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的紧急通道门没办法锁死,只要有人推门而入,她和方谦一就暴露无遗。
可方谦一却不为所动,甚至可以理解为他并不在乎,只顾低头索取,感觉到叶燃心不在焉以后,还惩罚性地咬了下她的唇瓣。
“会被发现的!”
叶燃像是已经被公开处刑,整个脸都烧了起来,方谦一看到她面若桃红,更是不想顾及其他,随口敷衍道:“我抵住了,他们进不来。”
“那还有可能从别的楼层进来,你不要……唔!”
两个人独处的时光多么宝贵,方谦一不给叶燃任何反抗的机会,两手钳住她的手,按在墙上掠夺索取,叶燃耳朵尖,听见门那边有脚步声,似乎打算抄近道儿从楼梯间走。
“!!!”
想啥来啥,叶燃感觉身后的门真的被人往前推了一下。
“诶,这门怎么卡住了?”是李哲的声音。
叶燃吓得泪都要飙出来了,又不敢出声,恨恨又可怜地望着方谦一。
方谦一利用他高大的身体牢牢囚住叶燃,由不得她挣脱,也同时死死地抵住门,不让外人进来。
门那边另一个声音响起来:“是不是坏了啊?一会儿叫物业来修修,紧急通道也能坏,真的是服了。”
这个声音是钱莱的。
叶燃魂飞魄散。
再不结束搞不好一会儿连大厦物业的都会来,那她可就是出大名了!!
“老板,你快点啊……!”
钱莱和李哲的声音消失了,叶燃直觉他们俩是去叫物业了,马上可能就要回来,她委屈着嗓子求方谦一别整她了。
方谦一稍解情欲,难舍难分地离开。
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冷情的眉眼才会染上烟火和欲望。
他低眉看着叶燃下巴上的细长伤口,用手指轻抚:“还疼么?”
“不碰不疼,一碰就有点疼。”叶燃打掉方谦一的手,“就是让你碰疼的,别乱碰了,万一留疤我就毁容了。”
“大中那边的人打电话跟我说,何琼的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方谦一还在盯着叶燃的伤口看,看得她有些心里发毛。
她连忙道:“嗯,这个事星洋哥告诉我了,谢谢你,老板,其实那天何琼说完那些话,都把我搞得有些懵了。”
“这和我之前预想的太不一样了,有一瞬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叶燃不自觉地抓住方谦一腰间的衬衣,“我从没想过,我的存在会给别人带来压力和阻碍,我也没想过我以为的正义,其实在别人眼里是邪恶。我当时太幼稚太片面了——当然,我现在也很幼稚很片面。”
叶燃顿了顿:“其实那天何琼说完之后,我真的有认真反思我的问题,我确实是太不上进了,辜负了很多机会,占用了很多渴望得到机会的人的资源。最恐怖的是,我并不知道自己的杀伤性和败德行,还以为自己是真善美的代表。”
她抬头:“老板,还好那天你在房间里,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又低头,“我总感觉好像是我的错,可我又不知道怎么弥补她。但真的是我的错吗?”
叶燃是真的没想通这个问题,她又抬起头看着方谦一,她笃定,方谦一会给她一个中肯的答案,一个绝对能令她信服的答案。
“你没有错。”
方谦一揉了揉叶燃的脑袋,像是在安抚,也像是在借机调戏。
叶燃:“为什么?”
“每个人活在世上,总会和别人产生交集和对比,有优于你的人,就有劣于你的人,这本就不应该是憎恶的标准,更不应该以此为借口,说别人操控了你的人生。”
方谦一举例子:“如果是下雨天,有人在树下躲雨被雷劈死了,他是要怪雨,怪树,还是怪雷?”
叶燃:“怪雷?”
“错,他应该怪他自己。”方谦一道,“你和何琼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无非就是你方方面面总是优于她,她因嫉生恨,迷失了本心,你应该劝她多读读中学的课本,好好琢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什么意思,而不是让她把锅甩在你身上。”
“……”
话是这么说,但为什么总感觉有点毒?
叶燃想着,这话还是别跟何琼说了,不然她们本就非常紧张的关系可能下一秒就直接完蛋了。
“可听你这么一说,你明明觉得还是我们占理儿,为什么还要帮何琼?”
