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郑理秀走进餐厅,被领到了靠窗的角落位置里,浪漫的烛光晚餐早已经准备好,餐桌上摆放着两朵鲜红的玫瑰花,只是男主角却不在。
郑理秀撑着下巴,仔细思忖,“莫非陈名扬今天又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礼貌有加的侍者接过郑理秀的大衣,为她拉开椅子,“郑小姐,请就坐。”
待她坐下,喝了两杯水,陈名扬却依旧没有出现。
直到——
悠扬的小提琴声突然响起,由远及近地,一位小提琴手慢慢地走过来。
与她一同走来的,还有手捧玫瑰花的陈名扬。
郑理秀站起身,捂住嘴巴,不敢相信。
走到郑理秀的面前,陈名扬忽然单膝下跪,手捧着自己戴了多年的宝石项链,深情款款地问郑理秀,“阿秀,你愿意嫁给我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或者惊吓,郑理秀不知所措,“啊?你说什么?”
“经历了这么多,我想好了,你就是我想共度余生的那个人,”陈名扬眼神真挚,“阿秀,或许我不够好,但我愿意为了你变得越来越好。”
郑理秀想笑,但又自知会失礼,只好忍住,“你这都是谁教你的话?”
“方也异这小子看来也是个学院派,教的东西不太管用啊,”陈名扬嘟囔着嘴,忽然提高了音量,“算了,豁出去了,总之谁教的你就别管啦,阿秀,我就问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郑理秀看着陈名扬,虽然答案是一早就有了,却还想逗他一下,“这么突然吗?”
陈名扬挠着后脑勺,“哎,难道又是哪里出错了吗?也异明明说,这时候你应该会感动地落泪啊。”
“我为什么要感动地落泪啊?”郑理秀翘起二郎腿,取下陈名扬手中的一枝玫瑰花放在胸前,闻了一下,“你倒是说说,说得我感动了再看。”
陈名扬摸了摸自己那已经开始发酸的膝盖,“就是在孟家的时候,你不是问我,一直在找家吗?”
郑理秀点点头,“我记得,当时你说,你已经找到了。”
“其实我说的家就是你,倒在地上的时候,是你第一个冲过来,很奇怪,我们明明才认识一年多,但你的样子却像是烙在了我的心里,我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想你,想知道你在做什么……”
时间好像在那一刻停止了,郑理秀的脑海里快速地闪过两人相处的种种瞬间,那些或快乐或悲伤的瞬间。
见郑理秀一直没有反应,陈名扬忍不住哀嚎,“你到底愿不愿意吗?我的腿跪得好酸啊……”
“我愿意,我愿意,”郑理秀哭笑不得,她接过蓝宝石项链,戴在胸口,“你都把这么宝贵的东西给我了,我当然愿意了。”
陈名扬站起来,把项链给郑理秀戴上,大言不惭地说道,“还是我媳妇戴着好看,等我以后有钱买钻石戒指了,再给你换。”
“谁是你媳妇了,咱两还没成婚呢,”郑理秀摸着项链,笑眯眯地看着陈名扬,“不过,名扬,我觉得你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
“哦,哪里不一样?”
“你以前总是嬉皮笑脸的,现在好像成熟了很多。”
“傻瓜,那是因为我有你了,一个人如果心里有了爱,就是有了软肋。”
郑理秀又想起另一桩事,“对了,名扬,还有件事,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下。”
“什么事?”
郑理秀把头凑到了陈名扬的耳边,耳语了一番。
果然是天生一对,两人一拍即合,陈名扬夸赞郑理秀,“好主意。”
郑理秀眨巴眼睛,“试一试,或许就知道真相了,人在做,天在看。”
从孟公馆回来后,方也周总是睡不好觉,方也异帮他去医生那里开了些助眠的药,却不曾想吃了之后更难受了,还总说晚上会做噩梦。
睡不好人就容易精神萎靡,方也异看出了端倪,饭桌上说方也周这可能是入了邪。
吃完饭,方也周把弟弟拽到跟前,鬼鬼祟祟地问,“那咋办?”
方也异拍拍自家老哥的胸膛,“哥,你别怕,我去找大师帮你问问。”
也不知去哪里问的高人,方也异说晚上要带方也周去找大师,为他做法。
夜深人静时,方也周跟着方也异到了市郊的一处阴森的老宅子,说大师在里面等着。
方也周本就心神不定,如今更是心中发毛,站在宅子外面,逡巡不敢进。
方也异继续发挥,指着里面,“大师说了,这宅子方位好,你看那园中就有棵百年银杏,可镇宅。哥,放心大胆地进吧,我在外面给你守着呢”
方也周将信将疑,走进那宅子,果然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正中间摆着个火盆,东边矗着一个人影,那或许就是也异说的大师了。只是大师怎么穿着中山装?如今大师也摩登了?
