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姨眼里蒙上一层水雾,谢女士道,“好了,淳儿,别说了,赶紧去吧。”
许若书赶紧推一把李西儿,“西儿也一块去吧,说不定能帮上忙。”
李西儿丢个目光过来,也不知道什么事,我能帮什么忙?
许若书扬扬眉,用口型无声道,你不走你留下来干嘛?
李西儿差点气倒,站起身道,对谢女士微一鞠躬,“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伸手挽住了洁姨的手臂,关切地道,“阿姨没事吧。”
“淳儿小心开车啊,有事就打谨谕电话。”谢女士叮嘱道。
“嗯。芸姨再见。”
重新坐下来,周谨谕这才解释道,“高淳有个妹妹,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洁姨从来没有放弃寻找她。”
许若书震惊了,“啊。”
“嗯,年纪跟若书、西儿差不多大。”谢女士微微喟叹一声,“为这事,阿洁一直不肯原谅高淳爸。”
难怪跟洁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洁姨的表情好奇怪,一定是想起了她丢失的女儿。
“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吗?”许若书道。
“每次都说有消息了,等兴冲冲地赶去,却发现没有一个消息是有用的……”谢女士又是一声叹息。
周谨谕的手机响起来,他站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他一走开,谢女士便亲自剥一橙子,递到了许若书手上。
“若书。”
看来是有话要交待。
许若书立刻坐直了身子。
“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谢女士微笑着看她。
“当然不介意。”许若书赶紧也笑着道。
谢女士微沉吟一会,“谨谕这孩子,吃了很多苦。我们做父母的,没做好,委屈他了。”谢女士很是自责,“我知道,他心里怪我们,怨我们,始终跟我们都不亲。是我对不起他……”
许若书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看得出来,若书,他对你很信任,也很依赖……”谢女士缓缓继续道。
啊?很信任?很依赖?有吗?许若书还真没觉得。
“我想拜托你,若书,好好地在他身边,陪伴他,帮助他,他性子傲,也不会哄人,如果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别介意他。”谢女士握住许若书的书,真心实意地道,“阿姨请求你,他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多多包容他,好吗?”
许若书感觉怪怪的,她只是一个小小助理罢了,怎么这番话听起来,好像是把周谨谕的终身托付给她似的。
但她是boss的娘,因此许若书只能恭恭敬敬地答道,“我记住了。”
“这个……”谢女士拿过一个盒子,打开,里头是一只青绿通透的玉镯子,不等许若书反应过来,谢女士已经将镯子套入许若书手腕上。
许若书被吓到了,“阿姨,这个可不行……”
谢女士抓住她的手不放,不许她动弹,“是阿姨给你的见面礼,上次阿姨太失态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戴着罢,不然阿姨就该生气了。”
好吧。谁让她是boss的娘呢。大不了找个机会让周谨谕还回来就好了。
突然间匆匆跑进来一个佣人模样的的大婶,慌慌张张地道,“谢女士,有人……有个人要找你……”
话音才落,门外已经冲进来一个粗壮中年女子,二话不说,抬脚就将门边的花架子一脚踢倒,又一扬手,推倒倚靠在墙边的落地灯。
许若书当即大声叫起来,“喂!你干嘛!”
中年女子置若罔闻,走到窗边大力撕裂垂落至地面的窗帘,又横臂一扫,将茶几上的杯碟碗盏哗哗全扫落到地上,一时间,屋子里尽是瓷器碎裂的声响。
许若书顿时便要冲上前去拦阻,但谢女士拉住了她。
许若书不解,指着那疯了般的女人道,“你看她……”
谢女士脸色平静得不得了,淡淡地道,“随她去。”又挥挥手,示意那佣人退开。
许若书给弄懵了,眼看着那疯女人又走到餐桌旁,用力将桌布一掀,又是一阵急雨般的哗啦声。
许若书很是担心,这女人也不知道哪里跑来的,这么发疯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动手打人啊,茫茫然地找着周谨谕走开的方向看去,发现他已经回来了,就站在玻璃门外,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门里。
许若书发急,冲着周谨谕扬了扬手,叫道,“周先生!周先生!”看他像是完全没听到的样子,索性又叫,“周谨谕!周谨谕!”
那女人已经冲了过来,站在谢女士身旁,赫然比谢女士大了不只一个型号。
许若书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扯一把谢女士,没想到那女人动作奇快,一下子就掐住了谢女士的颈脖,面目狰狞,嗓子嘶哑,“他要见你!他要见你!”
许若书被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扑过去,拼命要扯开那女人的手臂,但女人臂力强劲,她怎么也扯不动,百忙中侧头看去,周谨谕仍然站在原地,神色冷静地看着这一切。
许若书再次大叫起来,“周谨谕!周谨谕!”这人是傻了吗!
谢女士一动不动,只任疯女人掐着,渐渐的面色青紫,似乎就要喘不过气来。
许若书急中生智,抬脚就冲女人的膝盖窝狠狠一踢,女人顿时腿一软,半跪倒地。
许若书赶紧扶住谢女士,察看她颈部是否受伤,怒道,“这女人哪里冒出来的啊,疯了吗?我们报警吧!”又赶紧倒杯水,递给谢女士。
谢女士喝口水,脸色渐渐恢复平静,低声道,“不,不用。我没事。”
那女人就势倒在地上,突地嚎哭起来。
谢女士道,“不好意思,若书,让你见笑了。”
“我们去医院吧。”许若书还是很担心。
周谨谕终于走了进来,完全没把刚才发生的事放在心上,只对着许若书道,“我们走吧。”
“啊?”
现在这个时候,这个样子,怎么能走呢?万一那女人又发疯的话,怎么办?ωωω.χΙυΜЬ.Cǒm
可是看周谨谕的表情,他显然只急于离开这儿。看许若书犹豫,他的目光冷下来,似乎在警告她,别多管闲事。
正在此时,那嚎哭的女人突然抱住了谢女士的双脚,哭道,“求你了,求求你,去看看他吧。他现在……求你了,去看他吧!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便爬起身来,跪在谢女士面前,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啊。
许若书呆住了。
周谨谕显然已经忍耐不住,略微粗鲁地一攥许若书,低喝一声,“走!”
许若书一路被他拖着上了车,车门砰地关上。
许若书觉得不可思议,怒意渐生,“喂!无论如何,那个是你妈妈!现在她身边有个疯子,很有可能会伤害她!你怎么能抛下她不管呢!”
周谨谕抿紧唇角,把车子开得飞快。
许若书倍觉失望,“我以为你……”咬紧了嘴唇,“你真让我失望!停车!我要下车!”
周谨谕看也不看她,冷冷地道,“那不是你该管的闲事。”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你只是我雇的一个助理。”
许若书只觉得血往脑上冲,拨高了声音,“我没有管闲事!那是我认识的一个阿姨!现在我阿姨有危险,我要去看她!周谨谕先生,请你马上停车!要不然我会立刻报警!”
周谨谕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脚点在刹车上,车速缓慢下来。
“那个女人……是那个男人的妻子。”周谨谕极为困难地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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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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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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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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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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