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还在向他依人羞赧地卖萌,当他还不知道自己说错哪句话的时候,你就会看见,她的脸色以你说的话为单位开始下沉。
叶棉转过身去,不说话了。
“你怎么了?”
她说:“我困了,我想睡觉。”
执行官哪信她的鬼话,强行掰过她肩膀,叶棉条件发射埋下头,觉得此刻的自己真实丑爆了。
“抬起来。”
明明两人上一秒还在谈论名字的时候,是他的名字惹得她不开心?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别骗我,到底什么惹你不开心了?”
确定喜欢他后,她变乖了不少,但不代表她不是曾经和他对着干的小野猫,尤其是闹别扭的时候。
他叫她抬头?
偏不!
叶棉使了点力气挣脱开他,比意料之中的容易。变丑后丢了不少气势,于是她摸出苏哑留下的口罩,也不管什么好与不好,先戴上再说。
果然,只露出完好的眼睛,她也不躲避了,直直地注视过去。
“你在苏尔莫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苍焕皱眉:“你说什么?”
“取名字的是个女人,又不是你妈那你说是谁,难不成是你奶奶啊。”琇書蛧
“不是,我们没奶奶。”
她差点没被气死。
“那你摸着良心说,是不是你喜欢的人!”
苍焕忽然不说话。
屋外飘起微风,尘絮从他瞳孔处拂过。
良久,他才说:“是。”
叶棉所有的话哽在喉咙处,站在原地发愣。
其实,她就和所有心有怀疑的女人一样,就是矫情地质问一下,他只要哄哄她,骗骗她,睡一觉明天就忘了。
可是这个男人……
她深吸一口气,连骗下她都不肯。
白月光,这才是真正的白月光。
曾经喜欢的人,把她取的两个字当做自己一辈子的标识,她心底泛起沉甸甸的酸楚。
叶棉睁大水润般的眸子,望向他:“你可以告诉我她是谁吗?”
苍焕想也不想摇头:“不能。”
叶棉憋着嘴:“好吧,那算了。”
男人仔细望着她,突然一把拉过她手臂,牢牢地禁锢在自己胸前,低头:“我的名字是谁取的,那个女人是谁,都不重要。”
“你只要记住,”他拉过她的手,嘴唇压在上面亲吻,“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她隐隐约约觉得这句话有问题,但又说不出来具体什么问题。
她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又给了一颗糖,心底被种下一根刺,拔不掉,却不想吵架。
因为她深知,他的身份不一样,她现在情况也不一样,他们要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间。
她闷闷的声音从口罩里传来:“把苏尔莫的年龄换算成地球的,你现在多少岁了?”
苍焕:“大概138……”
叶棉:“……”
好吧她释然了,要是一百多岁还没个喜欢的人,她大概会觉得他有病。
嗯,她男人没病,很棒(T▽T)。
……
夏若锦照例嘲笑了一番她猪头猪脑的过敏脸:“你把口罩摘下来给我看看?”
叶棉不愿意。
“哎呀老子认识你几十年了,你的什么丑样子我没见过?”
叶棉扭扭捏捏摘下来,惹得某人更为激烈的狂笑。
隔壁桌的人看过来,叶棉连忙把口罩戴上,愤愤然,果然女人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夏若锦笑得就差没捶胸顿足了:“你说你这个样子他还亲了你?”
