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身心自由,天高任鸟飞。
她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抽出牙刷,叹了口气。
随着她的动作,从杯子里弹出一个小东西,金属块儿,指甲大小,落在地上一蹦一跳,闪闪发光。
她蹲下,用两根手指夹起来,放在灯下仔仔细细地看——
看不出个所以然。
她耸耸肩,扔掉。
起身的瞬间,垃圾桶的金属块儿极轻地震动了一下。
……
这天,她晚上正趴在锅炉前给自己煮面,眼看着快好了,她跑到筷子篓里正准备拿筷子。
突然动作一顿。
微眯眼眶,目之所及处,几双棕色木筷中,参杂了一双泛着金光的异类。
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从来没有买过这种筷子。
心脏颤了颤,一种难掩的慌乱漫上心头。
猛地朝背后看了眼——
背后漆黑一片,却仿佛有什么人在盯着她一般渗人。
此时锅炉大声地蹦跶了一下,她吓得叫了声,手忙脚乱地去关火,煮面的声音渐低,单身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叶棉深吸好几口气,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拨通了电话。
那边传来懒洋洋的声音:“有事请奏。”
叶棉才没心情跟她说皮皮虾,语调都高昂了不少:“夏若锦,我给你说——我家里好像进了脏东西。”
那边传来键盘噼里啪啦声。
“说说什么东西脏得过你?”
“肃静。”她坐在饭桌前,嘴巴如同放鞭炮般这几天的诡异事件说完。
然后她喝了口水,清了下喉咙。
“金属块儿我没在意,这筷子我绝对没买过!”
她正说的激烈呢,那边传来一声“gameover”,伴随着夏若锦牛气冲天的艹。
“……”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当然有的大宝贝儿,”那边认真地接起电话,还带着游戏输了的怒气,“我总结了下可能你命中缺金,建议你去买个金项链,顺便给我带个铂金的回来。”
叶棉认真地回她:“我建议你去吃屎。”
夏若锦很是疑惑:“你说你身怀绝技,这点灵异事件你怕什么?”
“我身怀绝技我怎么第一次知道?”
“你个从小学散打的,又研究炸弹,随随便便弄个tnt炸死个狗日的不偿命!”
叶棉面无表情挂断电话。
她是脑壳打铁了才会打这个电话。
不过经过这小贱婢的中气声冲喜,这房间顿时喜气洋洋得堪比新房,没那么怕了。
她把金属筷子扔进垃圾桶。
转身发现,面糊了。
于是又面无表情地把面扔进垃圾桶。
……
事情发生若有其一,其二,放任不管的话,必然有再三再四再五再六……
比如突然多出来的金属杯垫。
比如突然家里的空调比之前制冷能力强很多。
比如门把突然变得焕然一新,但还是原来那把钥匙。
比如她清楚地记得她把衣服放进洗衣机,没放洗衣服没开开关,但回来后洗好的衣服湿漉漉的呆在洗衣机里。
已经不是单纯地多东西了。
她每天进门前,都会充分做好心理准备,今天又会什么发生。
仿佛……仿佛,这个家突然多了一个人和她共住一般。
“大宝贝儿,”夏若锦语重心长地说,“虽然我严重怀疑这件事不可能,但我还是想说,你可能被变态盯上了。”
叶棉的重点在——“为什么你严重怀疑?”
夏若锦扫视她一眼:“因为你没有任何地方值得人盯上。”
叶棉气得差点扔出tnt。
“如果真的有这种人,又没偷你东西,反而你还多了东西,还帮你做事?”夏若锦总结后吓一跳,“这可真是变态中的究极状态啊。”
“人类大同要实现了啊!”
叶棉面无表情地远离她。
……
她死死地盯着头上的东西,一遍遍心理暗示划过心底。
不要气,千万不要气。
要和平。
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
与朋友交而不信乎?
我呼你麻痹呼!
她将手上的东西狠狠地扔进垃圾桶。
重重扎进桶底的东西,是一块颜色艳似太阳,布料堪比水质的——红、内、裤!
且看这size的大小——
绝对是个男人!
还是个吨位不小的男人!
叶棉拍了张照片给夏若锦:“我忍无可忍了!我要监控!摄像!报警!明天就去实验室偷一罐硫酸泼在这死变态身上!”
看来这次没玩游戏,夏若锦极快地回信:“可以啊,这size。”
“说人话!”
察觉到好友此次没开玩笑,那边连忙正色:“真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继续!”
