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钟觉浅嘴快地回答着,随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姐,你要是个男子就好了。”
仲九辩翻着白眼,“我就是个人妖子,你该肩负的责任也得你自己肩负!”
“啥是人腰子?”
“这你别管,知道你爹住哪儿吧?”
钟觉浅扁扁嘴,“那也是你爹。”
“嗯?”
“我爹我爹。”
“他住哪儿?”
钟觉浅摇了摇头。
“不说那就直接把你们送到侯府。”
“我说我说。”
午饭时分,聚在仲九辩家的孩子们都被爹娘喊回家,院子瞬间就安静空旷了。
桃桃手中拿着一串邻居小姑娘送她的糖葫芦,用糯米纸包裹着的糖葫芦红亮亮的,煞是好看。
吃完饭,钟觉浅慢吞吞地蹭着,不大想离去,桃桃无知无觉赖在仲九辩怀里,得意地扬着自己手中的糖葫芦。
马车带着他们三人往西郊钟侯爷的别苑驶去。
“月月……月月……”
“喔,月月小姐姐给你的糖葫芦啊。”
“嗷嗷嗷。”
“那你有回什么礼吗?”
仲九辩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桃桃还真有回礼。
她高兴指着自己空荡荡的脖子,对于自己给月月小姐姐回礼的事情感到无比骄傲。
钟觉浅看到她的动作一愣,三两步上前在她身上检查着。
“桃桃,你的金锁呢?”
仲九辩皱着眉,“桃桃,你是说你将自己脖子上的金锁,送给月月小姐姐了?”
“嗷嗷嗷。”
“笨桃桃!”钟觉浅晴捏了一下妹妹脸颊,“那金锁可是你打出生起就戴着的,祖父他老人家特意为你留的,要是让娘知道你随便送人了,看她不打你屁股。”琇書蛧
仲九辩看了看马车外,西郊越来越近了,现在也不好转身回头去找月月拿回金锁。
“无妨,我回去了之后就从月月手中把东西要回来,年后给你们送过去。”
“不行,既然是送出去的东西,怎可再找人要回来?堂堂广平侯府做出这样的事,未眠太让人觉得好笑了,东西送了就送了吧,下次让桃桃小心些。”
仲九辩看着他正儿八经的样子,觉得又是可爱又是好笑。
“你放心,月月是胡同里最懂事的孩子,若是知道桃桃给她的东西价值不菲,肯定会还给我们的,你们先去吧。”
月月虽然只有五岁,但极为懂事早熟,不似同龄孩童活泼顽皮,她大多时候都是温柔安静的,总站在角落默默照顾着其他小伙伴。
他们一家人挤在胡同最里头的一间小房子里,爹爹和娘亲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在京城给大户人家做下人,算得上是胡同里衣食供用最贫艰的一家。
月月每天早上一睁眼的时候,爹爹和娘亲都一惊不在家了,她就自己一个人抱着干粮一啃就是一天,也不哭也不闹。
仲九辩从来没见她撒过小孩子的气性,因此才放心让桃桃和她玩耍。
“行了,到了,你们进去吧。”
马车缓缓停在钟侯爷西郊别苑的门口,仲九辩催着两人下马车。
“姐,你不进去吗?”
“我进去做什么?你带妹妹进去,告诉你爹让他今晚搬回侯府吧。”
“那他要是不听我的呢?我爹他犟起来我可劝不了。”
“你尽管跟他说,是我让他这么做的,若是他不听,我就到一个小兄弟面前说他坏话。”
仲九辩说完就踏上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钟觉浅叹了口气,牵着桃桃也进了西郊别苑。
西郊到西市不远,仲九辩回来也就一会儿的功夫。
她回家喝了口水,刚要出门去月月,沈驭安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等一下。”
“怎么了?”
沈驭安将一个镶着赤红宝石的金锁递了过来,“今日胡同里的月月临走的时候,踮着脚偷偷将这个塞到了客厅的方桌上。”
“唔……在这儿呢。”
“今日桃桃从脖子上取下来送与她的,月月估计是看出来东西贵重,不敢收,就趁着桃桃不注意放到咱们家的桌子上了。”
仲九辩挑了挑眉,“你说‘咱们家’说得挺顺口的啊。”
“我有说错吗?”沈驭安强装镇定,透白的肌肤却微微泛红,“不与你说了,我回屋温书去了。”
傅说突然打开房门,将脑袋探了出来,“你还知道温书啊,开春就是国子监的入学考试了,你这几日没事儿就老出门,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
沈驭安还没开口解释,傅说又急急插嘴,“小九我跟你说,有一回他回家之后,满身的脂粉香气,啧啧,他这段时间早出晚归的,指不定是在陪哪个姑娘,我看实在不行,小九你就把这个不守男德的家伙休了,娶我为妻,生出的孩子跟……”
“傅说。”
沈驭安语气平淡地喊了一声,傅说却直接头一缩,门一关,躲进了房间里。
“我……并非如他所说。”素日冷静自持的人这会儿无比慌乱,手脚并用笨拙地解释着。
“我知道啊。”仲九辩美滋滋地擦拭着手中的金锁,应答在沈驭安听来有些敷衍。
天知道,其实不怪她不上心,只是老毛病犯了,看到金银之物,心里眼里一时顾不得其他。
仲九辩拿着金锁蹦蹦跳跳地往后院去了,独留沈驭安一个人站在原地,胸口憋着一口闷气。
傅说都说他满身脂粉气了,她居然丝毫不!在!乎!
沈驭安气鼓鼓地站在门口,一直到那乐颠颠儿的背影消失才寒着脸进了房间。
广平侯府。
沉寂了几日的广平侯府终于在腊月二十九这日终于热闹起来,有了过年的气氛。
离家多日的钟侯爷回来了,带着小世子一起搬回了主院。
府里的压抑感终于消散,下人们都松了一口气,办事干活也不用时刻小心翼翼的了。
“侯爷,妾身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年后会主动给大姑娘道歉。”
钟侯爷叹了口气,“这几日你操持家事辛苦了。”
“都是妾身该做的,你好不容易回来,娘那边的意思是,今晚一起吃个团圆饭。”
提到钟老夫人,钟侯爷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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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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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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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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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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