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约定,从我离开总部,来到巴兰城,这种约定就没变过。
唐丝为我付出很多,极尽一切人脉,为我的调查创造便利。
如今,她处于颓势,我当然要助她一臂之力。
“多谢了,多谢了——”唐丝一饮而尽,醉倒在我怀中。
我把唐丝送回卧室,然后坐在侧面的沙发上守候。
当下,我们对陈胜毫无办法。
对方已经取得了总部领袖的绝对信任,根本不把我和唐丝放在眼中,一枝独秀,当然也一支独大。
我们能做的,就是联络一指上师,直接进入问题核心。
我给奥丽莎发送短消息:“我们要见一指上师,请代为安排。”xǐυmь.℃òm
一指上师一直处于隐居状态,我们上次见他,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奥丽莎迟迟没有回复,直到一小时后,才打电话过来。
从听筒中的风声估计,她站在大桑迦寺后的山头上。
“叶开,见到一指上师也没用,他现在进入了闭关成蛹阶段,大约三十天后,就能虹化而去,永登西方极乐世界。对于这样一个人,世间的风云变幻,根本与他无关。所以,我并不建议你再去见他,徒增烦恼。”
无独有偶,像唐丝一样,奥丽莎的声音里也充满了消极。
我意识到,大家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在巴兰城所做的一切,全都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裳,白白让陈胜坐收渔翁之利。
“奥丽莎,请帮我联系,告诉一指上师,我们拥有一些震撼性资料,能够证明,他过去所做的完全错误。”
我这样说,有充足依据。
一指上师斩掉自己的十九根手指、脚趾,最终成功劝说大人物放弃杀心,隐居雪山,实际上,这么多年以来,雪山深处的力量一直蠢蠢欲动,从未放弃过卷土重来的意愿。
所以,一指上师做的,只是身体的自残而已。
“叶开,我只负责禀报,至于一指上师能不能答应,与我无关。”
我无法要求奥丽莎做更多,她肯联络,已经足够。
此刻,我有种预感,一指上师将来的反应,与奥丽莎所说的完全相反。
因为那些至尊修行者,绝对不甘心自己过去的修行过程出现瑕疵,损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一指上师劝诫大人物,是他一生的荣耀之举。
如果连这一点都被我推翻,那他的修行将会变得毫无意义,跟不要提“成蛹”和“虹化”了。
我相信自己这些理由,一定能够打动一指上师,让他出面跟我会谈,毕竟为了他的名声,之前做了那么多工作,他绝对不会前功尽弃,毁于一旦。
奥丽莎的情绪很不稳定:“叶开,我怀疑你牵挂的事情太多了,千头万绪,根本弄不清楚,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化繁为简,我们只追查不死勇士那件事,其他的全都放下,我们在雪山深处找到不死勇士,然后大家就此收兵,不好吗?”
奥丽莎一定是受到严重打击,才会如此消极逃避,此时此刻只有我还在坚持最初的理想,一定要化解大雪山的危机,其他人都已经因为这样、那样的突发事件变得垂头丧气。
“奥丽莎,所有的事情都是相互勾连的,不可能单独去做某件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你现在听我说,告诉一指上师,我们现在要跟他谈的事情对他大有好处,不然的话,要想追求修行的圆满,根本不可能。”
我把这种利害关系告诉奥莉莎,实际就是在指点她,如何跟一指上师去说。
这一点很重要,不然大桑迦寺事务繁忙,一指上师躲起来,外人根本无法见到,也就耽误了我们的行程。
最终,奥丽莎同意马上去见一指上师,请求他给我时间进行谈判。
我相信这件事一定能够达成,毕竟现在我手里拥有的资料,远远超过对方。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奥丽莎给我打电话,一指上师那边同意,明天中午开始有两个小时可以留给我。
我明知道两个小时远远不够,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捋一遍,就至少得三四个小时,其中还有很多疑点,恐怕十个小时都说不清楚。我没有把实情告诉奥丽莎,只是笑着感谢。
“明天我按时到达大桑迦寺,和唐丝一起拜见一指上师。”
所有的事情尽在掌控之中,每个人所处的层次不同,对整件事的认知就不同。
奥丽莎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她只想夺回巴兰城,其他的可有可无。
一指上师只关注自己的修行,他是大桑迦寺最有权威的僧人之一,必须为所有人做出榜样,假如他能够在成蛹之后顺利虹化,那就是佛法史上的奇迹,为大桑迦寺留下一段佳话,对于密宗教派也有了自己的贡献。
我掌握了很多事情,控制着事情的节奏,但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唐丝在内。