方也周朝那人走去,“大师”却先开口了,声音浑厚,“也周兄,你还记得我吗?”
方也周此刻离“大师”的距离不近不远,将好能看清他手上的劳力士手表,他大叫一声,跌倒在地,“斯年兄,是不是你……”
“孟斯年”却并没有说话。
方也周想哭,他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啊!斯年你别找我,我什么都招出来!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踢你的,是我,是我……我错了,我以后每年清明、冬至都给你烧纸钱……我求求你,你饶了我吧。”
还没等他磕完,耳边又传来尖利的一声,“那我呢?”
方也周一抬头,看到不知哪里飘来的红衣女子,长发飘飘,脸色煞白,一看便知是前来索命的。
方也周屁滚尿流,差点没晕过去,“我的老天爷,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我的祖奶奶!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猪狗不如!我不该对你起色心!我不该杀了你!我也不该威胁斯年背黑锅!我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愿意下辈子做牛做马……”
方也异推开门,痛心疾首,“也周哥,果然都是你做的……”
“什么?”方也周错愕地看着方也异,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没有孟斯年和袭文月,是我们假扮的。”
陈名扬和郑理秀脱下外套和假发。
“原来是你们!王八蛋!”方也周拔腿就准备逃跑。
郑理秀下意识地就要去追,“别跑!”
奈何她踩到了一个小石子,整个人栽倒在地。
陈名扬扶起郑理秀,“没事吧。”
“我没事,别让方也周跑了,一定要阻止他。”
“不,你的伤更要紧。”
转眼之间,方也周已经不见了人影。
功亏一篑,郑理秀叹了口气,“你看,我说吧。”
“没事,看我的,”陈名扬把手中的手电四处扫射,“也周兄,我们是有备而来的,外面都是我巡捕房的兄弟,你逃不掉的。”
“还好我早有准备,”已溜到角落的方也周把手枪上了膛,站起身,对准了郑理秀,大声叫着,“都怪你们两多管闲事!老子要是出不去就要你们两个陪葬!”
说时迟,那时快,陈名扬没有多想,扑了过去,“理秀,不要动!”
郑理秀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陈名扬一起倒了下去。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砰。
砰砰。
三声枪响,一枪打在了腹部,两枪打在了大腿。
被击中的人倒在了另一个人的怀里,漫天血泊中,是拼命的呼喊。
是他用生命护住了她。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阿秀,能以这样的方式,陪伴你一生,也挺好的。”
这一次,不再是玩笑了。
郑理秀醒来的时候,目之所及是一片白色,身边守候着她的,是沈小意。
沈小意长吁一口气,“谢天谢地,理秀姐,你终于醒了。”
郑理秀抚摸着胸前的宝石项链,感到困惑,“名扬呢?他不是刚刚才和我求婚吗?”
原来郑理秀的记忆停留在了求婚的那个时候,
“名扬他离开了,他被调离了上海,去其他地方了。”
“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沈小意鼻头发酸,撇过头去不让泪水落下,“不知道,他说他很快就回来了,让你慢慢等。”
郑理秀嘟囔着嘴,好像一个小女孩般,“慢慢等,好啊,我要等他一辈子。”
阳光挥洒进来,反射出耀眼夺目的金色。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终究不会缺席。
方也周被判处了终身监禁,而孟振华也因行贿被举报而入狱。
郑理秀继续做律师,但宅子里的刘叔却告别了她。走之前,刘叔把宅子的钥匙和地契也都一并送给了郑理秀。当初郑理秀孤身一人从墓地回来时,刘叔就已经告诉她,自己是那个寄信给她的人,也是齐歌的父亲。为了还枉死的儿子一个清白,刘叔找到了郑理秀,希望借由她的手找到真相。
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
那一年,方也异通过了审判官考试,成为了一名匡扶正义的法官。但陈名扬没有机会见到了。他没有死,但是消失了,杳无音信。
五年后。
落日阳光洒进万航渡路1575号的圣约翰大学钟楼上,不远处的教室里,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女教师正拿着一卷书给法学院的学子上国际法课程。
“格劳秀斯老先生认为:海洋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是不可占领的;应向所有国家和所有国家的人民开放,供他们自由使用……”
话音刚落,下课的铜铃声响,学生们如得到大赦的囚犯一般,蜂拥而至门口,跑了出去,一会儿工夫,教室里已经所剩无几了。谁让今天是公历2月14日呢,西学东渐,大学里的这些小年轻们不知道耳朵被吹了什么风,都跑去过浪漫的情人节了。但想想也是,时局不安稳,苦中作乐,以这种方式在生活中留有一丝仪式感,好像也能给生活多增加一点希望吧。
平时坐在第一排,最好学的那个姑娘也开始收拾书包了,她问郑理秀,“郑老师,今天你不出去约会吗?”
