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这些看起来触手可及的事物,才是真正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你看看,他们连起来,像什么?”他凑近,问她。
叶棉仰头又埋下,左转后右转,让他再调整一次距离之后,突然惊呼出声:“像一条龙也。”
苍焕低声一笑,双手继续控制按键:“这不仅像一条龙,还是一条活的龙。”
说着,只见安安静静立在那儿的七颗五彩缤纷的钻石,突然抖动起来,而沉睡的巨龙,宛若注入了新生的活力,向上一跃,放大,以极快的速度朝她冲了过来。
她真以为自己站在险境之中。
“啊”的一声,条件反射往后跑,谁知刚刚转身,就撞在一堵肉墙中。
苍焕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取下眼镜,双目含笑地看着她。
而她丝毫未觉,惊慌失措了好几秒,后知后觉自己被耍了,双眼一眯,羞愤地踩了他一脚。
想要躲开这一脚,势必要松开抱着她的手,苍焕不愿意,于是任由她一脚下来。
她认为以他的速度和平时的尿性,肯定会躲开的。
没想到结结实实踩在肉上,且这一脚的力气还有点大。
她愣了下,然后问出来。
问出来后觉得自己傻啦吧唧的,噗嗤一声笑出来,嘴角印刻两颗小小的梨涡。
苍焕不由自主收紧双臂,眼中倒映着她的笑容,堪比天上的繁星:“开心吗?”
这些都开心吗?
叶棉闻言浑身一僵,似乎才明白,帮她吹头发,送给她礼物,给她看家乡,让她踩他,让着她,难道都是因为看她闷闷不乐,为了让她开心?
心中趟过渐渐的暖意,她好奇地望着他,见着那张凌厉的脸颊在月光下柔和几分,连带着她的心脏也软了几分,藏着淡淡的甜意。
“其实……”
她抿抿唇,低下头,仔细瞅了瞅指甲上的纹路,声音小小的:“我今天也没有很不开心。”
“……撒谎。”
苍焕毫不留情拆穿,面色冷了冷:“顾一和夏若锦在一起了,我看得出来,你很难过。”
他将舌尖抵上后槽牙,手臂向内收紧半分,似乎隐藏着愠怒。
叶棉继续看着手指甲:“刚开始确实很难过……”
苍焕微合眼帘。
她却话锋一转,嗫嗫嚅嚅开口,“但是我难过大多数是因为……”她装模作样咳了下,“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都没告诉我,若锦是我做好的朋友,每天看着我像个傻逼似的对她倾诉对白月光的爱意,我很生气,觉得她没把我当朋友。”
她扣了扣后颈:“至于顾一,他是我的白月光没错,但这种感觉就像追星一样嘛……你晓得他迟早要和别人在一起,老……老实说,那个别人是若锦,我……我还有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感觉呢。”
唔,她怎么越说越结巴了呢。
明明就在叙述正常的事,为什么觉得头顶的视线越来越滚烫、炽热,像一道激光o( ̄▽ ̄)d。
脑海中闪过此地不宜久留的思想,她顶着激光,急急忙忙开口:“emmm,你今天能来救我,我很开心,谢谢你!”
今天的震撼太多,在她以为自己快死,心如死灰的时候,是他宛如神祇降临般,带着伤还面不改色,带她体验凡人从未经历的惊险刺激。
与夏若锦和顾一的事相比,她这一路上,想他的事更多……
总是在危险的时候在她身边,从未缺席。
仿佛他的到来,就是为了保护她似的。
脸蛋羞躁得红彤彤,又突然意识到她现在呆在他怀里,心脏更是乱蹦,仿佛欢脱的小鹿,紧张到处撞击。
我的天,这个姿势保持多久了……为什么她觉得如此自然和谐……
她连忙推开,奈何腰间的铁臂如固,她一个练散打的在他面前像个小孩似的,毫无力气。
“抬起头来,”男人突然沉声开口,“看着我。”
这不容置喙的语气,宛若充满魅惑的轻哄。
苍焕没耐心了,直接伸出手抬起快要贴到锁骨的下巴,粉红的脸蛋落入瞳孔,深处极快闪过火焰。
“你知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吗?”
叶棉撇开眼,然后,小声又轻轻地“嗯”了声。
苍焕眯着眼:“你不喜欢顾一?”
叶棉对手指:“以前是喜欢的。”
就像一生中总有那么几个偶像,她也许有迷恋有崇拜有幻想,但这都是和男女之情不一样的。
刚才说了半天,这个人好像没懂?
她恹恹地想。
苍焕直入主题:“现在呢?”
“现在他是别人的男朋友……自然就,不喜欢了啊。”
“你是因为他喜欢别人才不喜欢他的?”
“不是……”他果真没听懂……她牙一咬,“我早就,喜欢别人了……”
苍焕陡然静默,瞳孔光晕一圈一圈,越来越深。
叶棉紧张地望着他。
他怎么不说话了呢。
外星地球不会此时发生交流障碍了吧?
他到底听懂没呀……
“上次我走的时候,不是答应你,回来就告诉你。”苍焕说。
叶棉紧张的目光迷茫了一瞬,不知他怎么突然扯到回来什么的,小脑子转啊转,突然想起,当时她问:你为什么要保护我?m.χIùmЬ.CǒM
他接了个高级电话,急急匆匆地离开,对她说:回来就告诉你。
回来的时候,他忙着在救她。她经过冲击,早就抛到脑后。
他现在是要准备告诉她了吗?