她累了,也喝醉了,必须好好休息,经过一夜长眠之后,迅速恢复精力体力,重新投入战斗,跟我一起并肩前进。
至于奥丽莎,她当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等待大人物的二次邀请,这是进入雪山深处的一个最好契机,只要大人物开始行动,我们的反击立刻展开。
长夜漫漫,我坐在窗前,凝视着外面的明月,头脑中不断的展开联想。
我相信,此刻陈胜也没有入睡,为了他的大计划也在辗转反侧,穷尽智慧,唯有如此才能迎来可喜的结局。
在我心中有这样的原则,51地区的领袖绝对不会任人唯亲,重用陈胜之前,必定对整件事有过详细的了解,他能交给陈胜十二亿,就是相信陈胜能够创造比十二亿更大的成就。
对此唐丝大惑不解,而我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相信陈胜拥有那么大的野心,利用十二亿作为启动资金,肯定能掀起轩然大波。
直到凌晨五点,我才躺下,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只过了几小时就起床去探望唐丝。
一夜过去,她的精神好了很多,只不过回忆起昨晚的事情,有些羞涩难当:“叶开,昨晚上喝多了,如果有什么过分的言论,请勿见怪。”
我笑着告诉她:“你已经做了很多事,比起陈胜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今天就去大桑迦寺拜见一指上师,从他那里寻求线索,他是唯一一个劝说大人物的人,看起来,从他口中,我们也能得到相同的启迪。”
中午之前我们就离开了酒店,赶往大桑迦寺。
唐丝变得越来越沉默,或许她意识到,发生在大雪山的事情太复杂了,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结束的,所以失去了韧性和耐心。
对于调查员来说,这是最可怕的,总想着一蹴而就,更容易陷入泥潭,无法结束,最终变成自己职业生涯中的噩梦。
“唐丝,不要精神压力过大,也不要背上包袱,我们所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看陈胜怎样闪转腾挪?我相信,到了最后他还需要我们的帮助,如果他自己一个人就能大功告成,又何必向我们求救?”
直到现在,我都不清楚陈胜到底得到了什么?当他诈死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把藏经阁的事情搅得乱七八糟,这样似乎并不利于查案。
唐丝向我转过头,轻松地一笑:“谢谢你叶开,我知道此刻自己精神混乱,无法展开工作,但你还是如此有耐心,让我觉得惭愧。你放心,这一次我们联合探险,所有的功劳都记在你头上,写报告的时候,我也会尽一切可能赞美你。”
我们两个谈得并不投机,因为我对这些功劳和赞美并不在意,在意的只是最后的真相,可是唐丝却以为,这才是每一个51地区调查员的最看重的是,她对我的了解,还是浮在表面。
到了大桑迦寺,奥丽莎已经在门口等我们,原来为了节约时间,她跟一指上师的仆人们说好,只要我俩到了马上过去。
我们三个人并肩进入大桑迦寺,走向一指上师的院子。
“叶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固执,要见一指上师,他现在到了修行的关键时刻,寺院里所有的长老和禅师都希望他能顺利成蛹虹化,升天而去,外人过来打扰,每个人都不喜欢。”
我笑着摇摇头:“我是调查员,做任何事都是为了调查结果,至于他们喜欢还是愤怒,都与我无关。”
我对自己很有信心,将来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指上师最关心的,如果他想一鸣惊人,那就必须听我说完,结合我的意见再做打算。
到了一指上师的屋子,他仍然躲在帘幕后面,只出声音,不见其人。
我淡定地告诉他:“大师,这一次来我是给你送情报来了,你可以不见我们,但这些情报对你非常重要,你失去了十九根手指脚趾,却没有达到劝人向善的目的,这一次如果不听我的,修行上出现了破绽,对任何人都不公平。”
我的话开门见山,直指要害。
一指上师笑起来:“年轻人,不要哗众取宠,要说就说真正的道理,免得浪费其他人的时间。你说我的劝告毫无意义,有何为证?或者我坚持自己的观点,已经劝说大人物改邪归正,也没有证据,我们之间平扯平,谁都不要纠缠于这件事,假如你有其它的来意,就赶紧说吧。”
我把跟大人物通话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对方,也就是说大人物还活着,但他的野心正在复苏,任何人都无法抵抗,假如现在大人物再到大桑迦寺,任何人都劝说不了他。
在我陈述的过程中,一指上师始终保持沉默。
直到我说完,他才回答:“世上的事情太多,以讹传讹,真假混淆,你我说的都不为准,只有找到大人物才能说清楚,你说对不对?”