郑理秀摘下眼镜,用眼镜布擦了擦,放进眼镜盒,冲这个女同学笑了笑,“老师单身。”
“一定是老师太厉害了,男人都自惭形秽了,”女生收拾好了,冲到门口,那里早已有一个年轻的男生在等待,女生扑进男生的怀抱,又回头冲郑理秀甜甜地笑了,“那郑老师,我先走了。”
郑理秀点点头,拎着公文包,也准备离开教室。
啪嗒,啪嗒。
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却停在了教室最后一排,郑理秀转身,看见还有一个男生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m.χIùmЬ.CǒM
郑理秀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同学,下课了,回家睡吧。”
然而那个“同学”却好似没有听见似的,转了个身,脸朝向郑理秀,继续睡了过去。
待郑理秀看清了那人人脸后,没好气地笑了笑,脱下自己的大衣,关上了窗户,坐在他的身边,也趴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对方。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着对方的脸颊:五年,岁月并没有在陈名扬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他看起来还是当初的那个小痞子,就连睡着的模样都带着那么一丝坏坏的邪气。
陈名扬打起了呼噜。
郑理秀没好气,她想象过无数次两人重逢的场景,可能是在人潮涌动的火车站,两人紧紧地相拥相吻,亦或是在街头巷陌,他远远地呼唤她,但绝不是在这空荡荡的教室,她看着他睡懒觉!等她醒来,她一定要抱住他,要他补偿这五年空缺的时光。
度秒如年,陈名扬醒来已是半柱香之后。
郑理秀嘟着嘴唇,叉着腰,像个小媳妇那般颐指气使,早已忘了要保持淑女的气度,“陈名扬,你昨晚是去做贼了吗?”
“嘿嘿,坐了一夜火车,哦不,是站了一夜,有个老奶奶要来上海看望孙子,我就把座位让给她了,结果我一夜没睡,”陈名扬捂住嘴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见郑理秀的鼻子红了,伸手轻轻勾了勾,“郑老师,你哭啥,是不是被我的助人为乐给感动了?”
“我才没有……”郑理秀穿上自己的大衣,转身就往门口走,真奇怪,刚才他睡着的时候明明想好了要抱住他,结果等他醒了,却觉得生气。
“喂,郑理秀,你不能不要我啊,你不要我我就无家可归了……”
芳草地,红砖墙,郑理秀在前面走着,陈名扬在后面可怜兮兮地追着。
不远处热热闹闹,原来是一对新人正在草地上准备抛捧花。郑理秀一抬头,才发现新人正是沈小意和如今已是审判官的方也异,她怕触景伤情,所以虽然份子钱没少,但未去参加两人婚礼。
想到沈小意和方也异都结婚了,对比自己,郑理秀不免更生气,她冷哼一声,回过头问陈名扬,“你说,你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陈名扬以为郑理秀不生气了,赶紧凑上去,“姑奶奶,我也不知道要待多久,这次上海出了个大命案,我是专门被调任回来处理的。”
郑理秀回过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不知道待多久?五年来,你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过,一封信都没有寄过,如今就这样一个人回来了,竟然还说不知道会待多久?”
郑理秀意难平,心里来气,拳头刚伸出去,却没注意脚下石子,一个不小心,脚便崴住,整个身子也趔趄了。
“小心!”
所幸,陈名扬手比嘴快,他很快扑了上去,揽住郑理秀。
与此同时,倒在陈名扬怀中的那一刻,沈小意的捧花,也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郑理秀的怀里。
听说,接到捧花,就代表你是下一个走进婚姻的女孩。
“对不起,我爱你。”两人一起倒在地上,陈名扬紧紧地搂住郑理秀,说出了五年前迟到的这句“我爱你”。
对不起,五年来没能给你写一封信。
对不起,五年来没能给你打一通电话。
对不起,五年了还是没能让你忘了我。
对不起,五年来不敢给你写一封信、打一通电话,其实是为了让你忘记我。还记得吗,五年前,我身负重伤,半身瘫痪,医生说我再也无法站起,我不敢耽误你,于是选择了不告而别。直到五年后,我重新站起,才敢第一时刻来到你的面前,编造一个拙劣的谎言,其实只是想要假装勇敢地补上这句我爱你。
那些没有说出口的对不起,其实都是因为我爱你。
时间仿佛已静止。
她根本恨不起来。
“好啦,我原谅你了,那你下次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跟你一起走,”郑理秀一手抱着花,一手揪着陈名扬的衣领,佯装恶狠狠的口气,“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再也不离开了,一定陪你过完这辈子。”
陈名扬笑着说。
是真的听到了,耳朵,心脏,都听到了。
他原先也不信奇迹,可在他接受治疗的那五年里,缓慢康复的五年里,日日夜夜,好像都听到了她的呼唤,她的执念,她的爱,渐渐地,也让他自己都不相信的那些岁月里,一点点地痊愈康复了。
如果真的有奇迹,那么爱本身,便是奇迹。
——全文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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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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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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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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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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