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朱唇明艳,眼眸里一片清雅冷彻,在她被父亲推荐为和亲的人选之时,她就彻底对那个家心灰意冷了。
姜素扶回想起这几天的事情来,“父亲,您真的要把女儿送到华宁国那虎狼之穴吗?”她跪下来哭着求他。
谁知那个人面不改色,丝毫不为她恳求而心软,他似乎从来就是这样的人,为了权力地位而不在乎与她之间的血缘亲情,他威严地说道:“扶儿,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也要知道你的大姐姐将来是要入宫为妃的,你只是个庶女,难道我要牺牲姜家未来的荣誉、牺牲姜家成为皇亲国戚的机会吗?”
这个父亲还真是狠心啊,平时丝毫不关心她,如今为了讨好圣上,就把她当成一件物品一样推出去,做和亲的牺牲品。
“可是父亲,圣上不是也有许多位公主吗?为何一定要认我做义女嫁过去?”她不甘地问他。
“难道那些公主不是圣上的心头肉了吗?圣上最是疼爱他的几个公主,又明白此一行异常凶险,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认一个义女,顶替公主和亲。”姜华漠然的对她说道。
她颓然地看着这个铁石心肠的父亲,只有她,只有她是一个从小不被父母疼爱的孩子,在这等级森严的深府里,她一介孤女,毫无栖息安然之地,她凄然惨淡地笑着,还能怎么办呢,她无能为力,只能认命。
她的母亲出家之时,她曾经想跟着她一起去陵山,可是最终她还是被抛弃的那一人。
轿子内的她落下一滴绝望的眼泪,她已经被命运的枷锁牢牢锁住,她愿意用一生的悲苦来祈祷,若是有来生,若是有轮回,她只愿正在普通平民之家,一生无忧,永无纷扰。
到了第六天,雨势渐渐变小,路也变得好走一些了,穿过前面的一片树林便是华宁国界。可是这时马儿们似乎都有些不安,不时焦躁地溅起脚边的细碎寒沙,不太愿意前进了。
送亲的虎枫侍卫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狠狠地甩了那不听话的马儿一鞭子,那马儿终于肯前进了。
送亲的队伍一进入这片树林,一阵迷雾乍起,树木被白色的雾气所笼罩着,天光暗淡,一切似乎预示着不祥的征兆。虎侍卫立即吩咐了手下,让他们都警觉着点,多留意四周。
和亲队伍走了不久,抬花轿的一个轿夫开始大口喘着气,他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突然扑通一声向前倒下了。没想到那个轿夫不一会儿就口吐白沫直挺挺死掉了。
轿子失去了平衡,左右摇晃着,一不小心撞到了新娘的头,姜素扶还没反应过来,接着迷雾中出现许多飞动的黑影。周围人大惊,“这雾有毒!大家小心!”虎侍卫看到事情不好命令道,他连忙让手下捂住口鼻。
黑衣人在迷雾里飞速闪过,令人捉不住身影,他们一闪便是一个侍卫倒下,倒下的人的脖颈上留有深深的血痕。冷厉的刀剑寒光在迷雾中忽隐忽现,虎侍卫也渐渐抵挡不住这暗地的偷袭,无奈只好调转马头,一个箭步飞入轿内。
“公主,这些黑衣人太多了,臣先带你走,去树林子里避一避。”说着他就把姜素扶抱到了马上,二人骑着一匹马往林子里跑去。
黑衣人似乎有更充足的准备,他们携带了大量的弓箭,见到他们要逃跑,于是拿出弓箭来对准他们,无数箭支铺天盖地朝他们射来。虎侍卫难敌,后背还是被射了两箭,受了重伤。
“虎大人,你放下我自己走吧。”姜素扶意识到她今日难逃一死了,不应再拖累别人。
“臣的职责就是确保公主安然无恙地到达华宁太子府,如果臣下动不动就自己逃命,那臣便枉为臣子,臣如何回去复命。”虎侍卫的语气很坚决。
正待危急之际,突然远处一阵尖厉的马蹄声传来。
