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宁序不禁皱起眉,“又怎么了?”
“卢先生和您的堂弟宁泽发生争执了,”柯论话没说完,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老宅离柯论说的那个地方倒不是太远,西边是有名的娱乐场,黑夜白天从不停歇。
宁序直接从地下停车场去了六楼,一进包厢就被浑浊的烟味呛得偏头,里头嬉笑一片,不时还传来几句男人的骂声,“操!老子的脸花了是不是?”
有人咳嗽了一声,“那啥,宁少!她来了。”
“谁?”被喊宁少的那年轻男子咧着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屑一顾的随意一瞥,
宁序一逮眼就看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宁泽,宁泽是她三叔家的独子,个性跋扈,这些年没少闯祸,但是靠着宁家的势力,都压了下去,背后的肮脏事情宁序看的心生厌恶,
宁泽醉醺醺地从人堆里站起来,耷拉着手指着她,“我,我说了你们还不,不信,这就是卢凛垣的老婆,那个不能提上台面的宁序。要不是我家老爷子死之前还给她安排好后路,不然的话,不知道现在能过得多惨。”
他动作夸张地挽起衣袖,“以前冬天的时候我捉弄她,把她关进小黑屋屋几天几夜,都死不了,厉害吗,果然命贱的人都活的顽强啊!”说完一群人笑的夸张,
宁序没什么表情,只是捞起一个空的酒瓶在手里,然后慢悠悠的走过去,一下子朝着他面前的桌子上狠狠的砸下去,一时间所有的玻璃渣四分五裂,
包厢内渐渐安静下去,没人敢轻易开口,
宁序一人没什么好惧怕,可是她的丈夫是卢凛垣,她的背后是卢家,
宁泽和卢凛垣发生争执,被打的青鼻紫眼尚不敢说一个字,那其他人又有哪家在南川敢和卢家作对,
“你们全部都出去,一分钟,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她语气冷清,带着隐约的戾气,
门被从外面关上,一扇门,内外被清楚的分为两个世界,
宁泽翘着二郎腿看着面前的宁序,丝毫不掩饰一脸的鄙夷,“怎么了,宁序,在我面前还装模作样的,要不是你现在攀上了卢家,你觉得你还能这般?”
“为什么和卢凛垣发生争执?”她不去理会他的那些冷嘲热讽,直截了当的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ωωω.χΙυΜЬ.Cǒm
宁泽嗤了一声,“我就说,宁序是宁家的败笔,还有她那个母亲,更是丢人的代表,然后卢凛垣听见了,就打了我,这就是经过,”
宁序听完淡淡的笑起来,“所以呢,你是单纯被打了,还是和他动手了。”
宁泽一双眼睛闪过几分阴鹜,起初是动手了的,忽而想起这个人可是卢凛垣,但是已经来不及收手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打,毕竟面子在这里不能丢掉,
看他不说话,宁序心里有了主意,她不是不了解自己这个堂弟,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三叔去世之后,他就凭着在宁氏的股份,为非作歹,典型的纨绔子弟,
他哪是会乖乖挨打的个性,虽然现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毕竟是和卢凛垣动手的,卢凛垣一个星期三次私教不是白练的。
宁序开始卷毛衣的袖口,松松垮垮的卷起两三道,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然后对准沙发里的人,就是一个横踢,
“操,死女人,你疯了吗,”摔在地上的宁泽张嘴就开始骂,
然后又是一拳砸在他的腰窝,一声闷哼,宁序的力气不算小,毕竟从小练跆拳道,就算这几年因为工作太忙有些生疏,但也不至于无法对付一个宁泽,
“打我是因为我骂了你还有你妈?宁泽抹了一下唇角的血,嘲讽道,
她开始拿消毒纸巾仔细的擦拭自己的手指,“不,是你打他,”
不管是骂我或者打我,只要是对着我来,都可以,但是不可以牵扯到卢凛垣,宁序为人温和不是没有底线,为人克制隐忍不是没有脾气,说到底,宁泽今日与卢凛垣发生争执,无疑是以卵击石,
被她打了的宁泽有苦说不出,就算有杀了她的心,都不能碰她一下,因为宁序手里有自己当初挪用分公司账目的证据,若是她将那些全部都交给她的父亲宁远峰,那自己一定会被赶出宁氏,
wait是胥烨的地盘,他当然第一时间知道好友卢凛垣在这里和宁序的堂弟宁泽发生争执,当然也目睹了宁序背着包一脸淡定的从包厢中走出来,以及没几分钟就跟着她的脚步走出来的,伤势更加严重的宁泽。
胥烨笑笑,果然是跆拳道黑道,实力还在啊。
宁序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卢凛垣和柯论正站在她的车边,她微微蹙眉,心里渐渐升起一股没来由的烦躁,
适才人多,又走在后面,所以她并没有看到他,如今见他额头上贴着纱布,宁序眸色暗了一下,
柯论对着宁序指指卢凛垣,“如果可以的话,您顺路带他回去?