方谦一仿佛是在笑,带着一份属于叶燃的独宠:“我不帮你把何琼发配回老家,你还不知道要和她掰扯到什么时候,有那个时间干点什么不好?不需要在这种事情上耗费心神。”
“你……!”
原来他竟然是这么想的!
叶燃还以为方谦一真的是单纯为了帮她才这么做的!还以为是他是什么大善人呢!
“而且她本来就是想回兰城的,一举两得,双赢而已。”方谦一算盘打得精明,“这次其实算我饶了大中那边,没直接逼何琼辞职,所以他们欠了我个人情,估计和熙这次的中介费就半卖半送了,多好,省了我一大笔钱。”
“!!!”
叶燃震惊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奸商???
方谦一还在继续盘算:“要是那个三无律师的钱也能不给就更好了,不过我暂时还没想到什么好的方法。”
“???”
“你有什么推荐的么?”他竟然还有脸咨询她。
“我才没有呢!”
叶燃和方奸商划清界限:“谁要和你这个斯文败类同流合污!!你都从业多少年了还想白嫖中介机构,你缺德不缺德!”
正在此时,门外又传来声音,竟然是邓卿卿的。真是说谁来谁。
“哎?这门怎么推不开了?我还要上去找马哥呢!”
“没事没事,肯定只是卡了一下,我一个佛山无影脚就给踹开了!”
“!!!”
门里的叶燃捂住嘴不敢说话,眼睛都快要瞪掉了。
方谦一四平八稳:“你先上楼。”
“那你呢?”叶燃声音又小又急。
“我?我等她一会儿一踹门,装作被她踹了一脚,那估计律师费也可以省了。”
我他妈???
叶燃三观都碎了,方谦一该不会是已经破产了,在这里讹诈老百姓吧???
方谦一看到叶燃惊到五官都在抖,笑道:“骗你的,我有这么缺德吗?你先上去,我从这个门出去,十八楼的人知道我有的时候会走紧急通道,以后就不敢从这里走了。”
他咬着叶燃的耳朵补充:“这样以后也方便我偷偷见你。”
原来还有这层考虑。
叶燃实在是佩服方谦一的算计能力,不愧是剑桥大学数学系出身,就是不一样,都算计到天涯海角上下五千年了,还有谁能跟他一争雌雄?
“哎?卡得还挺结实,一脚踹不开,我踹两脚,大家都不要慌!我小时候在泰国学过散打,都是小场面!”
邓卿卿还在外面嚣张,不知道她哪来的毅力,叶燃哭笑不得,赶紧在方谦一面颊处草草吻了一口。
“老板,你保重!”
“哦对了,”叶燃跑出去一步还不忘回来叮嘱,“适可而止啊,你别吓着卿卿!别太胡闹了!”
“嗯。”方谦一一手抵着门,一手搂过叶燃的腰,心情很是不错,“你让我手下留情,我一定照办。晚上我在家等你。”
晚上?晚上又要腻歪在一起?
叶燃噌地红了脸,头也不回地逃离现场。
——
叶燃上到19楼的时候,方谦一才松手,邓卿卿也不知道到底踢没踢到人,只听见她撕心裂肺地大嚎了一声。
“我的妈啊!!!见了活鬼了我!!!”
其他员工也被吓破了胆:“老板,老板您怎么走紧急通道了??”
“老板您没事吧?有没有踹到您啊??”
“要不要送医院啊!!”
叶燃无语,他比你们想象的结实一百倍好吧,一群无知的人类。
——
下午,叶燃见到邓卿卿的时候,她的脸还是惨白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方谦一把她踹出来个好歹。
“太恐怖了,我一脚踹了一千个亿,这是个什么概念?!”邓卿卿心有余悸,捂着胸口大叫。
小可坐在副驾,虚心好学:“所以这是个什么概念呢?”
叶燃在一旁乐不可支:“小可,你知道一个亿人民币折算成纸钞有多少吗?”