那就是姜素扶第一次遇见谢芝行,铁衣戎马,少年将军,红缨之冠,英姿勃发,他便是华宁国最炙手可热的将门公子。他与她曾经义结金兰,共赋诗书,共谈天下。而最终这个少年英雄还是为了她葬身在他征战过的云风岭,那一夜,千万风雪俱下,无情地掩埋了忠骨。
她见到他挥舞着长剑为她杀尽那些诡秘的黑衣人,他的眼眸里似盛满寒色冰霜,睨了一眼狼狈一身的她,他顺手把她扔上了华宁的马车。
“回城!”他一声令下,撼得动千军万马。
——
姜素扶与当朝太子华裴简单地行了礼后,便被安置在了扶凤院。那是一座极简陋的院子,屋内摆设简朴,丝毫没有华丽的色彩,不过院子里有一池的莲花,盛放着娇容,清波柔柔泛起无数耀眼的水光,也许下了几场雨的关系,使得湖水清澈见底,鱼儿自由地游动着,那是她唯一可以发呆的地方。
太子华裴此时已经娶了侧妃林子姝,那林子姝是华宁国景护侯林彦琛唯一的女儿,从小便被捧在手心里,她从小被宫里的嬷嬷教导着学习各种宫内礼仪。
说白了,就是照着未来华宁国皇后练习的,所以林子姝自小除了精通诗书礼乐,那骨子里的骄傲和优越也就被培养出来了。她认为自己必定会当上华宁国未来的国母,所有阻挡她的人她会一一铲除掉。
华裴自从那日行了礼后再也没有来看她,姜素扶也没有见到这位华宁太子的真容,倒是那侧妃闲不住,今日登门了。
那袅娜的身影由远而近,女子步入了屋内时,姜素扶没有起来。只是细看着,那林子姝不愧是华宁国第一国花,粉妆柔蜜,肌肤如水,黑睫如扇,顾盼流连,摇曳生姿,虽然嫁了人,却还是像刚刚发育的少女一般稚嫩清纯,如桃花含苞欲放,也怪不得那太子日日流连。
林子姝进来后并没有行礼,她端详着四周,语气颇为傲慢道:“王妃姐姐,太子殿下怎么能够把王妃安置在这种地方?本侧妃贴身奴婢都住得比这好,臣妾一定劝太子殿下为姐姐讨个说法。”她说得振振有词,似乎是真心实意为她着想。
林子姝始终对自己的身份不满意,虽然华裴承诺她将来必是国母,但太子妃这个位置凭她郡主的身份,她如何担不起。于是她对姜素扶更加厌恶,明里暗里讽刺着她。
“林侧妃,本宫以为静安侯府教出的女儿自是将来入主后宫的,礼数自然是人上之人,没想到侯府请来教郡主的人竟如此不识礼数。”姜素扶看着她娇惯的模样缓声道。
“你!你是在说本妃无礼吗?”林子姝瞬间就明白了她话语中的意思,脸色变得狰狞。
“又或许是没有教养?你一个侧妃,见了我不行礼是何道理?”姜素扶一本正经地问道。
“大胆,你……你竟敢辱骂静安侯府!”林子姝指着姜素扶大声斥责。她心想姜素扶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没有用的和亲公主,表面上的人质而已,竟然辱骂出身高贵的她,简直反了。
“郡主,就算本宫不辱骂,难道天下人看不到郡主的所作所为吗?或许郡主有自信堵的住这天下悠悠之口。”姜素扶漫不经心地摆摆手。
其实姜素扶的心态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她对这个世界并不留恋,自己作为和亲公主的下场,她知道必定不会是很好的结局。一旦明乾和华宁发生战乱,她这个和亲公主必定会被处以极刑,现在只不过是想要活得有些姿态罢了。
“你——”林子姝说不出话来。
“好啊,没想到太子妃如此伶牙俐齿。”一紫色华袍男子入内,对她赞赏道。
姜素扶仔细打量着他,他一身华服,贵气无比,五官精致,眉宇间淡淡英气,一双眼睛却深沉似海,掩不住满腹计谋之意,他给姜素扶的印象是像只假面狐狸。
“太子殿下,你看看你的太子妃,她竟然说我没有礼数,她摆明了仗着王妃的身份欺负我。”林子姝撒娇道。
“姝儿啊……”
“太子殿下,你要为臣妾做主。”林子姝有些赌气,装作泪汪汪的样子瞧着华裴。
那太子搂过林子姝,面向她,眼神简直要冻死她了,他冷声道,“见到本太子不行礼,这就是明乾国教你的礼数吗?”
