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好一会,卢凛垣把她抱回病床上,他和衣躺在她的左侧,手臂横过她的身体轻轻握住她已经打上石膏的右手,心却疼的不能呼吸。
第二天一早宁序因为一股疼意醒来的时候,一低头就看见身边的卢凛垣小心翼翼的模样,他的手覆住自己已经被绷带包扎起的右手。
她一动,卢凛垣也睁开眼睛,“醒了?”
宁序微微歪头看着她,“嗯。你老抓着我的手干什么?”
卢凛垣又看了一眼她,这才放手,紧接着坐了起来,一脸平静的开口,“我帮你约了几个专家看手,一会儿就出发。”
“我不去,”她皱着眉看着他,少有的坚持,“我说过了,等等就会好,苏教授是骨科的权威专家,我不信还有比他的话更有可信度的医生。”
他耐心开口,“我知道,但是我想带你再看看别的专家,能不能让你恢复的更好一些,”又带着几分劝慰的口吻,“宁宁,我怕你的手被耽误,”
她看见他这低声的口气,心里难受,脸色缓和几分,“我会认真的复健,所以,我们再耐心的等等好不好,阿垣。”
卢凛垣看着她眼里的坚持和抗拒,声音也低了下去,垂着眼睛不去看她,“好,”
他知道她抗拒再去别的医生那里治疗是因为需要再次面对这伤的由来,想到这里,他不敢再提要去别的医生那里治疗的事情,那样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不想让她再经历一次。
宁序去看他微微垂着的眼睛,又再确认了一次,“那我们不闹别扭?”
“嗯。”他亲吻她的薄唇,
手机响起,是卢渠络,“哥,你现在在哪,回来老宅一趟,心池在这哭。”
他做决定从来绝不优柔寡断,如已经下定决心将卢心池尽快送走,便着手安排所有细节。
但是卢心池精明的很,猜准以宁序的脾性肯定不会叫长辈知道她被绑还有挑断手筋的事情,所以表面和卢凛垣说着离开之前要去和爷爷告别,一边打小主意要去爷爷那哭惨,希望留下来,
他皱眉,挂断电话,就站起身准备直接去老宅,宁序自然也听到电话那端卢渠络的话,跟着站起来,“我也要去。”
她和卢凛垣到老宅门口的时候,卢渠络早已等在院子里,一看见他们立刻迎上来,直接问卢凛垣,“心池已经在奶奶的灵位前跪了一夜了,只说你没有心,为了宁序要把她赶走,”
老爷子坐在主位上,一张脸也不好看,见宁序进来,皱着眉看了一眼她的手,“怎的受伤了?”
“意外,没什么大事,”宁序垂眸苍白的笑了笑,果然低估了卢心池,现在竟然想让卢爷爷出面,
卢母苏澜拉着宁序的小臂,搂在身边,她显然也是没有料到卢凛垣竟然会要赶走心池,
卢心池站在爷爷的面前,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我不想走,爷爷,我想留在这里,我舍不得您,”琇書蛧
“卢心池,一句话我不想再重复一遍,”没了耐心的一句话就这样简简单单地从卢凛垣口中说出来。
卢心池本来以为到了爷爷这里,他就会改变主意,没想到,他依旧坚持,震惊之余只能机械重复他的话:“出去?去哪里?”
“柯论会安排好”他对她彻底没了一分的耐心,这件事不是要她选择,而是必须接受。
卢心池的眉头皱得非常难看:“不去可不可以?”
他不理她,只是对着爷爷和苏澜道,“我想把卢心池送去国外,”
话说到这里,一直沉默着的卢母苏澜眼睛亮起来。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卢凛垣忽然做出这个决定,但是思来想起,只要卢心池留在这里,就会让宁序胡思乱想,而且,她留在这里胡闹,迟早耗尽宁序的耐心,开口赞成到“我觉得阿垣的这个想法很好。”
卢心池见苏澜对着老爷子说赞同,一颗心彻底凉下来,竟如同失心疯一般嚎叫起来:“我不走,凭什么要赶我走?”
卢渠络看着妹妹这个模样,也劝道,“哥,不能让心池留下来吗?”
“不能。”他咳嗽一声,“她一直娇生惯养,以前就算骄纵起码还善良,眼下,我看着她只觉得可怕,要不是念着奶奶临终之时还要我们好好照顾她,我只怕对她更加没耐心,”他望向卢心池的眼神一点感情也没有。
卢心池指向站在卢母苏澜身边的宁序:“就因为我对她动手了,你便要赶走我!”
他立刻厉声回答:“对!”
卢心池苍白着脸看着卢渠络摇摇欲坠:“二哥!”
他没打算再好好劝她离开,只是用强大的气势开口,“如果你坚持留下来,也绝不可能再见到我!”
“我不走!爷爷,您让我留下来好不好。”
宁序被她这一场闹剧吵得头疼,卢心池已经走到了死角,一看见宁序只觉得恨得牙都痒痒,哪管场合,也不再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挣扎着就去要掐宁序的脖子,可是手还没有碰到宁序,就已经被狠狠的推开,然后便是响亮的巴掌声,卢心池觉得唇角一痛,一股血腥味冒上来,宁序的左手打得她脸颊生痛。
晕头转向间,她听见不紧不慢极镇静的声音:“卢心池,你怎么敢在面前再出现?”
见一向温和的宁序动手直接打卢心池耳光,虽然不知道宁序受伤到底与卢心池有几分的关系,但是眼下瞧着心池哭的那么惨,卢渠络心中颇不是滋味。
他知道宁序一向大度知道分寸不会和被骄纵宠大的卢心池计较,但若卢心池一直咄咄逼人,宁序也绝对不会客气。
她走过去,掐住卢心池的下颌,明明笑着,只是眼神却阴鹜,低声在她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道,“在我还愿意这样简单放走你之前,乖乖离开,不然我不能保证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手筋被挑断的痛你是不是也想经历一次?”
一听见这话,卢心池眼皮一跳,整个人绷直,满面戒备,忽然退后。她泄气了,真的看着宁序的眼神害怕了,“我走,”
宁序笑着点点头,又对老爷子道:“爷爷,您没什么意见吧。”
卢凛垣把宁序搂在怀中,生怕卢心池再靠近她一分,
“所有的事情你们决定就行,我没有任何意见。”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
“妈妈,您也没意见吧,”她又对着卢母苏澜道,
“当然,”眼下这个结果,卢母苏澜简直喜出望外,
“那我有点累了。我和阿垣离开了,”宁序扯扯卢凛垣的袖口,“我们走吧。”
她和卢凛垣走到老宅的门口,他却发现宁沉炀站在一辆黑色的宾利旁边,
“沉炀怎么来了?”
“我让沉炀来接我回去,我们暂时先分开一段时间,”她低着头,末末了才看着他的眼睛,安静的说着自己的决定。
卢凛垣的脸变得惨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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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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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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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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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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