小可摇摇头:“不知道。”
邓卿卿哎了一声:“小笨蛋。”
坐在后排的崔明帆正在被南生按着头化妆:“叶总,你跟我们普及普及呗,我也不知道。”
叶燃道:“一百沓万元捆钞,才是一百万,就差不多能装满一个小的银色扁箱子。”
邓卿卿继续:“一百个银色扁箱子,才是一个亿,”她看了看今天的她们坐的奔驰商务,“我感觉这车大概就能装一百个箱子吧。”
叶燃道:“如果这样算的话,大概就是一车能装一个亿。”
邓卿卿耸耸肩:“所以一千个亿很好算喽,就是一千个这么大小的车,一字排开,里面装的全是钱。”
车里剩下的三个没见过世面的穷人在震惊中哑口无言,南生画眉的手都差点歪了。
相比于两个女生,崔明帆倒是心里清明得很:“那要是方总手上有这么多钱,为什么都不肯救一把聚星,咱公司都快揭不开锅了。”
邓卿卿害了一声:“这还不简单?以前我们家富裕的时候,我爸还看不起没出息的孩子呢,而且最后我们家就是被没出息的儿孙给折腾败的。”
在方谦一心里,聚星就相当于没出息的孩子,不值得有任何的投入,除非聚星变得有出息。
就像马太效应,强者易强,弱者易弱,资源会像吸铁石般追赶强者,而等待弱者的,只有苟延残喘,甚至是被淘汰。
聚星作为弱者,它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做那个打破马太效应的存在。
“所以明帆你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叶燃说回正题。“这次《涛生》的总导演已经定下来了,是业内的大导纪旭东,纪旭东向来注重演技不看流量,我找人打听过了,之前那些大咖流量他都拒了。小可,把我让你准备的其他艺人的资料递给我一下。”
“好的好的。”
小可从公文包里翻出一沓资料,叶燃传给后面的崔明帆。
南生还在给崔明帆化妆,妆容很淡,但很凸显少年感,她捏着崔明帆的下巴描摩:“往左看,好,再往右看。”
“里面是之前纪导给每个面试失败的人的评语,你一会儿看下,但不要过分迷信。”叶燃叮嘱,“演员最重要的就是信念感,代入感,纪旭东是你的第一个观众,你要做到的,就是打动他。”
叶燃问他:“我让你写的人物小传你打印好了吗?”
“打了打了。”小可接话,“都在我包里呢。”
叶燃点头:“等你面试的时候,要给纪旭东看这个人物小传。他是草根出身,喜欢用功努力的,不喜欢投机取巧。这些小传是你做的功课,也是你的态度。”
崔明帆郑重其事:“我明白。”
叶燃还准备继续叮嘱,被邓卿卿打断:“哎呀老叶,你别在这里传播焦虑啊,搞得我们好像成败在此一举了,给孩子们增压。”
她在一旁缓解气氛:“那啥,你们几个小崽子都别害怕啊,都大大方方的,没什么了不起,就算这个角色没选上,凭咱明帆的实力,接下一部戏也是秒秒钟的事。都不要慌。”
剩下三个人面色沉重地点点头:“我们一定尽力。”
叶燃默默挖了邓卿卿一眼:“多大的事啊,就你还能这么轻松,不操心的命。”
邓卿卿立刻怂了,舔着脸笑眯眯的说:“哎呀,你别生气啊,我这不都专门抽时间过来陪你了嘛!而且你看,我还带了这个!”m.xiumb.com
邓卿卿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怀表,递给叶燃:“瞅瞅吧,是不是化腐朽为神奇了?”
叶燃一眼就认出了是她拜托邓卿卿修的那块表。
那个时候,叶燃曾一度以为,她对方谦一的感情就要这么无疾而终了,伤心之下想着总要为这段单箭头感情留下点什么,就托邓卿卿把废表拿去修了。
可现在,几经波折,她竟然梦想成真,真的和那个身价千亿的男人在一起了。
而那块废表也被修好了。
这个世界仿佛在统一口径地完美着。
叶燃看着那表,感慨良多。
她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她很知足。
但那时的叶燃并不知道,原来老天爷给她的这份幸福并没有太久。
方谦一给她一手打造的完美世界,到头来也由他亲手摧毁。
从决裂的一开始,他们就注定,再也无法走回原来最甜蜜的时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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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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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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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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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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