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九辩脚底抹油地溜出了门。
冯初咎颓废地闭上眼睛,想试着感受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不举,可全身的筋麻感仍是不消。
气沉丹田,他试着用内功加速自己身体的恢复,而后猛地一抽胳膊。
奇迹般地,手能动了。
他心下一喜,又抬了抬腿,腿也能小幅度挪动了。
冯初咎二话不说,先费力把裤子给提了上来,接着继续尝试恢复控制自己的身体。
不到半柱香,他又行动如常了,果然习武之人的恢复能力,要比普通人强上许多。
冯初咎眼神复杂,他恢复身体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感受自己的下身。
他好像……真的不举了。
冯初咎不见棺材不死心,再次把自己裤子脱下来,光着腚,想亲眼看看自己是不是真成太监了。
可……若仲九辩说的是真的,他真不能人道了又该何如?
关不了那么多了。
冯初咎心一横,把最后一层底裤也给脱掉,准备直面惨淡的人生,冷风吹过,衣服褪去,下身一阵寒意。
再说那冯初儃,自打从冯初咎院里整个人就如同失了魂一般,漫无目的地在府中的花园里走着。
从此以后,整个冯家,就只有他还是清醒的,没有被仲九辩那个妖女所迷惑了……这就叫,“众人皆醉我独醒”吧?
冯初儃悲怆地仰起脑袋,想学那文人骚客吟一首诗表达自己此刻孤独的心境,无奈平日读书不用功,半天也没憋出个屁来。
呜呜呜他好孤独啊。
从前还有二哥一起并肩作战,如今二哥也沦陷了。
冯家其他人好歹还只是被妖女用言语浅层迷惑,他二哥特么直接被妖女色诱了。
平时看着挺正经的人,没想到在床上脱裤子能脱那么快……他特么怎么不连底裤一起脱了?
等等……底裤?
嘶……对啊,二哥当时和妖女同处一室,虽然裤子脱了,但是底裤完好无损,说不定他二哥的清白还在……
两人当时的姿势也不是有所首尾的样子,也许两人当时是在做其他的事呢?
也许二哥只是在展示自己的腿毛,也许二哥只是嫌屋里热,也需他腿受伤了,伤口不能碰着裤子……对啊,也许那妖女当时是在给二哥上药!琇書蛧
冯初儃突然就想通了。
二哥平时神神秘秘的,经常一身伤回来,偷偷找他帮忙上药还不让他说出去,昨晚他偷溜出去那么久,八成又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惹得一身伤,让那妖女帮忙上药着呢!
“不行,我得回去找二哥说清楚,他当时想解释来着,我气急直接跑了没有听,我不能就这么误会他了!”
冯初儃这时候又想起冯初咎平时待他的好来,拔腿就往回走,迫不及待地想找冯初咎,听他解释清楚。
砰地一声,他又是一脚踹开了房门,把光着大腚正在端详自己下身的冯初咎吓了一个激灵。
“二……哥?”
冯初儃傻眼了。
他妈的,这次底裤都没穿!
冯初咎恼羞成怒,慌里慌张地提起裤子,宛如一个被捉奸的姘头。
有病!
他这个弟弟就是有病!
“你他娘的进来时不会敲门啊!给我滚出去!”
冯初儃由惊转怒,捂着眼睛往后退,心里直喊辣眼睛。
“我果然是看错你了,冯初咎!亏我还想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回来听你好好解释解释,好,你的解释就是这个,我明白了,从此以后,我跟你恩断义绝!你个禽兽,今日之事我会原原本本地跟娘说一遍,你完了!”
他说完又砰地一声关上门,冯初咎欲哭无泪。
天呐,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不举就算了,还摊上这么一个动不动就跟娘告状的弟弟。
冯初咎悲催地找出床下面自己的小金库,里头的银票都被仲九辩那厮薅走了,她还算是有电良心,盒子里几小块碎银子给他留了下来。
可这些远远不够五万两银子……
暗格里的金疮药是宫里特制的秘药,虽说不能立即治愈腿上的伤,但一晚的时间,能恢复到正常行走动作不成问题。
三日内凑齐五万两银子……看来今晚过后,他必须得出去接活儿了……
两日后,西市,缊衣阁。
仲九辩闲适地待在房间里肚子喝着茶,对面的座位空无一人,却置着一杯温热的茶水。
今日的阳光极好,并着外头抑扬顿挫的吆喝声一齐挤进室内,让人感觉时间整个儿都慢了下来。
外头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吕庆云喘着粗气推开门,“九姑娘,你让扫天派打听的事有着落了。”
他扬着手中的书信,一口气将桌面上的茶水喝干。
“你猜得果然不错,江湖上,排在刺客排行榜首位的观洗最近有动静了。”
仲九辩展开信件仔细读着,上头记着扫天派档案室中,所有关于观洗的信息。
“他有何动静。”
吕庆云神神秘秘地凑上来,“这个观洗,年纪不大却本事过人,据说背后有一个神秘的主人,因此极少出来接单,收钱为他人办事,可是昨日,他突然在黑市上宣布要接一个单子,这个单子的佣金不得少于五万两……”
仲九辩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
呵,果然。
从见到冯初咎开始,她就一直在猜测他的身份。
他本身的实力藏得极深,仲九辩就是回到原来的身体,全盛状态都不一定有把握在他手下撑上三十个回合。
冯初咎武功太高了,又极为谨慎,她贸然让人去查的话定会被他察觉,昨日碰巧,终于让她逮着个机会试探。
这一试,就把冯初咎的马甲试出来了。
怪不得,原来他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观洗啊……
“九姑娘,信上写的啥啊?”吕庆云见她看得认真,好奇地把脑袋伸了过来。
“没什么。”仲九辩直接将信仍给了他,“无非就是观洗的发家史,写他如何厉害,如何嗜血,别人能上榜都是苦修数十年的结果,不眠不休苦练好几年才能在榜上进上一个名次,而他,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名字直接出现在榜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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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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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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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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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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