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压迫的情绪下,我精神变得衰弱起来,出门要在猫眼里盯上五分钟,确认不会遇到他后我才出门,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我甚至还悄悄打探来一份奚锦承的通告日程表。其实不是我夸张,而是我怎么也想不通那个钱多得没地方花,要花高价买来这的人居然会是奚锦承,他吃饱了没事做吗?为什么偏偏就搬来了我旁边?
我思前想后,总觉得他除了是针对我而来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现在想想,那天他那句请多关照似乎也有点别的意思……
电视里此时正播放一部古装片,皇帝一声令下,将两个人分别处以斩立决和凌迟处死,我觉得真应景。我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摸不透奚锦承到底意欲何为,所以我惴惴不安,这就好比凌迟,比斩立决要痛苦得多,我宁愿奚锦承站在我面前,告诉我他是要我赔礼道歉,还是要打我一顿泄气,亦或者要怎么样报复都会让我心安很多。
我摸出手机打给舒琳,让她帮我安排下行程通告。
她在电话里好奇问:“怎么这么心急,公司担心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我扑倒在沙发上说:“感谢公司的体恤,可我再休息就要休出病来了。”
舒琳疑惑地问:“怎么了?”
我如实说:“奚锦承住在我隔壁。”
……
傍晚长欢来了一趟,说公司临时帮我争取了一个第二天的行业晚会出席,我听这个晚会的名字时觉得有些熟悉,回想了一下才记起是从奚锦承的行程上看到过,这么说他也会去?
长欢眼神闪躲着我,在我的逼诱下才坦白说:“戚瑶姐,这次公司是以你《丞相》主演的身份才争取到的,而奚锦承是主办方邀约去的……”
不用她继续说我已经明白了,我皱了皱眉问:“我可以拒绝不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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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会去的。”
虽然我很不喜欢这种降低自己档次的方式去参加一个什么行业酒会,但我可以忍耐一下,因为谁让这个晚会是某个投资方办的企业酒会,来的都是影视界业内的人员。也就是说那天的晚会里面,可能有很多出名的导演和制片人会来,这也就意味着那天去参加了晚会的人,也有很大的机会拿到更好的资源片筹和形象代言的广告,而我的目标就是这个。
长欢将造型师和化妆师带来了家里,我们本着大半个月没出镜今晚出境一定要艳压全场的共同心愿倒腾了一个下午。本来在受邀这方面已经降低了身份档次,所以形象上不能再输。当长欢舒琳一起对着镜子夸我美的时候,我虚荣心前所未有地一阵满足,这个时候我必须得感谢我爹妈生了一副好面容给我!
出门前我特意透过猫眼看了看外面的情况:走廊里空无一人,隔壁的大门紧关着……
“戚瑶姐,你干吗呢?”长欢走过来在身后拍了拍我。
“没什么,走了。”
晚会的地点是在某个投资人的家里,半个多小时后,我在车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再一次感受到了我和有钱人的差距。门口围了许多记者和粉丝,也许我来得太凑巧,正和前面的一大帮演员导演明星赶在一起,这样的结果就导致此时的车辆犹如每年的十一高速路上塞车一般,许久才前进那么一点。
我拿出镜子打量自己的妆容,车依旧缓缓地向前行驶。一会儿突然一阵尖叫隔着车门穿透进来,高分贝的声音让我冷不丁抖了抖,差点没把手里的镜子摔碎。
我从前面的挡风玻璃瞄了一眼,只见奚锦承和顾然在我前面那辆车上下来,我一瞬间的好奇即刻破灭,切,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他,我早已见怪不怪。不得不说,奚锦承虽然人品渣,但因为颜值和身材以及演技,还是有无数粉丝狂烈地拥戴。
介于我和他的绯闻以及个人恩怨还在,我下车时有那么一瞬间的露怯。奚锦承今晚一身白色西服匀称得体地穿在身上,风度万千,不知道他在等谁,居然坦然地无视身旁拼命往前钻的记者,神色自若地站在台阶上。
我实在忍不住好奇打量了他一眼,而这一眼过后,我不知道怎么就被一大帮记者围住了,你一句我一句问得我找不着方向,而她们的八卦重心意料之中都是我和奚锦承绯闻的事。
我头疼地寻找舒琳和长欢的身影,可我一看,我身旁却站着奚锦承,而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这的……
记者a:“戚小姐,想问一下这次照片事件你们的解释是友情拥抱,那是否证明你和锦哥私下关系很好呢?”
