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知道是谁给你摆的这个局,你想问的,不过是最后一个问题吧。”
赵穗子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一把干了桌上两杯红酒,拽着酒杯抬眼问谈玄机:“你有没有法子给我摆成通内不通外?”
尤靖靖明白了,她这分明是知道谁在害她,还想跟那个人纠缠不休。
谈玄机解释:“赵小姐,这种风水局对人都是有害的,我不可能帮你摆,这是职业道德,我只能帮你破局,不可能去害人的。”
赵穗子继续给自己倒酒,尤靖靖夺走她的酒瓶和杯子:“无论你想要的桃花是谁,既然他不想跟你有牵扯,你喝再多有什么用?”
赵穗子的眼睛突然变得凶横,她盯着尤靖靖,说道:“你懂什么?你懂什么叫爱吗?你全心全意,不顾一切地投入过爱情吗?”
尤靖靖呛了回去:“我只知道爱是相互的,爱我的人不会设局害我,爱我的人也不会让我跟别的男人胡混!”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你醒醒吧!”
赵穗子双眼狰狞,把酒抢了回来,继续倒酒。
尤靖靖脑子里转了转,思考着这个给她摆局的男人会是谁,想来想去,只有那个人了。
“乔哲……”
尤靖靖说出这两个字,赵穗子倒酒的手一顿,开始颤抖了。
“果然是乔哲,是乔哲带你整容,带你算命,带你搞这些东西的,他不想跟你在一起,又想用你赚钱,所以在你家安排了这些东西!”
“你们走!滚出我的家!滚!”赵穗子站起来撒泼,把就酒杯往地上一摔,捂着脸坐在沙发上哭了起来。
谈玄机赶帮把尤靖靖扯到身后,玻璃碎渣弹起来,轻轻打到了他身上。
尤靖靖还想往前骂醒她,谈玄机拦着,轻声说:“你别过去惹不愉快了,她现在不会听你的。”
尤靖靖看着哭泣的赵穗子,她明明是光亮的,鲜艳的,自信的女人,怎么镜头后的她,可以这么的不堪?
“你看着她,我给陈小桐打给电话。”
尤靖靖走到玄关里,打了电话给陈小桐,嘟嘟两声陈小桐就接了。
“陈小桐,你能不能联系上赵穗子的经纪人,你让他赶紧到赵穗子家里来。”
“赵穗子的经纪人?好像是乔哲哥,你们去她家,乔哲哥不在吗?”
提到乔哲这个人,尤靖靖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人虽然仪表堂堂,颜值堪比小鲜肉,在娱乐圈混也是有模有样的,对刚出道的赵穗子就无微不至地照顾,程度简直比亲哥还要亲,后来居然把赵穗子摧残到这个地步?
人心,可真是难测。
她想到这,心情更不好了,怼道:“你跟人什么关系就叫人哥啊?你快让他过来!你就说他再不来就要出人命了。”
陈小桐对尤靖靖这突如其来的发作有些招架不住,赶紧回答:“噢噢噢,我马上给乔哲哥……乔哲打电话。”
尤靖靖现在满肚子都是怨气,走了怕这位正主出事,没走待在这里,对着这个女人,心情又极度郁闷。
她最看不惯怨妇了。
过了二十来分钟,赵穗子哭了会儿就只发呆,家里的门铃一响,她又像活过来了一样,“是乔哲吗?乔哲来了吗?”
赵穗子起身,跑了几步跑到玄关去开门,光着的脚下踩上了玻璃渣,后面跑到门口的几步全是血印,而她就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跑到门口开了门,孩子般高兴喊道:“乔哲!”
只是看到门口的人,脸上的那股高兴立马就消失了。
来的人不是她的经纪人乔哲,而是她的生活助理,助理好像很习惯了这种场合似的,进门一手抓着她的手肘,一手拍着她的肩膀,像安抚一个小孩子一样:“乔哲哥在忙,你放心,他待会就来看你,待会就来,你乖啊。”
她把失了魂魄的赵穗子带到沙发,清了清地上的东西,拿出医药箱,给她清理伤口。
尤靖靖看到她的脚底后,便懂得这个助理为什么能这么淡定了,那脚底下还有几个深色的小伤疤,倒像极了是玻璃渣戳出的旧伤口。
尤靖靖忍不住问那位助理:“她情绪这么不稳定,你们带她看过心理医生吗?”
