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徽痕知道了结果,没有跌足长叹,只是一味地笑。
她有问过的,问过他考得好不好。
何虚壹没回,直到刘徽痕又问他一个善用搜索引擎就能解决的问题。
他在刘徽痕心中的形象从神坛上掉了一点。
“如果他之前告诉了你报哪所学校,我这辈子都会跟他过不去,不能害人啊。”
刘徽痕感动于李思源的话,真心祝愿她和徐稚在一起的美梦成真。
“你也会找到真正喜欢你的人的。”李思源结束了通话。
刘徽痕嘴里答应完也只是笑,不会的,她心里明明白白,不会有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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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的第一天,刘徽痕斗志昂扬,誓要看自己能做出什么样的改变。
第二天不改前愿。
第三天,她望着低于家乡好几倍浓度的天空,对远方的人产生了深深的思念。
第四天,她五点多惊醒,不知所在何处。
……
稍微联系多些的人是唐薇,国庆假期一到,唐薇顾着去探店,消息很久才回。
寝室的人回家的回家,找同学的找同学,刘徽痕和着另一个同学在中秋节那天去发传单,在菜市场门口被城管追着跑,被环卫工人追着骂,路上还着了凉,脑袋晕晕沉沉的,半天就告假回校了。
上课也提不起精神,好似除了她,别人虽然打着哈欠,听着课眼睛都不带眨的。
刘徽痕很不擅长听课,高考大部分凭意志力自学,如今身边的人成绩大都高于自己,一时顺应不过来,只有得过且过。
学习外的事她也不甚关心,一心一意惦记着从前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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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放假,高中班主任开了头,发了两张在讲台上看底下学生开小差的照片。
高中班级那些活跃分子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在班级群里浑水摸鱼,插科打诨,宛如数月之前的境况。
学校里还派老师们去学习衡水中学的教学,五点多就有学生站在路灯下看书。
以前记过处分的行为到了现在必须处以开除处分。
“还好我毕业了,不然得被开除多少次。”
两句针对前面的无关痛痒的后,刘徽痕接下钟觉浅的话。
“万一不是这样呢?要相信是会有奇迹的嘛。”
刘徽痕觉得自己回答得并无不妥。
“这位是……”
看到这里,刘徽痕眼角眉梢都是笑,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去应和其他同学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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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的时间,闵霜已经在大学里找到了男朋友。
两星期不到,两人就分了手。
闵霜的大肆痛骂引起了刘徽痕的思考和关注。
问了才知道那个男生老对闵霜动坏心思,十一二点还带着她在外面瞎逛。
分手两三天就和社团另一个女生在一起。
刘徽痕深为震撼,和曾念、李思源、唐薇、小欣还有邢璐把这事说了个大概,叫她们千万小心男的。
前两个都感谢她的忠告,后面两个不当回事,最后那个还问闵霜的名字,说:“都是她自己惹出来的,怪得了谁。”
无论怎么解释,邢璐认定了闵霜的错。
刘徽痕懒得理她,再三让闵霜擦亮眼睛。
闵霜还对刘徽痕说,她心里仍然惦记着高中的那个人。
虽如此说,后来不到一年时间,也换了两三个朋友。
刘徽痕都不觉得怎么样,她明白闵霜缺爱,而她的关心在闵霜心中没有多少分量。
她只希望有一天,闵霜能从她自己身上得到完全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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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有个常坐在一起听课的女生余丝面临一项前所未有的抉择。
素未蒙面的学长请她星期六的晚上去外面吃饭。
她拿不了主意,询问刘徽痕的意见。
听见的这样的事,刘徽痕首先想到了闵霜,以“有个同学”为例,打消了余丝的想法。
她也处处小心,发掘潜藏在身边的危险。
除了室友和余丝,刘徽痕就和班里一个男生古立消息来往多一些。
古立每天似乎有数不清的问题问她。
开学本就忙碌,古立这事儿那事儿说得刘徽痕更加紧张兮兮的,过不安生。
她起初是想拒绝的,从同学到朋友,至少要用上一个月的时间观察了解,更何况她对古立根本没有太多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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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身形,古立的骨架算是纤细,两个人若是并排走,刘徽痕的身材看上去倒要丰润一些。m.xiumb.com
看皮肤,她喜欢偏白色的皮肤,但暖白的肤色并没有给古立增添多少印象分。
听声音,古立的声音听着中气不足,甚至偏虚,说话的时候呼出的气体很大,仿佛说话是件费劲的事。
论审美,说话的风格,刘徽痕都不认可古立。
成为刘徽痕的朋友的第一步,就是看她或者他的时候不觉得别扭。
而和古立面对面说起话来,刘徽痕大都是低头看地面或者远处,不敢正视他,害怕一看了古立的脸就想找理由逃走。
显然,刘徽痕是靠“不要以貌取人”的话支撑下来的。
如果仅仅因为看不惯古立的外貌而疏远他,就真成了以貌取人,她可不能变成“肤浅”的人。
于是,刘徽痕忍耐着,逐渐习惯古立发来的那堆看起来每一条都很重要的消息。
与之相比,她更害怕古立发语音过来,那样的声音听了,感觉他就在身边一样让人厌恶。
古立还和班里其他不少的女生联络,用着认识好几年的老友的语气。
她的忍耐快要到了尽头,尤其是在只因为刘徽痕半个小时没消息,古立就发来“99+”这么多的手势消息之后,她终于向异地上大学的李思源光明正大地吐槽了一回。
当时看到这么多的红色圈圈,刘徽痕慌得不得了,以为谁出事了找她来着,点进聊天界面后她就翻起了白眼,故意半个小时后再回古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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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决心和古立断交是在周五的社团活动时间。
刘徽痕早听古立抱怨他们的社团无聊,几十个人挤在狭窄的小教室里难受得要命。
古立第一次来到棋社看了半节课幻灯片就走了。
第二三次的社团活动是两人自主练习,结束后古立来找刘徽痕,一个劲地问她去哪。
刘徽痕想去跑步,但不想有人在身边,只能撒谎说回寝室。
“你也太无聊了?我还是跟舍友出去玩好了。”
刘徽痕尴尬地笑笑,故意放慢脚步,让古立先行离开,自己一个人走去田径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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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周五,古立又发了好多吐槽的消息,说他后悔进现在社团。
刘徽痕实在懒得打字,望了一眼明亮的教室还有热情明理的社长,客气地问古立:“要不要再下来看看我们社团,今天不用看幻灯片也可以下棋了,社长挺好的。”
发过去她又觉得不妥,问了社长的允许才放心。
古立下来的时候,社长已经在招呼着社员尝试下棋了。
社团里本来就三个女生,还有女副社长没来,只剩下两个了,刘徽痕孤苦无依的。准备找到剩下的那个女生,本打算随手推个同性别的社员给古立,他己走到一个摆好的棋盘那儿让,刘徽痕只得干笑着去糊弄一回。
只要对面不是女生,刘徽痕多少都会感到拘谨。
她的心思压根不在棋盘上,下来没几颗棋子儿,就被骂了七八回。
“蠢死了!”
