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虽然宁序自己没有感冒,但她却清楚的听见了他隐忍的咳嗽声,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温度果然有些烫手,她去拿了温度计给他测量体温,三十八度一,宁序蹙起眉,轻轻拍他的面颊,“起床好不好,我开车带你去医院,”
他迷迷糊糊觉得头疼,扯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声音有些干涩和沙哑,“只是小事情,何必去医院,你不就是医生,”
宁序哑口无言,心想自己是口腔科,你现在也不是牙疼啊,伸手去捻他的后脖颈,果然指间一片湿润,他因为出汗后背睡衣都有些微微的潮湿,知道他出了不少汗,去更衣间拿了一套他的睡衣,
她帮他换睡衣时,卢凛垣只是昏昏沉沉地看了宁序一眼,因为实在觉得有些不舒服,再次闭上眼睛,却哑着声音对她说“我没事,你要是饿了就先去吃饭,睡一觉就好。”
卢凛垣说这话的时候,宁序正低着头帮他解睡衣的纽扣,听了他的话,手指一滞,停下来认真的看着他,他还发着烧,出口的话语无非是下意识说的,可是饶是下意识比起先考虑他自己,竟然每次都是先关心她有没有吃饭,一个月前,仲景的葬礼上,他披着寒风而来,那天给她打电话的人有很多,几乎都是在询问葬礼的相关事宜,唯有他开口第一句是她有没有吃饭,
宁序微微勾起唇角,语气有些微微的抱怨,但多的还是感动,“为什么总让我吃饭,我又不是饭桶,”
她小声嘀咕,他昏昏沉沉的迷糊着听不真,没有答话,她帮他脱去上衣,卢凛垣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还好他在昏睡,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不然一定又会调侃自己,宁序看着只觉得脸红,但是再细细一看,眼神渐渐变得痛苦,他的身上有青紫痕迹,手臂上也有血痕,
她心里明白,他身上的伤全部来源于昨日与储乾之间的争执,而自己无疑是导致他受伤的罪魁祸首,先是喂给他退烧药,守在他身边待了好一会,直到他退烧,她才放心下楼去准备白粥,宁序觉得若是他醒来一定会觉得饿,她厨艺不佳,但是还是可以完成白粥这样简单的烹饪,
卢凛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听到脚步声,一抬眼就看见她端着一碗粥进来,
“有没有好一些?”她将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我不会煮别的,但是白粥养胃。”
他垂眸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白粥,
她递给他,“吃点。”xǐυmь.℃òm
卢凛垣并不打算伸手去接,只是看着她的眼睛,难得一丝的示弱,“我没力气,你喂我”
宁序一听就笑了,去扯他的脸颊,“你几岁,卢凛垣,怎像个孩子一般还会撒娇,”虽然吐槽觉得好笑,但还是端起那碗白粥,拿着勺子搅动了几下,散去一些热气,舀起一勺放温了,这才放进他的嘴里,……
“哦对了,在你休息的间隙,手机响了好几次,我本来不打算接你的电话,但是电话一直响还是接听了,是柯论,他要和你汇报工作的事情,我说会等你醒来之后转告你,你再回他电话,还有一通电话是卢心池打来的。”
卢凛垣打断她的话“所以呢,你接没接。”
“我当然接了,难道我不能接?”
“你当然可以接,”他笑,宠溺的亲亲她的鼻尖,
宁序笑,凑上去亲他的面颊,“我只是说你感冒了在睡觉,如果有事找你,换个时间再打电话,其他的没说,我不是恶毒的人,你放心好啦,”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倒是担心她又对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免得你到时候又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
“我知道了,有什么事直接来问你,别蒙在心里,是不是,我知道啦,卢先生。”她显然心情不错,一边喂他白粥一边轻声道,“还有你胳膊上的伤口我已经处理过了,但是你要自己注意点,别沾水,别拿重物,留疤是免不了了,过几天我从医院开点修复疤痕的药膏,到时候你涂点,”
“我又不是个小姑娘,留疤有什么,”
宁序看他一眼,也不言语,心想自己心虚内疚啊,一看见这疤痕就想起是因为自己他才会受伤,
他似乎是看出她的小心思,伸手揉她的发顶,带着不可言说的宠溺,“不许自责,不许内疚,”
.......
接到逾易电话的时候,宁序正准备去送病历到护士站,想了一想,还是接通电话,
“宁序,我是逾易,”
“我知道的,”
“你最近好不好?”
“好,我的生活没有波澜,虽然平淡,但是让我觉得很安心,”
逾易听见她的话,淡淡的笑起来,认识她以来,除去那件事情是她的噩梦,她很强大所以没什么可以真正的击退她,而且现在还有一个卢凛垣在她的身边,又怎会叫她受到一丝的伤害,卢凛垣是什么人,他太清楚,如若不是确定卢凛垣有足够的能力护住宁序,他又怎甘愿轻易放手。
“好,开心就好。”
临挂电话,宁序又喊了他一声:“逾易。”
“你说。”
“我们没有间隙,感谢你陪伴了曾经敏感又怯懦的我走过那么远的时光,遇见你之前我的世界乌云密布,总是下雨,但是自从你出现,你的阳光就照进了我的世界,你离开之后,因为曾经的你的存在我已经变得可以坦然面对,不然在遇见卢凛垣之后,我也不会这般的坚持,现在的我很幸福,而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我的同学我的同桌逾易过的开心。”
他因为她的这番放弃所有过往纠葛的话湿润了眼眶,“好,我和琳臻的婚礼,希望你和卢先生可以一起参加。”
“当然,”
逾易和勒琳臻的婚礼邀请函寄到玺园的时候,卢凛垣正在厨房准备晚餐,宁序拿着邀请函,笑起来,特地跑去厨房给他看,感慨道,“多登对,”
他亲亲她的唇,心里有了主意,要找个时间补她一场婚礼,当初结婚的时候只是为了应付长辈,她心思重,看出当时卢凛垣的态度主动提出婚礼不要铺张隆重,只要家中长辈和关系极好的朋友到场就好,现在想起来,卢凛垣只觉得对她愧疚,她也是个女孩子,又怎会不想穿好看的白纱,站在所有人面前嫁给喜欢的人,他敛眉,一低头看见她无名指上面的戒指,也是以前结婚之前秘书去挑选的,看着有些刺眼,等这几天忙完,一定要找个时间自己去挑选。
婚礼当天,会场宾客云集,勒琳臻一袭婚纱,走了过去,轻轻拥抱宁序,笑了,
宁序淡淡笑了,看了看勒琳臻,又看了看逾易,温和对着曾经的同学逾易开口,她是个很好的姑娘,遇见她,你好福气,一定要珍惜。
听着宁序的话,逾易看了看身边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姑娘,嘴唇动了动,还是温和了眉眼,
勒琳臻揪着逾意的手指,“你听见没有,宁医生说我是个很好的姑娘,你要好好珍惜的呀,”带着小小的骄傲,被肯定的骄傲和欢喜,难得的孩子气,
宁序看着他们,或许迷局中的人尚且不知,但是局外人比如宁序已经看出逾易和勒琳臻之间的情愫,他们看着彼此的时候连眉眼之中都是浓浓的笑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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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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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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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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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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