这正是我需要的,我们可以立刻驾车进入山谷寻找大人物,或者是托德的所在地,那就能进行视频通话联系,让一指上师运用自己的神通,再次劝说对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大师,我们现在就去找大人物,如果你同意,我的朋友就会调动直升机,我们半小时后出发。”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此刻我不开口,其他人都不好开口,毕竟是我坚持来见一指上师,有什么后果我都得一律承担。
“哈哈哈哈,年轻人,说到这里,我真的怀疑你是其他寺庙派来的,为的就是打扰我的清修,让我的成蛹虹化无法进行下去。可是你知道吗?修行到今天,任何事情都不会扰乱我的心神,不管是熙熙攘攘的闹市,还是敲锣打鼓的戏台,都不会影响我修行,任何事情都被挡在七尺之外,不可能进入我的内心。”
我没有回应,这种可能一定会有,但不是我挑起的,我只希望结束雪山的阴谋,让每个人都各得其所,再也不要各自悬着,无法尘埃落定。
外面的僧人送上最好的茶水,但是此刻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打动一指上师,不能功亏一篑。
我向前走了两步,撩开了帘幕。
床上坐着的那个人,背对着我们盘膝打坐,手里捧着一个笼子,里面装着一只金色的小鸟。
我的大胆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唐丝也想不到我会孤注一掷。
“大师,事情紧急,不要再故弄玄虚了,或许我们现在就可以进山,早去早回。”
坐着的僧人一动不动,笼子里的小鸟跳来跳去,歪着脑袋看着我。
我一不做二不休,在僧人的肩膀上轻轻一拍,却突然发现对方的身体僵硬,已经是个半死的人。
这一次我大吃一惊,刚刚跟我对话的就应该是这个僧人,但他已经死了,哪里来的思想和声音?
我绕过那张床,看着僧人的脸。
那张脸灰白一片,的确是个死人,因为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任何神光,如果是一个超强的修行者,眼睛自然炯炯有神,精光四射。
笼子里的小鸟受到惊吓,上下扑腾起来。
几个僧人跑过来把我推开,然后把我们都赶出去站在院子里。
奥丽莎脸色大变:“叶开,你违反了规矩,在大桑迦寺,谁都不敢如此无理,你掀起了帘幕,就等于是对一指上师不敬。”
我被刚才的情况惊呆了,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如果一指上师进入了这种修行境界,那么我们来见他已经没有意义。
“真是可惜,我们这次过来恐怕要无功而返了?”唐丝在一边淡淡地说。
不约而同的,我们向西边的大雪山望着,如果失去线索,在大桑迦寺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不如现在就离开。
我只是不想承认失败,自己明明规划得很好,没想到挑开帘幕,见到的是这种情形,没有思想准备,所以才会慌乱。
有个僧人从里面跑出来:“叶先生,一指上师想要见你。”
如果换了别人,知道一指上师死了,就不会再进去打扰对方,可是我求胜心切,只要对方想见我,我无有不从。
我跟着那个僧人走进去,到了床前,一指上师的声音又响起来:“刚才出了些状况,把你吓坏了,其实,我们的修行到了一定阶段,就要脱离自身的肉体,换一副皮囊,冷眼旁观世界,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螺旋形提高,直到出神入化。”
我苦笑着问:“难道,你的声音要靠着这只黄金小鸟说出来?”
