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准备叫服务员,蒋毅将杯子从我手上抢过,不由分说拉着我起身,接着又在我眼花的情况下,身体倏然腾空,然后莫名被奚锦承打横抱起快速出了餐厅。
“喂,奚锦承你干什么?”
“戚瑶姐……”
我听见长欢喊了我一声,我冒出头去,可刚露出眼睛就看到周围有人认出了奚锦承,此刻都举着手机对着我这边拍过来,我急忙缩回头。没过一会儿,奚锦承俯下身,我被塞到了一辆出租车上。
这一切来得太过莫名,没了摄像头,我才找到空隙跟奚锦承说话。
我问:“你要带我去哪?蒋毅还在后边呢?”
他回答:“医院,你先别说话。”
“去医院做什么?我要下车。”
奚锦承却不管我的反抗,反而敦促司机师傅加快了车速。
在我觉得不可理喻时,等红灯的间隙,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不会刚才那杯水有问题吧?我结合刚才一连串的反应后知后觉地想。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我感觉肚子有点疼,这让我一下有些慌神。
“奚锦承。”我下意识喊了他一声。
他过来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在我身上点了几下。
“你干什么?”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于是好奇问。
“点住这几个穴道你会舒服一点。”他答。
我赫然,点穴?现实中还真有这种操作?
不过现在我显然没心思管这个。
我转而急切开口问:“刚才那杯水没毒吧,啊?”
奚锦承这回没回我的话,他的沉默反倒让我觉得事情就是那样的。
我悲从中来,陡然生出一种对人世的不舍,我问:“我现在是要死了吗?”
他冷嗤一声:“别乱说,你先别说话。”
我听话地住了嘴,因为我怕我一说话会毒发身亡。
等到医院的时候,周围的人好像又认出了我们,奚锦承拉着我往里走,走着走着一个顿步又停下,转身看着我。
“阿瑶。”他叫我一声,却万分疑惑问,“告诉我,你们这里看病要怎么看?”
如果换作平时有人问我这种问题我一定会嘲笑死,怎么有人这么笨,连看医生都不会?不过我现在没心情管这个了,为了活命,我转而拉着他到分诊台挂号。
刚挂号完,蒋毅也匆匆赶来,他对医院驾轻就熟,我很快被她带到了急诊室。
医生帮我检查一番,脸色有些怪异地看了我又看向蒋毅。
我对她这个表情不明所以,急了问“医生,我还有救吗?是不是要洗胃?”
医生莫名奇妙看了我一眼,若无其事在办公椅上坐下说:“什么事也没有啊,你们都这么慌张做什么?”
我瞪大了眼,心里喘了口气的同时也踏实下来。
“戚瑶小姐,你看看你肚子还疼吗?”医生继续问。
我伸手摸了摸肚子,仔细感受了一下,好像不疼了。
“不疼……”我弱弱道。
“没什么事,你们不用那么慌张。”
我拉住医生确认问:“真的没事吗?”
医生无奈朝我点了点头。
我转头看向奚锦承和蒋毅,面无表情质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嘛?”
奚锦承略显尴尬地看了我一眼又和蒋毅面面相觑,说:“我以为这水有......”
我正等着他们说出个所以然来,“那个……”蒋毅这时却插进话来,对医生说道,“赵医生,麻烦你了,我先带我朋友去休息一下。”
不问我意见,蒋毅将我带到一间病房,嗯,还挺豪华,差点忘了,这是蒋毅工作的医院,亏得有他这个后门,我才……
哎,等等,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差点被我忽略的问题,那就是我为什么会来这?
我目光在蒋毅和奚锦承身上巡视一圈,又记起一个被我忽略的问题。
“等等,你们今晚到底在搞什么,什么情况,鬼鬼祟祟奇奇怪怪,强拉硬拽带我来医院逗我玩吗?额,还有,你们……认识?”
我看着蒋毅和奚锦承又面面相觑互望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看他们互望,我总觉得有什么猫腻,但又说不出来。
蒋毅率先朝我走近,将我扶坐在床上解释说:“戚瑶,怪我,那杯里我放了那个治抑郁症的药,普通人不能喝,怕你有事,所以……”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是在忽悠我还是什么,不过我现在也没事,我愿意相信蒋毅,他不可能坑我。
我注意力转移到下一个问题,我瞥了眼门口一直站着不说话的奚锦承,看向蒋毅若有所思问:“那你和他呢?你们什么关系?”
