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再找找,后面却有人追上来喊她:“尤靖靖,入场了,你怎么跑这么远了?”
尤靖靖只能放弃追踪,先拍戏要紧。
只是她心里不禁有了疑问,剧组发生的这些事,难道又跟空心莲有关?
夜戏拍完以后,尤靖靖回到别墅房间,关上门、关上窗,看着外头的大月亮,马上给谈玄机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熟悉又平淡的声音传来,尤靖靖不知为什么,因为这种奇妙的感觉,恍惚了一下。
他问:“怎么了?”
她靠在窗户边,对着白月光说道:“我在片场,又看到穿着空心莲衣服的人了。”
谈玄机本来在家看肥皂剧,忙从沙发上站起来,问道:“怎么回事?仔细说。”
“我在打听那大巴车是谁停的,一抬头就看到有人路过,穿的衣服跟那天我们看房子的时候,跟踪我们那两个人的衣服,一模一样。”
“没伤着你吧?”
“没有,他反而躲着我,我追出去,人倒不见了。”
谈玄机心情跟心电图似的,被她唬得一荡一跌,他老夫子似的教训:“你记着,下一次再看到这些人,一定不要去追,要返头跑,你要离他们远点,不是把自己送上门,羊入虎口。”
“可是不把他们的身份弄清楚,心里都不踏实。”
“你追过去,我更不踏实。”
这话一说出口,谈玄机拳头一拽,两个人之间好像什么东西破了一个洞,突然尴尬了起来,陷入沉默。
尤靖靖笑了两声,突兀异常,说道:“我好歹还会两招呢,你不用那么小看我。嗯……我不跟你说了,我好好休息,明天继续拍戏。”
“好,晚安。”
谈玄机莫名其妙说完晚安,额头靠在手腕子上死命后悔,怎么刚才心里一冲动,就胡说八道了,这都是说的什么话啊。
尤靖靖在剧组变成了一个疑神疑鬼的人,总觉得剧组里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送饭的大妈鬼鬼祟祟,她会跟着大妈一直跟到大妈回到自己的小饭店,临时演员的衣服遮了一块,她会一把掀开,换来别人怒目而视,连吃饭的时候,她都会盯着一个场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整部戏戏已经拍完了一大半,这天中午,陈小桐捧着盒饭来找尤靖靖,她坐在宫门口的台阶上,正盯着一个场记搬东西。
陈小桐靠了一下她的肩膀,问道:“你这几天看什么呀,看这么仔细?”
“你别管,我在看谁是犯罪嫌疑人。”
“犯罪嫌疑人?你什么时候化身柯南了……”
“陈小桐你别贫嘴了,赶紧帮忙打听打听是谁把大巴车给停那地方去的,我这又要拍戏又要找人,还真有点顾不过来。”
她一回头,就看见陈小桐饿了八个世纪似的扒着饭,脑侧的雷达收到尤靖靖囧着眉毛看她的讯号,只好停了下来侧过脸傻笑着回应一下,嘴角还粘上了一粒白米饭:
“我下午就问,下午就问。”
尤靖靖生无可恋地呼了一口气,下午的每一场戏都有她的份,她真的没什么多余的精力找人。
金秋的六点,天变成接近黑的深蓝色,晚上没她的戏,尤靖靖在影视城更衣室换完衣服出来准备回别墅,陈小桐把她拖到一边,暗暗说道:“大事不好。”
“怎么?老板又为难你了?我帮你骂他。”
“不是,哎呀,这事太严重,我把谈大神也叫过来了,咱们去上次那个咖啡厅,我跟你们说。”
尤靖靖抻着眉头说道:“什么事这么严重啊……”
她一脑袋雾水被陈小桐拖到咖啡厅,两个人点了两杯拿铁,在二楼靠窗的角落等谈玄机,没多久谈玄机就来了,跟尤靖靖的眼睛一对视,慌得又赶忙躲开。
尤靖靖也低了低头,清了一下喉咙,故作镇定地说:“坐啊。”
谈玄机依言坐下。
陈小桐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只觉得这两人几天不见,气氛怎么变得这么微妙,问道:“你们俩怎么了。”
“没怎么。”他们俩不约而同,同时说出这三个字,更加让陈小桐肯定,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尤靖靖甩头看着陈小桐,说:“你不是说大事不好么,赶紧说大事啊!”
“哦。”陈小桐这才变正经,两只手肘撑上了桌,说道:“我今天下午打听了一个下午,问了好几个人那大巴车是谁停别墅后头的,我打听到了,的确是一个场记干的。”
尤靖靖问她:“是谁?”
“这个人叫郭文海,但坏消息是,这个郭文海,在剧组搬家的那天,就辞职走人了。”
尤靖靖纳闷了:“辞职?”
“我也问了其他场记,这个郭文海是什么来历,他们都说不大清楚,我还问过他是不是被老板开的,他们都说不大可能,这个郭文海平时做事肯干又认真,谁赶他走啊?”
“那郭文海就更有问题了。”谈玄机垂眼,继续说道:“普通员工没有被开除,什么事都没犯自己就跑了,还刚好在大巴车的事被发现的时候,除了心虚,没有别的可能性。”
尤靖靖猜测:“可惜他走了也有半个月了,不好追查。”
陈小桐拖着尾音问他们:“那现在怎么办啊?”