记者b:“锦哥,您的声明是您自己写的吗?有网友怀疑您被水军盗了号,事实真如声明中说的那样吗?您这又算是在维护戚小姐吗?”
记者c:“锦哥,有网友拍到您和戚瑶在片场举止亲密暧昧,您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你们是在恋爱吗?”
记者d:“戚小姐,原谅我这么冒昧,主要你之前从未和锦哥有过合作,这次合作开始你们的绯闻更上升了一个热度,有网友质疑你们是在借恋情炒作为新剧预热,也有网友认为你们因戏生情,对此你有什么想说或者想解释的吗?”
我扯了扯嘴角,在心里狂抹了抹汗:没有私交!没有火花!我暗自呐喊。然而没用,因为我肯定不会说出来。
虽然很反感,但镜头面前,我几乎成了习惯,下意识扬起嘴角,笑而不语。
这种情况下我依旧本着沉默是金,当然还试图逃离重围,可惜……都没得逞。
某个时刻,我身旁的某个记者像是跟我有仇,又像是存心找我的麻烦,她拉着脸,一把强硬地将麦克风递到我跟前,语气听起来也像是质问:“戚小姐,前段时间你意外受伤从空中摔下来,我看过网友拍摄的视频,虽然事发突然,但当时你旁边还有其他对戏的演员,你为什么只拽着锦哥……”
我被她这问题问得后背一阵冷汗,以至于后面的话我都没听进去。我想要抬头看看奚锦承的反应,可我怂了,至于我为什么只拽住他,那其实真的只是意外,我手下意识地……
我觉得我这次要完了,当着奚锦承的面提这茬,我是在劫难逃,因为除了每次和奚锦承沾上边的新闻都会弄得一身臭名之外,还记得之前某个剧组的工作人员一不小心惹得他发脾气,结果到处找不到工作,最后低声下气地跪在他面前,而那一幕恰巧被我撞见,如今都记忆犹新。
我想这下我应该也死得好看不到哪去。
“声明的确是我发的,没有被盗号诸如此类的闲谈。”
“感觉您和以往都不太一样,您这次将事情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是在维护女方还是想掩盖恋情呢?”
“我说的是事实,和以往……”
就在我沉默时,奚锦承开口回答了,比起记者语气的锐利,他一派儒雅从容,坦然镇定。
我木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而他似乎一直都在望着我,我霎时怔了怔,因为那厮居然在对着我笑,很和煦的笑……
我的出神导致我没听到奚锦承和记者说了什么,直到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是被他带着走到了里面的会厅。没了外面的嘈杂,这里要安静很多,我顿时清醒了思绪。
“锦哥。”这时一个娇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和奚锦承一同看过去,向我们这边走来的是某个卫视的主持人宋佳,奚锦承不知道第几任的女友,我们两个也认识,因为之前我还上过她的节目。
宋佳看了我一眼,笑着伸出手要挽住奚锦承的手臂,下一秒却黑了脸,因为奚锦承像是不认识她一样,硬生生躲开了。我强忍住笑,端庄地往里面走去。
晚会上灯光交错,歌舞升平。我才尝了几口桌上的糕点,就被突然冒出的舒琳强行制止了,哦,我忘了我最近在减肥……
她指了几个人物跟我介绍,我一听,觉得这里面来得果然都是大咖,我一个小演员,要不是和奚锦承时常闹绯闻弄得声名狼藉可能还没人知道我,今天也不会来到这种地方。哎呀妈不对,这么一说怎么觉得我反倒是要感谢奚锦承对我的祸害呢?!
舒琳拍了拍我的肩,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我拿起桌上的香槟一脸讨好地过去,没过多久却是灰溜溜地回来。看来我真得感谢奚锦承对我的祸害,一提起戚瑶,都是八年前靠潜规则上位的女星。不过有些可惜这帮人的眼神,怎么就看不到我的内在美和演技呢?