“非奸即盗的牲畜。”
“说的好。”
夏若锦顿了顿,低声问:“这男人怎么进入你房间的?”
叶棉骂了声:“可把他牛逼坏了。”
“我觉得真的挺牛逼的。”
“身为女人好可怜。”
“身为无法施展绝技的女人更可怜。”
叶棉河东狮吼了一番。
回音之后。
整个房子显得更加安静了。
诡异地充满了,淡淡的金属骚臭味。
……
说干就干,第二天她就跑去安了监控器,又去实验室偷了瓶硫酸。她心想的是,就算抓不到他,让他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也行。
上楼的时候夏若锦又塞了把硫磺粉给她,泪眼婆娑地说:“我怕那里面不是个人。”
“到时候硫酸,硫磺一起上,总不会错。”
“小宝贝儿,”如此关键时刻,叶棉还是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说我见过最狠的女人,没有之一。”
“我就在这儿等你哈,他只能从这儿逃跑,到时候我就把他放倒。”
叶棉深吸一口气,郑重道:“那我上去了。”
她一步一步走得即为庄重。
心思沉淀。
报警?对手作案时间不知,等到警察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况且,作为夏若锦散打搭档。
气势上绝不能输。
胆子上更不能输
以为她是可以欺负的弱女子?今天就教他重新做人。
开门的时候,她动作一顿,因为——她貌似可能也许大概——听见了浴室的水声。
叶棉眼前一黑。
不是吓得,而是气得。
这死变态!
不仅把内裤留在她家,不会还用她的浴缸吧!
叶棉深吸一口气——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又检查了遍装备,然后她轻手轻脚地,悄悄溜进屋。
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讲的就是这种时候,浴室水声骤停,他很可能洗完了。
叶棉一手拿着稀硫酸,一手拿着硫磺粉——
抬脚对着浴室门就是一踹!
室内热气缭绕,她也不管里面是人是鬼,不管里面该见不该见,一泼一洒心情舒爽。
没有想象中惨叫的声音,只见原本侧对着她的身子极快地朝旁边一闪。
“啪嗒”一声,是水泼在地上的声音。
叶棉目瞪口呆。
这闪避速度——简直比有所准备更快。
她抽出身后的木棍,于此同时男人转身。
她看清了一直以来被她很得牙痒痒,称为死变态的人——
白色浴巾向上是精瘦的腰,八块腹肌强劲有力,蓄势磅礴。贲胀的胸肌和宽阔的肩完美地融合了腰的比例,修长的脖颈的上面——
轮廓分明,薄唇轻抿,鼻梁微动,瞳孔漆黑似深渊,一瞬间就能把人吸进去。
水浸短发,露出饱满的额头,和那双上扬的眉
她完全忘了初衷。
傻了。
男人双手环在胸前,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一句一顿道:“你到底要看多久?”
她深深地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明明自己是来抓变态的,明明是这死变态占用她的卫生间,怎么摇身一变——她位居下风,成了偷窥别人洗澡的人?
“你再看,浴巾要被你看掉了。”男人毫不在意,甚至还特意摇了摇他那精瘦的腰。
浴巾果然愈间松垮。
叶棉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不仅是个死变态,还是暴露狂。
澡堂弥漫着硫磺混合硫酸的味道,还有让人不爽的炙热气息,她眯眼,瞳孔闪过一道精光,脱口而出。
“来者是人是鬼?”
男人开口的瞬间,肩膀有明显放松的痕迹,她瞅准时机,一马当先万马奔腾,一个高抬腿——朝着白色浴巾下明显的那一坨而去!
男人神色一深,敏捷地一动。
鼻尖划过硫磺味,高抬腿的后果就是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前扑去,而男人居然刚好站在她触手不能及的地方!
眼看着头就要磕到浴缸弦上面。
她仿佛听到一抹轻叹。
千钧一发之际,温热湿润的手掌托着她的额头,避免她与硬物相撞。于此同时,腰间被有力的手臂往后一揽,她不受控制地朝后一仰。m.χIùmЬ.CǒM
男人捞着她,直挺挺地靠在浴室边缘。
原本就松垮垮的浴巾,此时颤颤巍巍,哆哆嗦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如同电影中的慢动作般——一点点滑落。
而她由于被他捞在手上,身体变成拱形,此时正是——
高处不胜寒,风光无限好。
男人揶揄的声调从她头顶传来,终于挑断她脑海中最后一根神经。
“非人非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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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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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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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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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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