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月格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娘,一个贵妃而已,也值得您念叨这么久,说句大不敬的,贵妃要真得皇上看重,后位空悬这么久,她早就入主中宫了,再说大伯流落在外的亲闺女,在乡下养了十四年,大字不识一个的,别说大伯了,皇上都不一定捧得起来她。”
“是娘多虑了。”小余氏笑了笑,“不过据说抱错的那丫头生养的地方是个荒蛮穷僻之地,皇上别说捧她了,正眼都不会看她一分,钟家啊,还是得看咱们月儿。”ωωω.χΙυΜЬ.Cǒm
“行了,娘,侍奉太后这么久,女儿也累了,想歇息一会儿。”钟月格面露疲色。
“嗯,你先睡会儿,晚上娘让厨房多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小余氏边往外走边带上房门,想通一切之后面上的表情无比轻松。
今日荆州直隶尤为热闹,这天还没亮呢,大街上卖包子的,卖纸笔的,送学生的挤满了大街。
郑通判向来重视科举,直隶西郊的大贡院就是他主张新建的,足足占地二百余亩,光考试号舍就有一万多间,能容纳一万多个儒生同时考试。
西郊贡院门口,州府的官兵守卫巡逻,好不气派。
沈驭安就站在贡院当前,等待着院试,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沈驭安,你最近是跑哪儿做贼去了吗?每天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傅说担心地看着他,“待会儿就要考试了,你这样子能行吗?”
沈驭安还是平时那副闷葫芦的样子,白色的袍子被整理得一丝褶皱都无,整个人看起来淡淡的,面上带着些倦色。
“没事,院试而已。”
最近他的事情是有些多,晚上少不得要偷偷溜出去处理另一个身份该承担的事。
白汝南站在一旁沉默地笼着袖子,从沈驭安的话中听出他对院试的不甚在意,却没有半分觉得他轻狂的意思。
人家是真的不在意。
白汝南心里默默叹气,想起了几日前仲姑娘非要拉自己回家,说是央他帮家里的相公和兄弟辅佐考试。
他这几天相处了才知道,尼玛这两人哪轮得到他辅导,他们辅导自己还差不多!
这两人简直就是魔鬼!毫无功名在身,连个秀才都不是,文章却写得一个赛一个的好,见解一个赛一个的深刻。
不是他白汝南吹,自己的学识好歹也是在家乡也是数一数二的,因着家贫迟迟才没来参加这童试,可就算是这样,文章在这两人面前根本就拿不出手!
贡院门口的木围栏被撤了,人群中传来小骚动,应当快要入场了。
傅说和白汝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来路。
“她该赶不回来了。”沈驭安淡淡地瞥着二人,好看的眼睛里平淡得不多带一丝感情。
福星镇发生了那样大的事情,势必要耽搁一阵,朝廷为压着消息不让传开,院试没有丝毫的延期,照常举行。
阿九,应当是赶不及他们考试了。
“各位学生,先自行在贡院门口排好队!”已经有负责人喊着。
沈驭安正要带着傅说和白汝南排队,转身却瞥见人群中有一抹青色的靓影。
那摸青色,实在是太过熟悉和亲切,那是他沈驭安生命中的亮色。
“小九!你终于来了!”傅说高兴地跑到她跟前。
白汝南红着脸,也想同仲九辩说几句话,傅说却霸道地挡住他面前,生生将他挤到了后头去,白汝南只好像个小狗,委屈地缩在一旁。
仲九辩见此拍了拍傅说肩膀,转头冲着白汝南说道,“白公子,以后我仲九辩能不能有后门走,可就全靠你了,你今天可要好好考啊。”
“知道了……”白汝南小声地应答着。
他不知道,因为这一次承诺,日后仲九辩这个不要脸的,恨不得将他后门给踏烂了。
傅说不高兴地叉着腰,“怎么我跟沈驭安两个旧人现在是入不了你的眼了是吗?你上来就只跟白汝南说话!”
“哪能啊!”仲九辩急忙否认,傅说的脸色这才好看些。
“相公一直都在我心里。”她狗腿子地捏捏沈驭安的胳膊,原来是急着讨好他呢。
“快些排队进去了!”
前面的官兵催促着,沈驭安却仍不急着走,修长的手指突然探向仲九辩的额头,见温度并无异常才放下心。
“阿九,我们进去后,你赶紧回去睡觉吧,脸色惨白眼下乌青,若不是白天我还以为哪个小僵尸蹦出来了。”
“知道啦知道啦,你们快些进去吧!”
仲九辩的注视下,沈驭安三人跟着队伍的尾部进了贡院。
三个的运气还不错,所在的单独小房舍都处在中间位置,一丝寒风都吹不进来。
院试的内容与县试和府试并无太大区别,无非就是作八股与试帖诗,并默写《圣谕广训》的百数十字。
白汝南最擅长的,当属试帖诗了,因此当他拿到试卷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在答卷上先写下了一首自己极为满意的试帖诗。
一诗完毕,他开始琢磨八股文的题目和《圣谕广训》要求默写的选段来。
哪知道这一琢磨就把他吓了一大跳。
八股文的题目是:
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这个题目就在昨晚,沈驭安刚询问过他和傅说如何看待!
还有试卷上要求背诵默写的选段,正是沈驭安这几天要求他们万万记牢的!
这种押题的准确度,恐怖如斯!
白汝南稳定了下心神,提起笔从容不迫地开始构思八股文。
“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这句话的意思是,你要用我的时候我就去干,不用我的时候我就隐身藏起来也不抱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跟你能做到这样了吧!
今日这篇八股文只要朝着君臣方向去写,朝着忠君爱国的意思去写,就错不了多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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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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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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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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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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