宁序没有回应柯论,径直朝自己的车走去,拉开车门,后者紧随其后。
“额头怎么回事?”她开口问副驾驶位置上的他。
“之前不小心,碰到了,”卢凛垣语气真诚,但撒起谎来毕竟是有些心虚,偏偏宁序还那么直盯盯地看着他,他怕她看出端倪,刚想避开她的目光,没想到她却先自己一刻移开视线,宁序的思绪,卢凛垣看不到,也摸不着,只是觉得她似乎一直蹙着眉,带着隐约的戾气,倒是有些意外,她一直都是冷淡的寡言的温和的,
她并没有在卢凛垣如此拙劣的的问题上过多打转。宁序知道他不愿和自己说出真实的原因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怕自己会因为别人口中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而觉得难受。
沿途是一条宽敞的大道,她车速很快,似是家常浅聊:“卢凛垣,你不能一直假装不知道我母亲的事情。”
卢凛垣皱眉,没说话,沉默了片刻,“对不起,让人去调查你母亲的事情,”
她笑笑,“这没什么,你调查我也理解,毕竟不能影响到你还有卢家的名声,我理解的,卢凛垣,”
后者脸色彻底沉下来,“名声?宁序,我去调查你的母亲,难道在你心里就是为了所谓的名声?你还真是七巧玲珑心,”他转过头看着窗外,不再开口,
几天前,老爷子特地叫人把卢凛垣找回去,说宁序是个可怜的孩子,她的坚韧是因为幼年时期遭遇太多的打击和挫折所致,她不是没有脆弱的一面,而是全部隐藏起来了,
卢凛垣因为老爷子的话心里很复杂,虽然之前一直知道她的母亲在京川的疗养院,但是却从未真正了解过她的事情,
让助理柯论私下调查关于宁序的事情,还有她的母亲的事情,看到资料的时候,说不震惊是假的,他和她结婚结婚两年有余,第一次因为知道她的事情而觉得心里压抑的快要窒息,
她寡言却温和,总是沉默着掩于人群中,一晃眼就会找不到的存在,她是自己见过最勤奋好学的人,每日三点一线,玺园,学校,医院,她的生活里似乎只剩下工作和学习,她的智商很高,看过的书籍或者资料基本一遍就能记住,她却很迟钝,装作看不懂人心,
面对长辈或者其他人就算脸上挂着最乖巧最纯善的笑,眼里却一片疲惫,他知道她怀着艰难的活着,可是又不知道她到底是放不开什么。
她在深夜寂静的时候有些孤寂冷漠,是不是因为不能遗忘过去,如果可以遗忘那些过往,她又何至于像个困兽一样自我折磨走不出来?
她的世界总是很安静,无欲无求。她的内心世界深不见底,没有人能看透她,也没有人能理解她,所以她过分理智,常常微笑,温和平静,却鲜少开怀大笑,眼底总是有无尽的倦意。她很少出门,朋友也不多,她休息的时候每天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待在卧室里,说很少的话,做很多的事,疲惫之余,她会长时间躺在床上,或是趴在书桌上闭眼入睡,困守在卧室里的她就像是一个自闭的孩子,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第一次,因为知道了这些事情,卢凛垣忽然觉得自己过分的残忍,为什么不早一些了解,为什么不早一些对她好,
觉察到卢凛垣的怒意,宁序放慢车速,“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你不喜欢听,可以直接无视,但如果在心里偷偷骂我,就是你的不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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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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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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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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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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