“医患关系。”蒋毅这回言简意赅想都没想回答了我的话。
我又一阵赫然,一瞬间太多的问题堆积在我脑海里让我有点不知道问哪个好,于是我只好随便问一个:“那也没必要在餐厅喝药吧”
蒋毅往后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面无表情跟我说:“某人病入膏肓了,必须早点治,说到这里,顺便提醒一下,要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什么事不该做,得病了就离一些人一些事远一点,对病情有好处。”
“……”我怎么感觉更加听不懂了???
“看不出来蒋医生倒像个将军一样,指挥人起来有模有样。”一直沉默在门口的奚锦承,这时开口说道。
明明是我问的问题,他们也都在回答我,但我怎么感觉反而听不懂,还更加懵神是怎么回事?
气氛再一次如餐厅那般僵持沉重,我看着那两人无声交织的目光有些头大,问的问题还不如不问,问了更加不懂,算了算了,我打了个哈欠,拍了一天戏,晚上跟他们又莫名来到医院,此刻浓重的困意席卷而来。
“我累了,现在准备睡觉,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回去吧。”
我拉开被子,奚锦承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和蒋毅一同关上门走了出去。
“奚丞相,久违了,一杯白水而已,您太紧张了。”
“蒋将军,好久不见,我也是谨慎起见,阿瑶的命不容闪失。”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又是如何来到这的,但警告你最好离她远一点,我比你先来到这个世界,从小陪伴她长大,不允许她再发生任何意外,如果你做出什么事,我会让你悄无声息地消失……”
刚躺下,耳边隐隐约约从走廊处听到一段模糊的对话,像是我们拍戏台词,但也好像不太一样,隔得远,因为听不真切,我索性也不管了。
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周围很安静,我动了动身体,还没来得及舒展四肢就被人制止住。
“你醒了,别乱动。”
我这才注意到旁边坐着的是蒋毅。
“你没回去吗?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蒋毅没搭话,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再看向我时,眼底洋溢的满是歉意:“对不起戚瑶,今天这事都怪我。”
原来还在为这件事不安,我安抚说:“你早点告诉我就好了,不过我这也不是没事嘛。”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表情依旧凝重。
印象里,蒋毅并不是这种神经粗心大条的人,身为医生,虽然只是个心理医生,但他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要是这话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我一定不信,但我相信蒋毅没理由骗我。m.χIùmЬ.CǒM
我忘了自己口渴的事,继续安慰说:“我现在好好的,你别放心上,那杯水又不是毒药。”
蒋毅深深看了我一眼,须臾,他话锋一转道:“你在片场和奚锦承相处得不错啊。”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于是随意道:“嗨,同一个剧组的,总不好成天吊着脸不理人。”
蒋毅看着我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
“知道啦,大帅哥”
蒋毅的容貌不输圈里的一些男星,每个帅哥的帅点都不同,蒋的帅是透着一股刚气,这可能和他自身的气质有关,如果非要我举个形象点的例子,那我只能说如果放在古代,那一定是个将军风范的人。并不是说他身材魁梧,人高马大,而是气质硬朗轩昂,依我看,他才应该是混我这行的人。
我曾经开玩笑这么跟他说过,蒋毅却不以为然,还讽刺说成天看我的八卦新闻就知道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圈子。我这人很容易就跟人抬上杠,他这么一说我很肯定要讽刺回去才行,我说当医生有什么好,现在医患纠纷那么多,他说你别瞎操心,现在娱乐圈抑郁症的人不少,我如果患了,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帮我治治,别的帮不了我,这点上倒还是可以的。
我当时就没有了和他抬杠的心情,那时才发现蒋毅其实是个有点小闷骚的人,潜在的暖男一枚啊,谁要是以后把他拐到了手,那姑娘也是幸运。
当然,这句话我没跟蒋毅说过,免得他在我面前有了嘚瑟的理由,蹬鼻子上脸。
蒋毅帮我掖了掖被角,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别看了。”
我大脑突然一闪,想到一个问题,我急忙坐起身问:“你之前说那杯水里有抑郁症的药,普通人不能喝,但我还是喝了,会不会有之后有什么副作用?”
