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双手对于身为一个医生的阿姐多么的重要,也知道她失去自己的手的心情多么的悲恸,可是他光是着急却一点忙都帮不上,他昨天不是想对着宁序发脾气,他只是气自己,气自己没办法保护他的阿姐,
宁序看他淌眼泪,笑,“你不是个小孩子了,宁沉炀,难道现在还要我来安慰你?我没有对你隐瞒我的真实情况,是因为我知道你会帮我保守秘密,而且我需要你的帮忙。所以,千万别让爸还有程姨知道我的真实情况好不好?”
“还有,我已经私下联系了律师,我要和你姐夫离婚,不能让他以后对我只剩下自责和愧疚,我不想看见他埋怨他自己,你知道的,所以绝对不能叫他知道,答应我?”
宁沉炀皱着一张脸,直直盯着她,也不知怎的,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
宁序做了个梦。醒来时,窗外,烟花声声雷动,临近年关,到处都是一片繁华,又快要是阖家团圆时,窗外的烟花耀眼夺目,她站在窗边,风扬起她的黑发,宁序不由得想,也不知道这个时间卢凛垣在做些什么?
她想给他打电话,却又不敢,也不能。如果她已经决心要离开他,至少她不能再打电话。
她不知道在窗前站了多久,只知道后来程韵打开她的卧室门,站在门口询问她,“你一个人站在窗前干什么。”
“我在看烟花。”她回头看着程韵,嘴角适时地上扬起合适的弧度,“真的很好看。”
程韵笑笑,走过去,拿起沙发上的小毯子盖在她的肩上,“天寒,注意不要冻感冒了,”想想又道,“在这里哪能看的尽兴,穿上外套,我陪你外出轧马路,一起放烟花去。”
程韵拉着她的左手,外出轧马路,连宁沉炀都没带着,此起彼伏的烟花在夜空中惊艳绽放,程韵一手紧紧把她的手包在手心,一手拎着买的烟花,一老一少走走停停,宁序不时停住脚步,仰脸看着烟花坠落,没有人知道她在观望烟花的过程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就连一向善于揣测人心的程韵都不知道,
程韵护着这个瘦削姑娘在人群里穿梭,紧紧地牵着她的左手,不时叮嘱她,宁宁,你挨着姨走,别让人撞到你的手。
是啊,她的手不能有任何损伤。可是,现在,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唇角的弧度简直比哭起来还要难看,置身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的宁序最后只能毫无温度地笑了笑......
她亦步亦趋的跟着程韵,悄悄红了眼眶,
放了烟花又吃了甜筒才回去,之前实验室的学生给自己发消息,说已经把实验结果发到她的邮箱里,希望宁序帮忙看看,宁序便上楼去回电话,没一会,门外响起敲门声“姐,你打完电话了没,程女士煮了好多汤圆,”,是宁沉炀的声音,
她合上电脑,套上一件棉衣,打开门跟着他一起下楼,刚坐下,
手机却响起来,像是一种直觉,还没看见来电人是谁,她迅速捞起手机一看,果然是卢凛垣,
“对不起,宁宁,要不是我没处理好卢心池,你的手也不会变成这样,你是不是难受所以不想看见我。”他知道她的心里一定不好受,电话那端是安静的呼吸声,“明天我去接你好不好,你已经回去两天了,我想你了,”
“我们暂时分开好不好,卢凛垣,”她红着眼眶死死的掐住左手的掌心,生怕自己的哽咽被他听出来,一开始请求苏教授帮着自己隐瞒病情的时候已经开始计划要离开,他若是知道自己的病情一定会自责愧疚,她不愿意看见这样的卢凛垣,
卢凛垣听出来宁序声音的不对劲,心里不安的很,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跑。胥烨看他的背影迅速,懵着没反应过来:“哎!你去哪啊?我话没说完呢!阿垣?阿垣!”
他稳健的身影立在风中,没点退缩。
宁沉炀来喊她的时候,她正费力的用左手拿着玻璃杯,试图喝水,知道他就站在门口的时候,她出去,站在他的面前,就这么静静望着他。
一见到他,所有的情绪一瞬间全部突的一下子涌出来,她尽力控制自己压抑着所有的情绪,微叹一口气,轻轻开口诚实道:“我没办法骗你说,我对你没感情了。我很爱你,到现在这一秒,依旧爱你,”m.xiumb.com
卢凛垣因她这话倏地一愣。
“我是喜欢你,但是在喜欢你之前我是独立的自己,我也爱我自己,”
他圈紧她的手,松了。
“我说这话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我也不希望你自责愧疚,所有负面的词汇我不想在你身上看见,但是我经过这次的事情忽然觉得之前的自己活的太贫瘠,我才三十岁,我想和你分开,然后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抿着唇,神色清清淡淡,还要继续说,
被他直接打断:“所以你的态度,不是和我暂时分开,而是要和我彻底分开,对不对?”
安静一瞬,宁序点点头,
“我知道你最近心里难受,我也心疼你,我们再商量商量,我不想和你分开,你再考虑一下好不好?”他的语气虽然温和但是却有些哽咽,
“我不需要时间再考虑了,我这几天考虑的很清楚了,正是因为我想通了,所以我才这么坦荡地跟你说我的决定。”
“过去,是我对你不够好,我没法改变。但我现在想对你好,想对你每天都好一些,所以宁宁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不是没有可能的,是不是”
她缓了缓,冷着一张脸,推开他试图拥抱自己的手,“一点可能也没有。”
他被她推开,垂在腿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她退后一步,刻意和他拉开距离,深吸一口气:“你若是真的为我着想,这一次放开我,”
“后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来接你,一起吃饭,到时候我们再说。今天先说到这里,别往下继续讲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都是聪明人。他这句话刚刚好,让彼此都有余地。
卢凛垣看着她进去,关门,没给自己一个眼神之后,坐在车里静静地抽了一根烟。他回想宁序所说的每一个字,这姑娘铁定心思要做的事情绝不会改变主意,烟燃尽,他敛了心思,然后转动方向盘,调头去了锦瑟找胥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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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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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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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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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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