叶棉嗯了声。
夏若锦高举大拇指:“……真爱。”
叶棉白了她一眼,叹了声气。
夏若锦把咖啡杯朝桌上一磕,目光扫向对面的人:“菜都还没上齐,你就叹气20声了。信不信老子锤死你。”
叶棉:“这怪我?你是没遇到过这么强劲的敌人,你要是遇到了比我还哀怨……”
“我没情敌?”夏若锦指了指自己,眼睛瞪得老大,“就学校你就不止碰到一个,还别说那些上流家族左一个小明星右一个千金小姐了。”
“那不一样,”叶棉不服气地挖了一大勺奶油,偷偷塞进口罩后的嘴里,“你那些小姐,白月光根本不屑看一眼,那哪是情敌啊,那是巩固你的地位好么,是甜宠文好么。”
她一想到自己那个虐恋,就桑心。
“哎呀,你也别太伤心,你不也有白月光么。”
她总算是晓得当初苍焕对顾一是什么感觉了,也是难为他了。
叶棉小声嘀咕:“那不是也不一样么,我连那女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夏若锦抿唇,神色正了一瞬,“顾一现在喜欢我,我喜欢他,你喜欢苍焕,苍焕喜欢你,所有情感都是一样。”
谁还没点过去不是嘛,谈感情,如果一直谈过去,就没意思了。
叶棉瞅着小宝贝儿今天变深沉了,下一秒后者破功,腿脚一伸,她语重心长道:“当然了,最重要的是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吃死贵的甜品,一切都不重要!”
叶棉:“……”
这见钱眼看奢钱如命的性格可真是……和她一模一样啊。
“小宝贝儿,你晓得你现在的样子要是被顾老师的家人看见了,估计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怕个屁,老娘自己养的活自己。”
“我们不是在讨论钱的问题,打住。”
“……一样的……不存在。”
“那我们讨论一下期末考的问题吧……”
夏若锦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叶棉看着她死不瞑目的样子就放心了:“一共五门,三门听不懂,一门看帅哥去了,还有一门……嗯,只有0.2个学分忽略不计。”
夏若锦默默喝了一大口咖啡。
叶棉朝她挤眉弄眼:“小宝贝儿,有没有兴趣吹吹枕边风?”
男朋友是老师,多好的资源啊,怎么能不拿来运用。
叶棉满心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好友身上了。
夏若锦沉吟半晌:“你好卑鄙,为了期末考试不惜出卖好友色相。”
“不然你顶着这么高的颜值干什么???”
夏若锦心情舒畅:“好吧,看着你难得夸我的样子,我决定帮你……哦不,帮我们大家一次。”
……
按照以前的习惯,叶棉一到这段时间自动变成期末党。天天霸占图书馆,位置动都不动一下。
拖了考试和过敏的福,每天魔鬼般的锻炼暂时搁置,叶棉不敢相信自己在有生之年还会有感谢这两样的一天。
微信滴滴滴发来信息,来自夏若锦:“你的卧底已阵亡。”
叶棉:“???”
夏若锦:“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说的如此言简意赅,叶棉悲叹一声,引以为戒:这就是牺牲肉体还没捞到好处的典型例子。
驾驶座的人突然开口:“你给我一种赴死的错觉。”
她差点为苍老师的灵敏而点赞。
但是——她无语地转头:“大哥,你要是跟着我……势必又要引起轰动。”
她和有些人不一样,图书馆是好好学习的地方,不是用来八卦的也不是用来秀男友的好吗。
“不要我去也可以,必须带着苏经。”
叶棉:“……”
冷啾啾的一大坨冰块仵在那儿,她浑身一颤,心想还是算了吧。
苍焕很满意,墨色的瞳孔注视前方,车行道上来来往往:“火灾的事说明传感器有一定局限性,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你的身边必须留下我们其中之一。”
不能遇到危险后再通知,时间来不及,苏正易是有备而来,是他之前疏忽了。
叶棉抿唇,“哦”了一声。
“冷却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了,苏正易很快就会卷土重来,最近不可掉以轻心。”
担忧考试就算了,还要担忧自己小命,叶棉感到很忧愁。
“如果你觉得去图书馆太显眼,为什么不在家里复习?”