他伸过手挡住我眼睛说:“你没事多喝点水,要是有问题……这里是医院你也别担心,别多想了,你再睡会儿吧,明天肯定有得忙。”
我挣掉他的手,看了眼时间,凌晨3:24分,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我急忙说:“我没事了,要不你睡会儿吧,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
我说完后才发觉房间里只有我这一张床……
好在蒋毅拿了搭在凳子上的衣服,说:“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我点头,叮嘱他小心开车,目送他出了门。
蒋毅走后,房内万籁俱寂,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我记起来忘了件事情,刚才居然忘了问蒋毅关于奚锦承生病的事了。
瞧我这脑子!
我认识奚锦承,那么放浪不羁,啧啧,没想到居然抑郁了。
我怎么也想不出原因,正要拿手机打电话问问,一看时间只好暂时压抑住自己的好奇。
快到四点的时候,蒋毅发了个信息来说到家了,我依旧没睡着,于是连忙发了个信息过去问。
蒋毅那边不知道是在洗澡还是在干什么,半个小时后我手机才叮一声响,他简洁回了我两个字作为解答我的疑惑:“隐私。”
哦,我反应过来,确实医生不能随意透露病人隐私,差点让他违背职业道德了,刚想道个歉,蒋毅又接着发了一条信息过来问我说:“你怎么还没睡?”
我不知道他是在故意转移话题还是只是随口这么一问,不管哪一种,我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我说:“没睡当然是因为睡不着了。”
他说:“哦,那你继续,我先睡了。”说完真的没再理我,像是在刻意避着什么,我不知道,也不确定。
天亮的时候,我好不容易产生了点困意,但忍不住一阵一阵的尿意,都怪蒋毅让我多喝水。
刚出厕所就看见舒琳站在病房里。
“你最近霉气旺了点,太衰了。”舒琳在一旁看着我感叹。
我瞅着头顶的天花板愣神,谁说不是呢,简直衰到家。
长欢也在一旁为我抱打不平,说要帮我追究餐厅的责任到底,我听着有些不妙,昨天晚上的事记者已经又曝光了,如果真的追究查下去的话,发现是个乌龙,不对,应该没人会相信的。
为了不丢脸,我摆手道:“追究责任就不用了吧,那不是餐厅的责任。”
“啊?”两人一脸诧异地望过来。
我低下头,心虚说:“其实是我自己偷吃东西导致吃坏了肚子,这件事就算了吧。”
舒琳闻言脸色果然变得严肃起来,剜了我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戚瑶你是想气死我然后换个经纪人是吗?叫我监督你减肥,你倒好偷吃?我昨天晚上还在帮你压新闻压头条,处理一堆破事,你你你……”
大概找不到词,她只好气急败坏地冲我说一句:“你活该!”
说完甩门而去。
我看了长欢一眼,她转身拿起包,气场虽弱但立场坚定地对我说:“戚瑶姐,这次我站琳姐这边,你偷吃真的是太可恶了。”
她在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回头又对我说:“戚瑶姐,医院门口来了很多记者,你和奚锦承的事这次想想怎么解释吧,外面都快闹翻了。”
嗯?什么?
我怔了怔,怎么又扯上了我和奚锦承?还不等我问,长欢也走了,留给我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看着那离去的背影,我暗自泪目,当我的经纪人真不容易,可我背黑锅也不容易啊!
在我以为她们都不管我,放养我的时候,长欢又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提了一些早餐,让我看了顿时热泪盈眶。
剧组那边已经帮我请好了假,我吃完早餐拿过手机上网一看,网络上都是昨晚奚锦承将我带出餐厅和送来医院的短视频。
虽然全程没拍到我的正脸,但不得不对现代这个人肉技术和网友们的八卦心理产生敬畏,一些人从各种端倪和线索中,还是确认出是奚锦承和我,再结合奚锦承担忧的神情,于是我和他的绯闻又有了一个大的飞跃进步。
不管我们当事人有没有承认在一起,但网上的舆论都在诱导我和奚锦承的关系斐然,然后我微博的私信再次被各种黑粉和奚锦承的粉丝炮轰,纷纷前来谩骂。我也实在佩服了,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是和奚锦承一起出镜的,事情就会匪夷所思地变成桃色绯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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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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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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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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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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