“你有脑子吗?”
“怎么这么笨?”
刘徽痕先是尴尬笑笑,环顾教室四周,发现没人注意这里才松口气。
被骂了数次之后,她咬牙笑着,问古立能不能不这么说话,旁边那么多人。
古立毫不在意,说:“说你脑子不好你还不肯承认。”
再后来,刘徽痕不笑了,面色凝重,像在深深思索着棋局。
对面浑然不觉她表情的转换。
眼看着自己快输了,刘徽痕要停下来休息会,好好想想怎么熬过下节晚自习。
就在这当口,社长巡视到刘徽痕这里,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笑着让社长陪她同学下盘棋,说要去陪另外一个女生。
社长爽快答应了。
刘徽痕看古立脸色平常,认为他没什么意见,如脱笼之鹄奔向那个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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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到十分钟,古立就拎着包走到刘徽痕跟前。
“我被你坑惨了。”
他该是气愤的,但说出这话来平平常常,和中学时代男生念课文一样没什么感情。
刘徽痕被说的一脸懵,抬头看他一眼。
他方才的话结合他的表情总算让刘徽痕感受到了那么一丢生气。
她先交代了几句给对面的女生,然后跟着古立到走廊外面让他说清楚什么意思。
古立愤愤道:“你叫我来的,结果你去干嘛了?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
刘徽痕心里想:我就说说而已,你来不来干我什么事。
“你说我水平低我就找个厉害点的跟你玩咯,你要是觉得不好玩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
古立怒意未减:“我谢谢你,以后再也不来这破地方了。”
刘徽痕无语地看着他离开,回到教室和女生继续下棋。
社长是个好心人,走来问她同学怎么了,还说他走的时候看起来挺不高兴的。
刘徽痕着了忙,问:“他没对你说什么话吧?”
社长摇摇头,有男生找他下棋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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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徽痕对社长心有愧疚,不该让他对那没好脸色的人坐了这么久。
她没心思再玩下去,问了女生的意见后说起闲话来。
九点多社团活动结束,刘徽痕出了教室打开手机一看,才知道古立和社长下棋时就给她发了消息,说着之前那些话。
后来古立离开教室又发消息说要跟她绝交。
刘徽痕笑个不停,无话可回,只发了一个“哦”过去。
再打开手机看时,古立说到做到,已经将她从好友列表删除。
刘徽痕回到寝室和三个室友唠叨了一顿,称自己老早就觉得他不好相处,涉及外貌方面的话只敢说给亲近的朋友听。
三个室友只有隔壁专业那个高大敦厚些的女生支持她两句,让她以后别理那种人,另外两个女孩都不吱声,认为刘徽痕说的话没根据。
刘徽痕早猜到如此,心里不免生了顿闷气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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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古立发来好友验证,她没理。
第三天早上,古立的好友验证里问刘徽痕是不是生气了。刘徽痕看到后,无可奈何地通过验证。
古立喋喋不休地再次问她是否生气时,刘徽痕还是说没有,以友好的语言结束了对话。
刘徽痕庆幸终于能以此远离古立,欢喜还来不及,哪里是生气?只是不想再理神经病而已。
她很少注意人的脸,即使她刚看着那个人说话,也不太能记得有没有带眼镜。当她回想一遍最初讨厌古立的原因时,又能依稀记起来样子,他那被十级大风吹竖起来的头发?看起来邋遢从不清理的胡须,小而无神的眼睛,黑眼珠子在眼睛里就像铜铃上的小孔,还有从没有跟朋友提及的难闻的口气......她一开始就不应该和这样的人来往。
由于不想见到古立,秋末班级组织的聚会活动刘徽痕也没去参加,参加也不知道该跟谁浪费时间。
晚上同班女生回到寝室扔下包,一个刚进门就叨叨起来,说古立自以为是,在超市拿了好多不好吃的东西,别的人劝他他不听,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不吃那个东西,他自己也不吃,还给脸色看。
另一个则靠在椅子上一个劲地点头。
刘徽痕情绪平平,笑着附和了两句,心里有着会看人的小小骄傲感。
“以后别太搭理他就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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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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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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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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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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