“穗子姐又没病……”助理抬眼看了一下尤靖靖,畏畏缩缩地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这个助理把赵穗子伤口清理好,扶着她回了房间,让她躺在床上休息,出来以后,尤靖靖追着问她:“乔哲呢?乔哲都给她办的什么事啊?这都快出人命了,他还不过来看啊?”
助理显得很为难,推脱着解释:“乔哲哥只说现在正在谈事情,让我过来照顾照顾,你们也别问了,乔哲哥今天是不会过来的。”
“他怎么这样?他手下的艺人什么状况,他自己心里没数啊?”
“这件事很复杂,又是乔哲哥和穗子姐两个人的事,我们不好多管……”
尤靖靖都能被这个乔哲给气昏了,哪儿有这么当经纪人的?
“我劝你们也别多事了,乔哲哥心里有数的。”
谈玄机听到‘多事’两个字,也知道这助理是什么意思了。
尤靖靖像只咆哮的小狮子,嗷嗷两声就要向那个助理咬上去,谈玄机拦着她,对那位助理说:“那我们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她吧。”
尤靖靖跟着谈玄机离开赵穗子家,出了小区,她多嘴问了一句:“她房里的局,你破了没有啊。”
谈玄机回头看了下,从口袋里拿出几根折断的木枝。
“木枝被我破坏了,房里我把她的躺椅和柜子换了个位置,改了水路,只要她自己不作,应该不会出事了。”
“是风水导致她这样的吗?”
谈玄机看她问这些傻问题的时候,倒挺可爱的,“你以为风水是万能的啊?那世界上所有的风水师都想干嘛就干嘛,早就为所欲为了。有很多人的房子风水不好,但是不会出现克应,是因为人自己有定力,从来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没有恶花,怎么会结恶果?她现在这个样子,纯粹是她自己太执着,怪不得别人。”
“她也真是傻,又活该又可怜。”
谈玄机拉过她的手,问道:“我倒希望你学习她一点,为我疯魔一点。”
“你想得美!我爱你爱得再多,我也不会为你做傻事的!”
谈玄机突然怔了,从他认识尤靖靖到现在,她的嘴边可从来没出现过‘爱’这个字,他一度以为,尤靖靖嘴里的‘喂’、“走开”、“真行”的意思其实就是‘我爱你’。
他痴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爱得……”
尤靖靖突然住了口,她怎么说出了这样的话,她怎么突然之间把爱这个词挂到嘴边了……
谈玄机突然封住她的嘴,她反应不及,脸上的温度急速上升,脑袋里晕晕乎乎地,随后缓缓阖上眼。
嘴上说不会做傻事,其实很多傻事已经做到头了。
赵穗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三天没有来剧组,张成钢导演大发雷霆,直接打电话给了他们经济公司老总,骂了人家一顿。
第四天,赵穗子终于出现在剧组,但是状态完全没有办法拍戏,甚至一步都不愿意走出房车。
尤靖靖的戏已经进入了尾声,每天的拍摄任务也越来越少,从摄像区域走出来,刚巧就看到赵穗子的经纪人乔哲,从这篇建筑的主干道往她的房车那边走。
她有些好奇,反正因为赵穗子的罢工,导致这几天其他的戏都拍完了,剩下的都得要赵穗子人在现场才能拍,尤靖靖索性偷偷跟着乔哲,跟到了房车那边。
乔哲进了房车后,细心地把门也给关上了。
他没有料到的是,车里面赵穗子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音太大,完完整整地传进外面尤靖靖的耳朵里。
“你娶我啊,你说过你愿意照顾我的,你娶我啊?”
她一边哭一边哀求着,疯狂地重复说着“你娶我啊!”。
那个男人沉默许久,只是说:“先把戏拍完好吗?”
“我不要,你说过的,你说过你会娶我的!”
“小晨,工作的时候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你又想敷衍我,我再也不想听你敷衍我了,我不拍了,我不工作了,我要你娶我啊!”
“小晨,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到底娶不娶我?娶不娶。”赵穗子不断地抽泣,不断哽咽,也在不断地逼问。
乔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好,我娶,娶你行了吧。”
“你发誓!你马上带我去民政局。”
乔哲有些不耐烦了,再也不温柔以对,冷冷问道:“赵穗子,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到底拍不拍。”Χiυmъ.cοΜ
赵穗子突然收了声音,被他压制得不敢说话了。
乔哲再没了劝说安慰的温柔,只是冷漠嘱咐:“洗个脸,化妆进场吧。”
他走出房车,靠在门口边点了一根烟,‘呼’地吐出一口,慢慢在眼前散开了。
尤靖靖走上前,问他:“你把她当什么了?”