砰砰砰,她摁住不规律的心跳,一双眸子水润而闪亮,与左耳上的紫桂相得益彰。
苍焕沉了沉眼。
突然单手抬高她的腰,将她举到与自己同样的高度,另一只手猛地摁住她的后脑勺。
刹那间,微凉而柔软的唇贴上她的,惊呼被吞没,尖利的牙齿咬住她的双瓣,不停地吮吸,啃噬。
叶棉被亲得呼吸困难,脑海闪过一道道惊雷。
苍焕撬开粉嫩的唇瓣,一点点描绘。
什么都不能思考,只有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
他终于放开她,双臂扣得紧紧的,哑着嗓音问:“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吗?”
能不知道吗,虽然早就有预感,但想是一回事,结结实实面对现实又是一回事,叶棉埋下脑袋,“哦”了声。
苍焕抬起她的头,不满:“只有哦?”
“……”她揪着他的衣服,“那还要什么?”
“你说呢?”他一字一句性感得不可思议,“答应吗?”
低音炮轰击效果威猛,况且她本来就不是存的老实的心思。
装模作样扭捏2秒,就“嗯”了。
苍焕眼中闪过极快极重的喜悦,也不管腹部撕扯的疼痛,又一次将她抬高,压在背后的栏杆亲。
等她再一次气喘吁吁依偎在宽阔温暖的怀里,心跳声一下震过一下,他缓和半天,下颔抵在她头顶,浑厚有力而缓慢地开口。
“相信你猜出来一些,我在苏尔莫隶属佣兵团,担任执行官,我们那个地方,不像地球这么和谐,常年战争,地盘,权利,金钱,都有可能成为导火线。”
“我打开这边确是偶然,降落在你房间也是偶然,但是……”他顿了顿,眉目微敛,“但是我很开心。”
叶棉心中一甜。
“还有一个佣兵团,兵力和我不相上下,最近发生的这些危险的事,都与他有关。”
叶棉没想到自己会莫名其妙卷入一场战争,有些戚戚地问:“他是谁啊?”
苍焕骤然冷声:“他不重要。”
唉,这人真是,怎么没一点安全意识呢。
“你不告诉我他是谁,以后碰到了怎么办,阴差阳错我要是把他当恩人了怎么办,我要是喜欢上他了怎么办?”
她越说越离谱,故意夸大其词,苍焕眼色越来越冷,蓦地单手掐住她两颊上的肉,叶棉不由自主朝中间嘟嘴巴。
“闭嘴。”他看着她,似乎不可置信,“你要是敢喜欢他,我立刻杀了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没带着玩笑的色彩,叶棉抿抿唇,悻悻然拍他的肩膀,企图拯救自己嘴巴于危难之中:“蠢货,怎么说什么都信……”
激将法木有用,她很是挫败。
苍焕稍稍不悦地抬起她下颔,思考了半晌,然后吐出三个字:“苏正易。”
她惊讶抬眼。
“以后听到这三个字就跑远点,听到没有。”
看来是死对头名字了,不然这后面一句话,就不会充满了杀气。
“听到了。”她乖乖地说。
平时成绩只在及格线边缘徘徊的女人,此时脑筋倒是灵光得很,这苏正易明明是苍焕的死对头,为什么三番五次害她性命?
苍焕保护她,是因为苏正易想害她,可苏正易为什么要害她?
“我的身体里是不是蕴藏着什么绝世能量?可以要他命的那种?”她紧张兮兮问。
电视里不都这么写的么,女主角肯定怀有某种威胁坏人的秘密武器,才会推动剧情发展呀。
苍焕:“……”
“还是我其实也是你们苏尔莫星系的人,”她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是不是你们王族之类的存在,你们国王派你来保护我??”
完了完了,难道她父母不是死于意外,而是真正的外星人?!
苍焕:“……”
看她居然煞有其事绞尽脑汁在想,苍焕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他伸手戳她脑袋,嫌弃:“想吧,继续想,我看你能想出什么花样来。”
“……”
叶棉睁大眼哼了哼,然后低头:“……不会是因为你喜欢我吧。”
要是这个再不是理由,她真的猜不出来了。
苍焕静默半秒,然后“嗯”了声。
叶棉登时心中一动,双颊飞快染红,抬头望着他,喉咙微微发紧。
他捧着她的脸,声调低而魅惑:“他知道我喜欢你,你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
第一次听见他正式表白,怎么感觉如此怪异呢。
但她还是心中一喜,低头装模作样研究手指的形状,说:“哦。”
男人突地抱紧她,将她从膝盖处挪至大腿根部。
“从此以后跟我在一起,意外、危险、阴谋只会接踵而至,你怕不怕?”
无缘无故卷入一场战争,还非本土的,她应该感到愤怒才对。
可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如果是喜欢的人带给自己的,就毫无愤怒,甚至有点开心和隐隐的兴奋。
这是两人的羁绊,仅仅属于他们两人的。
非平淡如水,惊心动魄才有记忆可言。
“不怕的,”她用爪子趴着他肩膀,骄傲地说,“我学过散打,很厉害的。”
“嗯。”苍焕缓了缓神情,单手抚摸她后脑勺的秀发,淡道,“比得上我们七等兵了。”
“八等?”
好歹上了十,她有些开心地问:“真的吗?你们一共几等?”
“九等。”
第九等属于端茶倒水的。
“……”居然不是最后一等,真是好开心呢呵呵。
“没关系,”她自我开解,粘人兮兮朝他身上靠,“反正每次你都会保护我嘛。”
有最好的兵在旁边,她只需要每天加油一点点就好啦。
瞳孔染上笑意,苍焕收紧手臂,直接用行动代替语言——
将她狠狠镶嵌在怀里,薄唇微垂,压上。
夜色无边之下,微凉沉浮之中,这一处温暖如初。
…………
我终于帮你实现,手可摘星辰的愿望了。
——《回忆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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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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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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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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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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