姜素扶依旧不以为意,徐徐说道,“太子殿下,刚才您进来的时候这位林侧妃也并没有行礼,那我可不可以认为在这个太子府所有有侧妃头衔的便可不行礼,既然太子默许了侧妃不行礼,难道正室王妃不如区区一个侧妃吗?如果您一定要臣妾行礼,那臣妾就不得不怀疑华宁国的尊卑礼教是否还在了?”她毫无惧色与他对峙着。
华裴饶有趣味地观察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女人,还是有些姿色的,大概是养的不好,皮肤呈现的是病态般苍白,虽然穿着很素,却自有一番潇洒超脱之态,这样的女子不应囚于王府宫廷,他竟有了这样的想法。
华裴松开林子姝,吩咐丫鬟道,“先送姝儿回去吧,今天……本太子就在这扶凤院里歇了。”
“殿下!”林子姝惊慌失措,好看的眉头紧蹙着,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所以一脸不可置信。
姜素扶也一脸诧异地望着这个不知在想什么的男子。
“听话,姝儿先回去休息……”华裴柔声安慰着气鼓鼓的林子姝。
林子姝不甘不愿,一脸愤恨的走了,那表情像是总有一天会吃了她。
华裴笑着上前,凑近姜素扶,伸出手想要拉她入怀,结果被姜素扶不着边际地躲开了。
“太……太子殿下,臣妾今天不舒服,怕是不能与太子一起了。”
华裴笑了笑,还是略有些强势地捞过来正在后退着的她,让她靠近了自己的胸膛。
“天色尚早,王妃,去沏茶吧。”他笑着,笑面虎一样。
两人静坐着,并不说话,姜素扶见他喝完茶不走,有些着急了。
“太子殿下,林侧妃估计等着急了。”她打破沉默。
“扶儿,本太子已经说过今天不走了。”他拉过姜素扶柔软苍白的细手来轻轻嗅着,是好闻的莲花香,姜素扶不动声色地抽离,她正要转身之际,华裴突然站起来横抱起她来。
“太子殿下!”她使劲挣扎着。
“姜素扶,从你被赐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到华宁,你就应该明白,你早已没有了退路。”华裴瞬间就变了一副嘴脸,脸色酷寒。
都说新婚夜春宵帐暖,然,此夜彻骨清寒。
夜深人静,明月钩玄,烛火映照之下,巨大的殿床上她衣衫不整,那一刻,她还是不甘地流下了眼泪。等待又一个被命运安排好了的黎明。
——
林子姝几乎隔三差五就来奚落一顿她,她还真有精力,不过太子很是奇怪,每次都会维护着姜素扶,渐渐疏远林子姝,这让她更加妒恨姜素扶。
为了方便调理姜素扶的身子,太子华裴让姜素扶搬到了离他最近的红月殿。
“扶儿,你去挑几件首饰好好打扮一下,我们待会儿要去参加宫宴。”华裴嘱咐她道。
“是。”姜素扶越来越感觉最近到华裴对她几乎可以说是专宠了,这让她处处防备的心得到片刻的安宁。
宫宴上,歌舞升平,姜素扶随华裴进入大殿,众臣参拜。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官吃得醉了,眼瞅到太子这位邻国送来的新婚佳人素雅超尘,举止大方得体,不由得想戏弄一下。
“听说明乾国以诗词歌赋闻名,是一个文弱书生之国,怪不得要跟我们求和。”老官不以为意地说道。
“傅老,你喝多了。”旁边的人提醒他。
“你看那太子妃,弱不禁风,可见明乾的男子该是什么样子。”傅老嗤笑,轻蔑地看着不发一语的她。
姜素扶忽而目光定住,郑重而坚定,沉声道,“战争未起,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姜素扶欲站起与之理论,被华裴一把拉住。
不过她还是要说,“既然华宁是大国,明乾是小国,那为何要接受和亲,不要冠冕堂皇地跟我说是为了保护百姓免受战争血洗,那为何我的花轿进入华宁,驻守明姑山的是谢将军,和亲?和亲不过是撕破脸皮前华宁国的一张面具而已!”华裴愣住了,这女人太大胆了吧,她还想好好活吗。
“说什么文弱之国,好啊,那就请华宁国的谢将军与我斗兵法如何?”她自信的展现她自己。
“输了,就要承认明乾不是弱国。”姜素扶高傲地看着对面一众臣子。
那些人议论纷纷,这明乾国的公主竟然如此大胆,竟然当场戳破华宁兵力部署的意图。不错,明姑山是华宁与明乾的国界,但不至于重要到要大将军谢芝行来驻守。那就说明华宁要在这里有所动作。
华裴小声说,“扶儿,你赶紧坐下,不要惹事。”
“啪啪啪——”华宁皇帝起身,“好久没有看到如此高傲不惧的女子了,谢将军,与她比试一下何如?”