叶棉想到家里那张软绵绵的床,摇头:“不行不行,家里是罪恶发源地,我学着学着就学到床上去了。”
苍焕颇为深意地笑了笑:“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
她怎么觉得,他们好像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
她刷卡进图书馆,苍焕刷脸进去,毫无公平可言。
她埋头苦读,他埋头睡觉,毫无公平可言。
叶棉觉得这样很疯狂,因为好多人都在看她,成为焦点久了,也会觉得疲惫。可当目光落在他漆黑柔软的发顶时,她又觉得很心安。
好像从最开始到现在,他从来都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他做自己喜欢的事,做应该做的事。
叶棉看得入神,禁不住抬手摸向他的发丝。
和外星人谈恋爱,好像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男人闷闷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你要是再看着我,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叶棉猛地收回手,像被触电般。
“你你你……不是在睡觉。”她脸红道。
苍焕抬起头:“以为我是猪,在什么地方都能睡着?”
“……”脑袋后面长眼睛了么,怎么就知道她在看他……
“是你的目光太热烈,让我想忽略都做不到。”
事实证明,他不仅脑袋后面长眼睛,还会读心术……外星人好可怕(T▽T)。
她迅速埋下头,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
苍焕笑了笑,玩起手机。
一会儿,叶棉又坐不住了。
苍焕:“你又怎么了?”
叶棉苦哈哈道:“想喝水。”
“不是打死都不在外面摘口罩,还敢喝水?”
叶棉双颊被不通气的图书馆和口罩双重压迫下熏得红彤彤,撒了个小娇:“我不喝,要抱着暖手。”
苍焕直接伸出手给她:“免费又好用。”
还能再明目张胆一点么,叶棉羞涩地用笔敲了下他。
男人无奈,起身。
“我要热的那种,甜甜的。”
苍焕:“把你厉害的。”
她坐在原地嘿嘿笑。
女人嘛,生病的时候格外矫情。
过了会儿,苍焕递给她一杯奶茶,一边坐下一边说:“她们给我一张卡,说下次免费。”
叶棉:“……”
这家店什么时候有送卡的活动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下次免费,不就是下次再来的意思嘛。
叶棉眯着眼:“买奶茶的都是漂亮小姐姐吧。”
苍焕玩着手机:“没你漂亮。”
她哼了哼。
有次在图书馆偶遇了学习委员,说巧不巧,苍焕正一边讲题,一边伸手调整她的口罩。
学委窈窕的身姿明显一顿,大眼瞪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向离得他们较远的距离。
有的人,无论你怎样努力就是得不到多余的一眼,而有的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所有的特殊待遇。
苍焕讲的题,正是学委之前想问的,软件课程。
这时机真是好啊,叶棉笑弯了眼,好心情地上前凑了凑。
苍焕斜着看了她一眼:“不是说来图书馆是为了学习不是为了炫耀男朋友?”
啪啪打脸打得响叮当。
叶棉转头,理直气壮:“这叫上天注定让她知道,失败者的滋味。”
男人哑然失笑。
而后一连几天,每天都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看到同一个人。
褪去了最开始的耀武扬威,叶棉有些烦了。
毕竟每天见着一个给你脸色的人,心情总会受影响的。
左思右想后,她宣布,还是在家里学习好了,天气越来越冷,起床日渐困难,家里学习,比较省时间。
苍焕见她在客厅忙活搭建学习的狗窝,无语:“女人是不是都挺喜欢出尔反尔?”
才没有呢,她不服气的否认:“带着口罩太闷,我学不进去行不行?”
苍焕:“我猜你是任何时候都学习不进去吧。”
瞎说什么大实话……叶棉很是恼怒,这明明叫做外界干扰因素太多,迫不得已做出改变。
所以翻新后的考试周变成了:
苍焕因为公事回到苏尔莫,留下苏经这具没有温度的隐形个体,站在一旁动都不动一下,苏哑定时过来提醒她吃药,看着她猪窝般的出租房,嫌弃地皱眉。
叶棉抓紧最后期限学习,往往战斗的号角刚刚吹响,不到两个小时就趴在桌上了。
苍焕从时光仪器中出来,风尘仆仆身姿卓越,女孩缩成小小一团,趴在桌上,双眼紧闭,好像一直在等他回家。
心脏瞬间就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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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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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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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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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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