过去看过很多卷宗,有些奇人异士能够把自己的思想转移到智商最高的动物身上,让它们代表自己发声,达到肉身和精神分离的境界。
现在很明显,一指上师做到了,并且比其他人更巧妙。
那只小鸟承托着他的生命,可以跟任何人对话,而他自己早就把心灵封存起来,身体不会腐烂,但也一动不动,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达到活死人的境界。
我叹了口气,表示理解,遇到这种事,只能证明我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年轻人,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但我告诉你,当年我的确是耗费了十九根手指脚趾,劝说大人物向善,他也答应了并且能够做到,只不过现在风水轮流转,过去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就是活在当下,成为世界的中心。”
无论小鸟还是一指上师,都是一种人类的生存形式,根本没必要大惊小怪。
当下,如果我们能够直指问题本源,就能明白,一指上师当年说了什么,才最重要。如果他将秘密告诉我,我也能竭尽全力,劝说大人物,放弃卷土重来的企图,恢复雪山地区的和平局面。
“年轻人,我告诉他,一切都是轮回因果,如果他在此刻还不放下,以后生生世世,都会卷入轮回,永无宁日。包括他的子子孙孙,也是如此。最终,他放弃了自己的激进想法,找到了自己的追求方向。我斩掉了十九根手指、脚趾,换来的却是世界和平,这笔生意,值了。如果你想劝他向善,从这个方向入手,应该是最容易达成的。”
一指上师智慧超群,从我刚刚那些话里,了然我的心思。
“还有吗?”我没有放弃,继续追问。
“我指出了他的结局,所以,他才拜服。如果不遵从我的劝诫,十年之内,他就死于战争和暗杀。”
一指上师说的都是寻常道理,我不相信,这些理论就能打动大人物,劝说对方向善。
“大师,我很希望相信你的话,但那太不可思议了。二战时,人人都知道,大人物是偏执狂,也是战争狂徒,不可能因为几句话就放弃立场,一定还有其它原因,是不是……超级催眠术?”
我脑子里灵光一现,找到了最接近真实情况的答案。
催眠术是最有力的武器,只有遭到催眠,大人物才有可能放弃战斗。
一指上师沉默了,我明白,自己已经接近了真相。
二战时,盟军派出了很多心理学高手,对敌方那些关键人物进行催眠,最终起到了奇效。
“我马上就要成蛹虹化了,祝福我吧,我不想再理会这些事,如果可能的话,你模仿我去做,也能成功。”一指上师的声音越来越疲倦,也越来越敷衍。
“大师,我还有一个问题——”我大叫起来,但一指上师冷笑一声,似乎并不准备再回答。
两边的僧人走过来,推着我向外走。
我当然不能走,一旦离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一指上师了。
“大师,你为什么当时要劝说大人物,是受了谁的嘱托?”我在寻找这件事的动机,只有足够巨大的仇恨、欺骗、冒犯,才可能产生极端事件。
从顶层设计的角度来看,如果没人委托,一指上师可以劝说,却不必如此激烈,导致自己成为残废。
一指上师笑起来:“没有人嘱托我,只是一种本能——因为有些人根本不是人……”
我被推出去,脑海之中,一直回味着一指上师的话。
“不可能,如果没有人委托,远在巴兰城的一指上师,怎么会舍生忘死,向大人物说法?”
我不相信,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
见到唐丝,我立刻吩咐:“向总部求援,查一指上师的根底。他一定跟大人物之间有过交集,才会做出如此激进举动。”
十指连心,能够自断十九手指脚趾的,史上从未出现过。
“叶开,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我们还是走吧?”奥丽莎叫起来。
我摇摇头,只是看着唐丝:“赶紧查找,一指上师即将成蛹虹化,再不查明,就来不及了。”
唐丝训练有素,马上打电话求证。
我们坐在院外的古槐树下,垂着头,各自沉思。
如果再给我一点时间,就能找到一指上师的破绽,逼迫他说出实情。
“叶开,我不想再追查下去了,我们这样做,似乎并无意义。一指上师是大桑迦寺人人敬仰的高僧大德,我们在这里大呼小叫,胡乱喧哗,是对修行者的不敬。传出去,对巴兰城和大桑迦寺的形象,都有损害。”
奥丽莎准备打退堂鼓,她顾及自己的身份,时时刻刻为巴兰城着想,跟普通人完全不同。
我甚至觉得,假如大人物对巴兰城有益,她也会转变立场,与大人物结盟。
“奥丽莎,冷静一些,我们现在做的,是正派大事,绝对值得深究。如果你只想拿回巴兰城的权力,就太短视了——”
正因为看到唐丝、奥丽莎心中的恐惧,我才越发变得强势,不然的话,我们在巴兰城的所有行动,就毫无意义了。
“好了,一切都听我的,我们已经取得了良好的开端,接下去,必须加快速度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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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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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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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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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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