听出亲哥的画外音,像是在质问她些什么:“阮籍,你是不是听王朝说什么了?”
阮籍再开口和她说话,便阴阳怪气了些许:“就算王朝不告诉我,我也能看得出来,你从给戚墨玄送完画回来,心情就变的不好了。我听说是因为你看见那个姓戚的和别的女人定亲事了,所以你吃醋了?”
阮晓菲一猜王朝说的就是这些,不然亲哥就不会怪里怪气的询问她了。
不过定亲这件事该从何说事?他们两人看起来最多只是关系比较好而已。所以她便替那位青儿姑娘辩解了两句:“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别听王朝瞎说,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阮籍却摇了摇头:“傻丫头,那个姓戚的之前什么样你都不知道呢,结果就开始冲动的替人家说话了?好吧,就算人家青儿姑娘现在没和那个姓戚的在一起,也不见得那个姓戚的就没有家室吧,他可是皇亲贵胄,你这么着急,莫非是想嫁到他们家当小妾不成?”
听到阮籍这话,阮晓菲顿时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了,不过她现在没那个心情和他吵,就只是压低了说话的声音:“阮籍,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亲哥,我怎么能给别人当小妾呢,我喜欢的人也不可能纳妾。而且我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姓戚的,你别又瞎操心好不好。”
虽然听妹妹说了这么一番话,可阮籍还是不敢放松警惕,毕竟他是有着前车之鉴的人:“你能这样想最好。毕竟这有钱人家的大少爷都不靠谱,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然后三个四个的往家里娶。你都已经画过那么多离奇的爱情故事了,这样简单的道理还用亲哥告诉你吗?”
亲哥的这一番话,让阮晓菲不觉很是焦躁,甚至开始找话题制止阮籍:“你与其这么操心我的亲事,还不如快点给我找个嫂子回来,让她来好好管管你这喜欢当媒婆的习惯。”
阮籍闻言果然怂了,再没多说什么便拿起扫帚去了外面。
阮晓菲也是搞不太懂,亲哥自己都不着急找媳妇,为什么非要让她先嫁出去?还一定要嫁给王朝那个傻小子?
撇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不提,王朝那小子还真不如姓戚的优点多。
青家青叶也觉得这事很是奇怪,像齐小老板这么一个优秀的少年人,为什么会让阮籍那孩子如此仇视?
漫步于千华庄的回廊,他不禁问一旁的妹妹青庭:“如果只是不想让晓菲那孩子喜欢这姓齐的,阮籍这小子尽管让我们调查一下这小老板的身份不就好了吗?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找小表妹过去演这么一出戏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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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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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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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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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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