乔哲在烟雾中认了认尤靖靖:“是你?尤靖靖?好久不见。”
尤靖靖冷笑一声,“这剧组成立的第一天到现在,都快四个月了,我好像从来没见你来过现场。”
尤靖靖的呛声让乔哲有些难看,他也不太在意,保持着毫不在意的脸继续抽烟。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手底下的艺人多,小晨已经是个经验丰富的前辈,天天管着对她也不好。”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以前说过无论她工作多久,她始终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女孩儿,照顾她的事还得你来。”
乔哲使劲吸了两口烟,把还剩大半的烟头扔在地上,踩了踩。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尤靖靖冷笑一声:“怎么不一样了?因为你用风水局害她,所以才不一样了吗?”
乔哲的眼皮动了一动,隐隐怒道:“我劝你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乔哲话音刚落,房车的门就开了,赵穗子换了衣服要去化妆,下车来看到尤靖靖,忽然心里就难受起来。
她身上飘着一股极浓的酒气,冲得尤靖靖皱着眉头用食指挡了挡鼻子。
赵穗子走到乔哲身边,伸出一只手,手掌却是向下的,双眼无神地说:“我的附身符。”
乔哲瞟了眼尤靖靖,犹豫着不作下一步行动。
“给我附身符!”
赵穗子这么无理取闹地喊了一声,乔哲很无奈,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钻石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尤靖靖觉得自己的双眼都要被他们俩给亮瞎了,这两人是有某种精神类疾病么?
赵穗子深深吸了两口气,扬了扬下巴,平复了自己无理取闹的心情,越过尤靖靖去化妆室化妆了。
这样的剧码在片场上演了三天,每天乔哲不在,赵穗子就要闹一闹,闹到乔哲来,她才肯乖乖进场。
第四天,乔哲没现身了,赵穗子一大早来化妆的时候,裂开嘴向全剧组的人宣布:“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要结婚了。”
尤靖靖心里“咯噔”一跳,心知肚明这个婚肯定结不成,或者结了以后绝对会出问题。
不过再一想,可能她这一回也不一定是跟乔哲结婚。
汪紫笑眯眯地替她高兴,问道:“穗子姐,姐夫是谁啊?怎么没带我们见过?”
“我经纪人,他叫乔哲。”
尤靖靖心里冒出了两个字:完了,嘴上对赵穗子问了一句特别不合时宜的话:“你确定吗?”
赵穗子露出了一副幸福的笑,说:“结婚还有什么不确定的,你这话问得可真奇怪。”
尤靖靖仔细看了看她脸上的表情,她那副甜美又幸福的笑,是演出来的。
不过从赵穗子宣布结婚以后,乔哲每天都会亲自送她来片场,跟其他一些小经纪人一样,陪伴在艺人左右。
他们俩之间的事,好像在赵穗子自导自演的这么一场狂风骤雨后,尘埃落定了。
尤靖靖杀青的那一天,谈玄机提议自己想到片场来探探班,尤靖靖也没什么理由拒绝,毕竟他已经来过一次了,只是警告他一定不许穿中式的衣服。
谈玄机作为男朋友,特别想给尤靖靖挣面子,大早上买了一个剧组的咖啡,带到片场,于是关于尤靖靖后台有多硬的传闻就越传越离谱了。
“原来她不是傍上了老总,是傍上了大款呀。”
“听说大款是做走私宝石的。”
“走私宝石?难怪这么有钱。”
这胡说八道的两个小演员靠在墙壁上,看到走近的尤靖靖,老鼠见到猫似的赶紧躲开了。
尤靖靖无奈笑道:“面子是足了,传说又多了不知道多少条。”
“也不全是假的,宝石没有,有钱还是真的。”
“你可真够膨胀。”
“我是替你高兴,嫁入豪门。”
尤靖靖呵地一声,不屑地笑了。
她带着谈玄机在这片影视区到处参观,主路两旁都是仿旧的欧式建筑,沿着路走到头有一条河,河上是一座黑铁大桥。
他们俩正走到大铁桥的时候,河对岸跟桥相连处,一个人对着他们不坏好意地笑了笑,尤靖靖看到他,脑子里“轰”地一声响,一个箭步就追了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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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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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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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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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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