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从没见过戚墨玄,所以不知道阮晓菲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只是一进门就随手叫了两盘热菜,又和店小二聊了几句。
阮老爷今天挣了大钱的事,虽然才刚刚发生没多久,但已经在熟人间传了个遍,被当成了闲话家常,看见阮老爷的时候总要问问,这新来的大老板究竟是什么人。
阮老爷其实也是一头雾水,只知这家东家姓齐,是从都城来的富人。
而作为唯一一个知情人的阮籍,则老老实实的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在他看来,无论是戚家还是齐家,都没有任何区别。
饭菜上桌之前,这阮家兄妹是各怀心思,气氛一时陷入到了一阵诡异之中。
王朝只当阮晓菲是肚子太饿,没了力气说话。
但他年轻力壮闲不住,抬头看到戚墨玄那见过的富家公子之时,还上赶着搭了句话:“戚少爷,我们又见面了。”
阮老爷好像这才注意到戚墨玄,低头问王朝:“你朋友?”
王朝不知确切该怎么回答,摇着头想了想道:“他是晓菲的朋友,之前在镇里见过,昨天又在山上遇到了。”
听到这声招呼的戚墨玄,便跟着回答了一句:“您就是阮大叔吧。晚辈戚墨玄,与阮姑娘有过几面之缘。”
阮晓菲却不想承认,一直刻意保持着沉默。与其说他们有缘,倒不如是红月镇的地方太小,各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阮老爷子不禁若有所思,不想自家女儿竟认识这么一个英俊的年轻人。是个从外地来的生面孔不说,还穿着一身名贵的布料,于是他问道:“孩子,你说你姓齐?这新开酒楼的东家,跟你是什么关系?”
原本姓戚的人,却忽然被改姓了齐,王朝下意识地想要纠正阮叔耳背的错误,一旁坐着的阮籍却忽然抓了他的胳膊一下。
见未来大舅子有提示,王朝就乖乖住了口,后来仔细一想,这也许并不是个简单的误会。
戚墨玄刚刚所说,确实是齐墨玄不假,是他先听成了戚。ωωω.χΙυΜЬ.Cǒm
阮老爷子的问题一下子便问到了事情重点,戚墨玄也不知做的什么打算,竟没有隐瞒:“晚辈不瞒阮叔,这对面正在修葺的酒楼,是晚辈出钱开的。”
戚墨玄此话一出,不只是阮老爷子吃了一惊,就连刚刚端菜上来的小二也差点将热菜掀了。
这些大人还以为,这新酒楼的东家,至少也要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不想竟是齐墨玄这样,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男孩子!
相比较他们阮家的这一儿一女……哎,还是他这个当爹的没有本事,出不起钱让儿女发展。
阮老爷子想着,心中忽然泛起了阵阵忧郁。
阮晓菲的重点却不是戚墨玄年纪轻轻的就开了酒楼,而是:“什么?齐大少爷,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的意思是说你要一直留在红月镇这里?”
“正是。”戚墨玄轻声一笑。只是在回答阮晓菲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有意瞟了一眼阮籍,又问:“阮姑娘这么吃惊,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阮晓菲一愣,经戚墨玄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些言行过激了,于是渐渐放低了音量,用筷子夹了一点菜放进饭碗:“没什么不妥的,我就是随便问问。”
唯一不妥的地方,就是她一看到他,就会想到自己装模作样不成,反被戳穿的尴尬事了吧,真的可以记一辈子了。
于是阮晓菲求救地看了一眼阮籍。
阮籍此时又莫名其妙了,沉默着,仅一只手紧紧握住了竹筷。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还在,阮籍一定会毫不犹豫就将妹妹晓菲拉走。
对于戚墨玄的想法一如往常,但阮籍现在更气的还是王朝这傻小子,怎么就和戚墨玄说上了话?
亏得他这个当哥的正拼了命的把妹妹送给他,他却一个劲的把自己未来媳妇往外面送,不知不觉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不过他不应该如此紧张,毕竟妹妹并没有像前世那样明确表示出自己对戚墨玄的喜欢,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她似乎正在慢慢接受青梅竹马的王朝。
“公子。”幸好这时赵艾从客栈门外走了进来,打断了他们之间这紧张的对话:“那边人都来的差不多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戚墨玄于是点了下头,起身同他们几人作别道:“阮大叔,晚辈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改日等酒楼开张,几位作为齐某刚刚到此地认识的朋友,可一定要记得过来捧场。”
转身离了客栈,赵艾跟在戚墨玄身后,悄悄说了一句:“十爷,探子已经把消息带回来了,说这阮家就是个普通的乡下人家,一家四口,只有这阮夫人是拜师学的武功,还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体弱多病才学的,现在闲来无事,就在家里绣花赚钱。至于这两兄妹的功夫,则跟他们娘亲学的,根本上不得什么台面,也没听说过有什么英雄事迹,就是教训过几回街边的小混混,最后还让这阮老爷给人赔了钱。”
听了赵艾的这番调查结果,戚墨玄心中的好奇不减反增:“功夫上不得什么台面?这么说那个击退我末影军的阮籍,难道还另有其人不成?不对,这阮籍的武功可不是假的,他对本皇子的怨恨也不是假的,可本皇子并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赵艾,下次出去你无须多查,只管帮本皇子问清楚一件事,就是这阮夫人,究竟师从何处?”
赵艾退站到了酒楼门边,毕恭毕敬弯下身:“遵命”
吃过饭后,阮家三口带着王朝于黄昏前回了家门。
王夫人正站在门口喂家鸡,看见儿子现在才回来也没着急,只是十分热络的与阮老爷子说了几句话。偏赶上王老爷子刚回来,令阮家兄妹觉得脊背瞬间一凉。
“阮哥,镇里回来了。”
本以为会是一场情敌间的腥风血雨,可隔壁王叔却表现的十分大气,首先与他们父亲说了一句话。
阮老爷从始至终都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嗯,今天早收摊,我就带王朝这孩子在外面吃了一顿。”
王叔闻言,看了眼王朝:“傻小子,一天天就知道在外面瞎跑,也不跟人家阮籍学学,在学习上多用点心。”
王朝不禁仰头喊冤:“爹,我这不是去找阮大哥学了吗。”
哼,可惜学的都是些不着调的东西,阮晓菲暗自腹诽。
阮老爷还帮着王朝解释:“王朝这孩子挺好,有股韧劲,以后肯定能有出息。”
大人们的客套话,阮晓菲听不太惯。跟爹把王朝送回家之后,她就回到院子里,拉着阮籍又摆弄起了没做完的长弓和袖剑。
快天黑的时候,阮夫人也回来了,一听说这父子三人已经在外面吃饱了,就难得偷懒一回,没做晚饭。
在客厅里悠闲吃着干果蜜饯的时候,阮老夫人随口将阮籍叫到了近前。
阮籍将两个袖口一掸,掸下些许木头屑:“娘,您找我。”
阮老夫人先看了一眼里屋正忙的阮老爷,后才问阮籍:“籍儿,昨天夜里是不是有外人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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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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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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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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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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