真是令人有种挥之不去的忧桑……
比起我的失意,祸害我的罪魁祸首却是春风得意,光那么站着,就不断有人主动搭讪外加投怀送抱,我心里暗自嘀咕了两句,现在才想起:那时候奚锦承到底跟记者说了什么?
我又偷偷吃了两块蛋糕,在场的人都谈笑风生,只有我一个人和自家经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此时心情,岂是两个郁闷所能描述!
从厕所回来,走着走着走到了一个类似后院的地方,比起大厅里的空调,出了房间就闷热很多。我正准备走回去,却看见奚锦承正一个人坐在那边的凳子上,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安静的美男子。
我的本意是要回去的,而事实上却向他走去。这里的草地很软,不知道是怎么种的。也许听到了声音,奚锦承缓缓偏过头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来。
目光短暂的交错中我做了一个决定,我对他说:“能聊聊吗?”
也不管他答不答应,下一秒我拉过他到一个光线相对比较暗一点的地方。
“你想怎么样?”我不太喜欢绕弯子,于是直接问。
“嗯?”他被我抓着过来,好像并不反感,反而看起来挺开心的,直到听到我的问题,似乎没理解我的话,神情不解地看着我。
我解释说:“对于之前剧组的意外,我害你受伤是我不对,我道歉,但我也不是故意的,这几天因为这事我也提心吊胆,也愧疚,我本来想糊弄你,又觉得你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所幸现在就说开吧,你想要怎么样?”
他愣了下神,随后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
空气中突兀的好一阵沉默,在这诡异的宁静中我心情从忐忑再到坦然,想过不管接下来奚锦承说什么我都接受好了,毕竟谁让我惹上个不该惹的人,总归得自认倒霉。
我这头视死如归地做着心里建设,奚锦承却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轻飘飘地说:“阿……戚小姐,你想多了,我并不打算做什么,你放心。”
他语气极轻,好似真的不在意我的过失导致他受伤。我错愕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想不大明白,我敢保证我没有被虐倾向,只是奚锦承这突如其来的善解人意实在与他的作风太不相符,让人更加心乱不安。
“你……真的这么想?”
他肯定地点点头,迈开步子与我擦肩而过。
我迟钝了一下伸手拦住他。
“那在医院你为什么突然抱住我,还找记者偷拍陷害我?还有,你为什么搬到我隔壁?”
“你不相信我?”
我点头,介于他的人品,实在不靠谱。
奚锦承似乎被我纠缠得没有了办法,亦或者他想证明他的话是真的,他解释说:“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医院的记者不是我找来的,我发表的声明里面解释了那晚我唐突冒犯你的原因。对于那晚的事我很抱歉,给你造成了困扰,我之所以搬到你家隔壁,那是因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在别的地方不方便。”
“什么事?”
“这个,暂时还算是个秘密。”
我佯装咳嗽了一声,略过这个问题。
关于那个拥抱,奚锦承对外界的解释是我们友情拥抱,可谁跟他有友情?我真的很不想让别人以为我和他很熟,但当时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只能配合。而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互相嫌弃就没有必要装了吧。
在我犹豫要不要撕破脸,撕破脸好像又对我没啥好处时,奚锦承本打算走的身影停了下来。他背着光,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但语气有着一股认真:“我希望你相信我今晚说的话,正如我刚才和记者说过的,这次从鬼门关走了一回后,很多事情我都想明白了,之前的我可能不是很好,但现在开始我想做个好人……”
我又再次在他的话中愣怔地出神,不止一次有这种感觉,奚锦承好像与之前不太一样了,就拿现在来说,比起以前我曾在他面前坦诚地表示过对他的嫌弃,而他却仍不自知的情况相比较,现在我都还没说什么,他却似乎学会了察言观色先行看出我的情绪。
他伸出手,我垂下目光盯着那修长匀称的手指有些不解。
“以前的事让它过去好吗?戚瑶,以后希望能和你友好相处,我是真心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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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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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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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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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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