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白色体恤,牛仔裤的年轻女子,拖着行李箱,急冲冲的大步往外走,刚上的士,包里的手机便响起了。
“喂,谢叔叔。”颜落的声音里带着些着急和疲惫。
“我让司机来机场接你了,可路上出了一些意外,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到机场。”
“谢叔叔,不用麻烦了,我已经上的士了,很快就能到医院了。”
两年了,颜落终于再次踏入北江城这片土地,她望着窗外,心事重重。
医院。
颜落看着电梯红色的数字缓缓下落,心急如焚,随着“叮”的一声响,颜落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根本没留意到电梯里有人出来。
“对不起。”察觉到自己撞到人了,颜落赶紧道歉着。
贺景霖低头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颜落,见她手里还拖着两个大箱子,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事”,随后两人擦肩而过。
vip病房里。
“妈。”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颜淑蓉,颜落一下红了眼眶,眼泪簌簌的往下流。
病床上的颜淑蓉此刻正安静的熟睡着,身上插满了许多管子,颜落难以想象几天前还跟自己视屏聊天的妈妈,现在却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
谢敬沛拍了拍颜落削弱的肩膀,安慰着她:“小落,没事,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可实际谢敬沛难受的心情并不比颜落少,躺在床上的正是他深爱的妻子。
颜落愧疚的说道:“谢叔叔,这些时日你辛苦了。”
在颜落的记忆里,谢敬沛是个高大、气宇轩昂的男人,即使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可身材依旧挺拔,面容神气,但此时的他,却是满脸的倦容与担忧。
“你回来就好,等你妈妈醒来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谢敬沛的声音有些暗哑,想必这几天他也没能睡个安稳觉。
颜淑蓉一个星期查出肺癌,谢敬沛立刻预约了全市最顶级的医院,并通知了远在国外的颜落。
正当两人沉默之际,病房的房突然打开了。
门口的年轻男子,眉眼之间和谢敬沛很是相似。
浓眉立挺,双眸深邃如海,高挺笔直的鼻梁,嘴角挂着一丝清冷,他的模样比两年前更帅气了。
谢季深的目光从颜落身上一扫而过,她倒是比两年前更削瘦了,脸似乎小了一圈,显得一双杏眼更圆更大,皮肤也不似以前那样白皙了。
“爸。”谢季深对着谢敬沛淡淡的叫了一声。
谢敬沛不满的看着谢季深,略带训斥的意味说道:“你颜阿姨今天做手术,你倒好,三更半夜了才出现在医院。”
谢季深丝毫不把谢敬沛的话放在眼里,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一句:“公司的事忙。”
“公司在我手里的时候,怎么不见我这样忙?”谢敬沛脸上的怒气又多了几分。
谢季深冷笑着:“可公司在我手里的时候,股价翻了几番。”
谢敬沛被怼的心口疼,这个儿子,和他就是冤家,不知从何时开始,谢季深对他便是这样不屑冷漠的态度了。
谢季深这时将目光重新落在了颜落身上,不带一丝情绪的开口道:“落落回来了。”
落落。
还是这样熟悉的称呼,可言语间,却没了往日的亲昵之情。
颜落身体一怔,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般。
从谢季深进病房的那一刻起,颜落便呼吸不畅,心隐隐的作痛,她知道自己回来就一定会见到他,明明做好了准备,可是,当谢季深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颜落还是慌乱了。
颜落咽了咽口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季深哥。”
明明是初秋了,可颜落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小落,你坐了许久的飞机,人也累坏了,这会回家休息,明天再来看你妈妈。”
面对颜落时,谢敬沛的语气显然换了一个样,缓和了许多。
谢季深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季深,你送小落回家。”谢敬沛吩咐着谢季深。
“好。”
回家,当然是回谢家的别墅,颜落心里是拒绝的,可为了不让谢敬沛猜疑担心,颜落还是默认了。
谢家在北江城赫赫有名,颜淑蓉住院,医院安排了人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根本不用谢敬沛费心,可是,谢敬沛却执意要留在这里陪着颜淑蓉,不过对于谢敬沛这番深情,谢季深嗤之以鼻。
他的深情,让谢季深恶心。
夜里的风有些凉,颜落只是穿了一件短袖,她不禁双手环抱着,此时的医院有些安静,只听见两人的脚步声。
谢季深走得很快,丝毫没有想要等颜落的意思,颜落低着头,只好加快步伐,不让自己被落下。
突然,颜落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肉墙,那是谢季深精壮的后背。
谢季深回过身,俯视着颜落,声音不带一丝情绪的在颜落头顶上响起:“走路不会看路吗?”
颜落揉揉鼻子,依旧低垂着头,月光下,两个人的身影被拉长,重叠在一起,十分的暧昧。
“是你突然停下来的。”颜落的声音闷闷沉沉的,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女子,在谢季深面前却没了一丝朝气。
谢季深扬了扬眉,嘲讽道:“你的意思是需要我和你道歉?”
颜落瘪瘪嘴,快速的说着:“对不起,是我没看路。”
谢季深冷哼了一声,继续大步朝前走去。
车里,封闭的空间让颜落有些难受,整个车里都是谢季晨的气息,让颜落无处可逃。
颜落坐在后排,倔强的将头望向窗外,街上,霓虹四起,五彩绚烂,颜落将车窗按了下来,任凭冷风扑打在她的脸上,吹散她的头发,或许这样,她能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谢季深兜里的手机突兀的响起,在这静谧的深夜十分的刺耳。www.xiumb.com
谢季深看了一眼屏幕,接通了电话。
“季深哥,你在哪里呀?不是说去去就回吗,我们都还在这里等你。”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颜落听不清她说了什么,但她很笃定,电话那头是个女人。
“你们先玩,我一会就过来。”
今晚,颜落第一次听到了谢季深的笑声。
颜落双手紧紧的抓着衣角,或许是因为风有些大了,颜落竟觉得双眼有些酸疼。
谢季深透过后视镜不着声色的看了一眼颜落,她依旧看着窗外不言不语。
车子很快开到了君岭别墅。
见谢季深没有下车的意思,颜落冷淡的说了一句:“谢谢。”
逃也似的下了车。
谢家的钥匙,颜落一直带在身上,轻轻一扭,门便开了。
屋里一片寂静漆黑,老太太也就是谢季深的奶奶李友凤已经入睡了,颜落并没打开灯,而是在黑暗中,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曾经的她在这栋别墅里住过一些时日。
“啪”的一声,卧室里立刻明亮起来,奢华的水晶灯照着房间里每个角落,房间的模样一点也没变,就连一个相框的摆设还是跟从前一样,相框里的自己还是年轻的模样,笑得灿烂明媚。
颜落走到窗户前,打开了窗,今夜月朗星稀,曾经无数个夜晚,她站在这里,想着谢季深。
突然一阵冷风迎面袭来,颜落一个哆嗦,思绪被拉了回来,她眼里的光慢慢淡了下去,直到恢复平静,颜落“砰”的一声将窗户关上,似乎想要将回忆隔绝在外。
只是这个夜晚,她不受控制的梦到了谢季深,他轻轻的揉着自己的头发,目光依旧那样温柔,宠溺叫着:“落落,落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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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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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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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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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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