“臣遵命。”
三轮比试,姜素扶侃侃而谈,不惧任何人的刁难,那气度绝不是柔弱女子该有的,华宴之上,她如鱼得水,一番言论,尽显惊世之才。
正是这场宴会,孤傲高绝的华宁大将军谢芝行从此对这个明乾公主刮目相看。
宫宴结束后,太子华裴派人给她送了很多补药,说是宫中的赏赐,其实这一切才是阴谋的开始,他给她的药中,掺了些许慢性毒药。xiumb.com
三年,她终于对华裴倾心相待,她为他联络后宫嫔妃,替他铺路。
三年,她与谢芝行结为异性兄妹。
三年后华裴大军压境,谋夺明乾。
华宁三个月破明乾十座城池。
终于明乾求和,华裴要求明乾皇帝斩杀苏北城和九皇子萧言昭,明乾作为华宁附属的国城交三皇子萧言真治理,皇帝退位。
——
一切尘埃落定后,悲剧便接踵而至。
姜素扶被侧妃林子姝下令囚禁,以明乾国奸细为名施以酷刑,又毁其容貌,她在地牢里不见天日,过着非人生活。
她呆滞地望着虚无的空气,那番动人的回忆在眼前重现着,又渐渐黯淡着。她蓬头垢面,眼神里布满凄楚。
后来,林子姝对她说,这三年不过是她与华裴演的一出戏而已。本以为姜素扶喝下慢性毒药不知不觉死掉就行了,却没想到姜素扶才谋过人,不仅成了华裴的助力,还得到大将军谢芝行的赏识。华裴为了利用她减少药量,让她多活了三年。
“姜素扶,你不是挺聪明的吗?不照样陷入了他的温柔陷阱里,所以说女人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乖乖服从命运的安排。”林子姝猖狂说道。
“华裴呢……他在哪里?”
“他现在没空管你,你的国家如今已经沦为了华宁国的附属城,明乾灭亡了,他可能正在忙着整理朝政,毕竟不久之后他就要登上皇位了。”
“呵呵……”她轻蔑的笑着。她怎么就这样傻,怎么就误信了他的甜言蜜语,误信了他当初说的在这刀光剑影里他是她最坚强的后盾,她默默垂下头,眼中失去一切光彩。
谢芝行还是来了,他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到头来真心相待的,唯此一人。
谢芝行夜闯地牢,冒死将她救出,在途中遭到大队人马截杀,他们最终没有逃脱,谢芝行在云风岭被华裴大队人马万箭穿心。
“你……能不能叫我一声阿行……”他满是鲜血的手颤抖着,他想擦干她脸上的泪。
“阿行……”
“扶儿……我……爱……”他最终没有让她听到那一句。
“芝行哥哥!”她抱着她,在鲜血染红的雪地里无力地呼唤着他,一遍又一遍。
寒风中,华裴又一利剑飞来,射穿了她的心脏,她绝望地看着华裴冷酷的脸,他这个人,为了权势,什么都可以舍弃。
“啊——”她向他嘶吼着,心已经被他撕成千万碎片,她空有聪明才智,但确是个傻的彻底的女人。
女子的白色囚服染遍鲜血,她慢慢闭上眼睛,乖顺地像个小猫依偎在谢芝行的胸膛上,铠甲刺骨的冰凉也不能再使她清醒了。
云风岭追杀后,华裴以将军府勾结明乾奸细为由,对将军府满门诛杀,华裴在众臣支持下登基。
姜素扶独白: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或许最初的你是不懂得爱的感觉。但是无数个风霜刀剑的日子里一直有一个人,永远站在你的前面,用宽大的羽翼保护着你的时候,你的心或许就会融化了吧。是啊,她当初也是这样的感受,所以即使这种婚姻是不情不愿的,她还是接受了。
有一个人在乱世中守护着你,保护着你,让你的心有所安定。这样便足够了。可是她高估了所谓爱情。生于皇室之人,哪有什么真挚的爱情,甚至是亲情。父子相残,兄弟相争,她这些年终于是见惯了。
她真的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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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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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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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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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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