谈玄机捏着自己的下巴想了一想,说:“我去查这个郭文海,看风水的一个好处就是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一些,要找他还有些路子。之前靖靖说,在片场看到跟空心莲有关的人,那证明剧组还有不安全的人在,你们第一小心,第二再想怎么捕捉消息。”
陈小桐耳朵一动,眯了眯眼,问道:“你叫她靖靖?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谈玄机气息微微混乱,不知道怎么作答。
尤靖靖被她这么一说,也不知不觉地心慌起来,最后变成呛着声说道:“陈小桐,你,你管那么多干嘛。”
陈小桐被她这么小小的一凶,双眼惊恐睁大,身体微微后仰,这分明是有奸情!
谈玄机赶紧把话题转开:“既然有了线索,我们就按部就班地行动,一定要找出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
尤靖靖向他说道:“那你自己也小心点,陈小桐,你送人家回去吧。”
陈小桐眉毛眼睛鼻子都皱到了一起,好像自己听错了话似得,指着自己问道:“我,送他?”
谈玄机吭哧一笑,说道:“走吧,还是我送你们。”Χiυmъ.cοΜ
谈玄机把他们俩送回家,路上直接联系了几个朋友查查这个郭文海的来历,第二天下午,几个人给他反馈的情况十分奇怪。
谈玄机不敢相信,亲自跑到郭文海生活工作过的地方一一询问,最终失望透顶。
这个郭文海,跟风水圈一点点关系都没有,是个纯粹的素人,从小到大生活轨迹十分清晰,大专毕业以后在家附近的超市当了几个月搬运工,后来在h市做了一年的保险,最后才到影视城谋了一份场记的工作。
他不可能摆的出那么精确的风水局,如果是他摆出来的,一定是受高人指使。
谈玄机再次看到郭文海的时候,郭文海已经到深圳的海边,在另一个真人秀节目组开工了。他把手里郭文海的照片收起来,照片里的年轻男人留了一个短寸头发。
谈玄机走到海滩上,远处清空万里,碧海蓝天连成一线,近处几个明星在对着摄像机嬉笑,摄像机的后面,工作人员把场地围了个半圈,他在最外围找到了郭文海,拍了拍郭文海的肩膀,郭文海回头,纳闷:“你找谁?”
“你是郭文海吧?能借一步说话么?”
郭文海压着眉头低着眼转了转,点了点头,跟谈玄机在海滩上散起步来。
蓝海黄沙,不远处海浪一阵一阵冲上岸,人声熙攘,谈玄机和郭文海走远了些,突然问他:“离家这么远,不想家人吗。”
郭文海不知他是谁,想问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吞吞吐吐回答:“想,当然想。但是男儿志在四方嘛,出来走走才能见见世面。”
“这真人秀的节目组和电视剧的剧组,世面差别这么大么?”
郭文海眼皮一跳,原来真是来者不善,他干脆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之前的剧组。”
“我不想呆了,所以就走了。”
“你撒谎。”
“我没,我没有。”
谈玄机停下,俯视着郭文海,郭文海拖迆的步子没敢再迈出去,只敢低着头。
“其实你也很好奇吧,为什么给你介绍好新的工作,让你突然离开?”
郭文海猛一抬头,惊讶万分。
谈玄机知道妥了,他不识风水,必定是受人指使去摆那辆车的,而能指使他的人总不可能是剧组以外的,一个场记离开剧组,半个月以内随随便便就能在真人秀剧组工作,还在深圳这么远,必定是有人介绍过来的。
谈玄机继续劝说:“你走了以后,整个剧组都以为是你动了风水让大家倒霉,全怪你头上了。他想让你背这口黑锅,想让你成为陷害大家的靶子。”
郭文海的心好像被谁的手掐住了一样,掐得他异常难受。
“我来就是想搞清楚,这个让你背着锅逃跑的人,到底是谁。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决斗宫廷》剧组的那辆大巴车,是谁让你停在那里的了吧?”
郭文海眉头紧皱,背对着谈玄机,手里的拳头摩挲了好久。
“你不愿意说?就一直这么背这口黑锅?”
郭文海心里其实一直很不安,那天那个人突然把他拉到清宫布景的角落,给他转了点钱,再给他介绍了一份工资更高,待遇更好的工作,让他走人不要紧。
他其实不大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直到听说别墅后头停的大巴车是片场起火的肇因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也害怕会牵扯到自己,马上就跑了。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勉强了。”
谈玄机转身,假装作罢走人。
郭文海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是导演!”
这回,换谈玄机不知所措了,这整个剧组哪怕是李品安排他去停车都有可能,唯独不可能是导演。
“导演?他一个人叫你停的车?”
“他让我停车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这里的工作也是导演介绍过来的,他先给我找好了工作,再让我走的。”
“那你怎么停的,没有人指挥你么?”
“导演让我把车停到别墅后头,我就停过去了,当时就我一个人,别墅里头的人都到现场拍戏去了……”
谈玄机的脑子更加混乱了,怎么好不容易挖到一条线索,却指向了导演。
“那剧组闹鬼,我也不想多牵扯什么,所以我就走了。”
远处一个人喊了一声“郭文海。”
郭文海回头看了一眼,对谈玄机说:“这事反正不能怪我……组里人在叫我了,我先走了。”
郭广海往回跑了好远,谈玄机站在原地毫无反应,他还想再问点什么,回头看郭广海已经开始工作了,他正把摄像机外围的银色箱子,一个一个摆好,边缘整齐地贴成了一条线。
谈玄机回了头,那辆车是郭广海停的,却是导演指使的,难道导演真的演技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那他为什么又非要离开那间有问题的别墅呢,不应该坚持留在别墅里才对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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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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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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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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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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