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过去,整座庭院掩映在一片葱茏碧翠之中,海天为邻,如同仙源。
走进室内,整体的软装沿袭了现代的中式家居风格,家具成双数对称摆设,稳重而又不失灵气。
顾唯甚至觉得,这里的感觉就像梁云川给自己的感觉一样,最初见到,以为他矜贵清冷,不易相处,可熟悉了之后又发现他温润如玉,还幽默风趣。建筑与人的内里大同小异,都需要细细品味才能更了解。
她最喜欢的地方,便是这里的书房,做了两百多平米的挑高设计,分门别类地放置好各种书籍。其中最外面的一层就是关于风电场的资料,她随手抽出来一本翻了翻,这应该是他看过来了书,一旁还有简单的备注,深蓝色的钢笔字迹,内容不多,但是总结到位。
这是梁云川不一样的地方。
顾唯以前做项目也接触过不少投资方,像他这样全身心地参与到工程里面,跟着所有的工作人员一步一步地完成监工的资方真的很少。他一定是十分热爱这件事情,才会主动去学习,了解,决策。
老莫并不知道顾唯可能会晕船,因为梁云川之前带朋友来会出海钓鱼,他就提前帮他们准备了海钓的船。
昨天在东极岛,顾唯没有去,事后听同事们说很有意思,又有些后悔。正好现在也不想拂了老莫的心意,就欣然同意了。
梁云川又想到了什么,让人取了姜片和薄纱布来。
他让顾唯伸出手,用纱布把姜片缠在了她的手腕上,见顾唯一脸疑惑便开口解释:“这是内关穴,把姜片放在上面可以防止晕船,等一下又要出海,保不住会起风,我怕你会不舒服。”ωωω.χΙυΜЬ.Cǒm
顾唯低头,看到他仔细地在纱布上打了个结。
等上了船,梁云川告诉她:“海钓也有讲究,我跟当地的渔民聊过天,当一片海面有不少海鸥忽高忽低的盘旋,那水下必定有鱼群,咱们得找准‘鱼道’”。
他们把船往深了开,拿海蚯蚓和章鱼足做钓饵。顾唯是第一次在海上钓鱼,觉得很新鲜,梁云川帮她调整好鱼竿的长度,教她扬竿摇轮,顾唯很快就掌握了要领,坐在一边等着上钩。
现在海水已经回温,鱼群也纷纷往近海水域聚拢,正是海钓的好时节。
梁云川大概是有经验,没一会儿就钓了两条鲈鱼上钩,顾唯看着一脸羡慕,眼巴巴地托着下巴盯着自己的竿看。
这么看了一会儿,她感觉鱼竿动了起来,一股拉力正往下扯,顾唯知道是有鱼上钩了,一阵惊喜,对着身边的人脱口而出:“梁云川,你看你看,我好像钓着鱼了。”
这是梁云川第一次在顾唯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寻常时候,她都叫他一声梁总,现在乍一听到,他有一秒钟的怔忪,但很快回过神来,走过去帮她起竿。
“这是老虎鱼。”梁云川笑了起来:“还不错,是条大鱼了。”
“是嘛。”她眼里闪着光,有止不住的欣喜。
他们临近中午才回去,把一桶成果交给了老莫,让他安排厨师去做菜。
“梁总,你今天怎么不自己下厨了,昨天做的菜挺好吃的?”顾唯看他昨天那么积极,以为他很喜欢做饭。一旁的老莫暗自挑了挑眉毛,诧异这位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这里的大厨手艺更好,你会喜欢的。”梁云川心里想的是,昨天能跟今天的情况一样吗,他那是想他们两多待一会儿才主动揽活儿的,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他当然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趁着厨师做饭的时间,梁云川对顾唯说:“我们去酒窖看一下,挑一瓶酒等会儿喝。”
顾唯跟着他藏酒室走,这里温度凉爽,应该只有十几度。她并不怎么懂酒,就问他:“为什么葡萄酒都要避光储存?”
“因为葡萄酒对光源很敏感,光线的变化也会影响酒颜色的变化,温度也是一样,恒温存酒总是合适的。”
他指了指酒架:“你来选。”
“我?”顾唯哭笑不得:“你可别期望太高,我就是盲选的。”
梁云川靠在墙边:“没关系,你可以挑一瓶包装好看的。”
顾唯囧了囧,老板这口味还真随意。
她走到架子边看了一圈,按照她的理解,年代越久远就会越贵,那她也不好意思挑特别太早的酒。最后她取了一瓶年份靠近的白葡萄酒递给梁云川:“就这个吧,我看这个挺好的。”
梁云川接过来看了看。2009年的苏玳贵腐甜酒,产自滴金酒庄。
他忍不住夸奖她:“很好,顾唯,你的眼光很独到。”
顾唯还没当回事儿,心想他也就是客气一下随口夸自己一句。
他们回到餐厅,梁云川把酒递给老莫:“不用醒酒器了,顾小姐挑的是贵腐甜白,你去开酒。”
老莫伸手接了过来,由衷赞叹顾唯:“没想过顾小姐这么懂酒,这瓶贵腐是顶级佳酿品质,许多评论家都给出近满分的评级。”
顾唯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老莫,照你这个说法这个酒是不是特别贵啊?”
梁云川忍着笑意接过她的话:“别担心,评分高不一定就很贵,而且就算不便宜,咱们也喝得起。”
“我还以为那些七几年,八几年的酒才是最好的,都没敢拿,特意挑了个09年的,没想到歪打正着拿了个顶级,梁总,你怎么不提醒我啊。”她想起来刚才梁云川在储存室的话,感情人家不是客气,是真心认同她的“品味”。
他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我觉得这样很好啊,美酒配佳人,非常完美。”
她拨了拨头发,一本正经地开玩笑:“我今天早上应该化个妆的,现在总觉得缺少了仪式感。”
他好脾气地配合:“顾小姐,给我留点儿面子好不好,你不化妆已经这么好看了,妆容再精致一些,我的酒真的配不上你了。”
顾唯哈哈大笑。
菜很快做好,老莫替他们斟好酒,顾唯抿了一口:“真的好香啊,像杏仁的味道,苏玳也是在法国吗?”
梁云川点点头:“对,靠近加隆河。波尔多你听说过吗,苏玳在波尔多的南部。”
他们边吃边聊,时间过得倒是快。
顾唯怕这么好的酒开了浪费,就多喝了两杯,困意涌了上来,去卧室小睡一会儿。
再起来的时候,没有在客厅里看到梁云川,老莫告诉顾唯:“梁总在后面游泳,他说您如果醒了就去找他。”
顾唯于是往泳池的方向走,果然远远地看到一个身影没入泳池一端的水里,像是一条黑色的鱼飞快地游到了另一头。
他注意到有人来了,就游到池边来跟她讲话。顾唯刚跟他打个招呼,梁云川已经踩着台阶走了上来,在池边坐下:“你醒啦,睡得好吗?”
“还不错。”这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她却一下子红了脸。
这并不是顾唯第一次看到梁云川的身体,可是跟上一次又不一样,他刚剧烈运动完,周身都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他慵懒地眯着眼睛,喉结微动,身体的线条完整地呈现在她的眼前,让她不敢直视。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顾唯甚至忍不住猜测,他的胸肌是软的还是硬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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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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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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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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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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