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周管家也扭头去看。
桃桃是个机灵的,趁着周管家不注意咬了他一口,周管家吃疼松开手,桃桃就从他怀里滑下去,抱住了仲九辩的大腿。
来的人正是刚钓虾回来的九爷爷、傅说、狗蛋和三花狗,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熟的庄稼汉。
钟侯爷和郑通判转过身,看见九爷爷那张脸,双双瞳孔放大,双腿一软,竟齐齐跪了下来。
他们一跪,身后的禾县令也不好干站着,跟着跪了下来。
钟灵幼和郑玲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自家父亲都跪了,她们做女儿的没有站着的道理,遂也跪了下去。
这下好了,主子们全跪了,剩下的侍卫,丫鬟,小厮,婆子等也都乌泱泱地跪成一片,他们这一片一跪下,围观的百姓都不敢再站着,唰唰又跪了一片。
霎时间,仲九辩家门前这块空地跪满了人,空气一时凝固了。
人群前站着的九爷爷,傅说,狗蛋和那庄稼汉面面相觑。
三花开心地咧着狗嘴在人群面前狂奔着。
哈哈!想不到本毛豆也有今天!
钟侯爷低着头,品出一丝不对劲来。
戚老将军肯定已经去世了,丧礼都举办一个月了,他总不可能是见鬼了吧?
但面前这个老爷爷,生得实在是太像戚老将军了,他只扫了一眼,小时候被老将军教训和惩诫的心理阴影就全都被勾出来了,这……这……实在是不敢再抬头啊。
那边郑通判也是一脑门子汗,他自小在京城长大,不可能没听过戚老将军的赫赫威名,每逢年关回京述职的时候,他都能见着戚老将军,跟眼前这个穿着粗棉布的农民老头长得一模一样!
郑通判悄悄拿手肘碰了碰钟侯爷,“侯……侯爷,这不是戚老将军吗?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他转世转得也太快了吧……”
“郑通判,你莫糊涂了!戚老将军才殁了一个月,不用排队的话,现在也还只是个小婴儿。”可以任他搓圆捏扁的那种。
“那这人是……侯爷,你在京城经常能见到戚老将军,你说这人像他么?”
“依我看,这人乍一看很像戚老将军,仔细看着就不像了。戚老将军临终前还在操劳国事,整个人殚精竭虑,骨瘦如材,哪像这个老头似的,面色红润,面容丰满。”
“喔。”郑通判瞬间放松下来,“原来只是长得相像的人,吓死我了,那……侯爷,我们这样突然跪下……也太失体面了吧……”
钟侯爷咳了一声,率先站了起来。
趁此机会,迅速地偷瞄了一眼那颇像戚老将军的老头儿。
嗯,这么一看,确实比戚老将军要丰满上去多,面容也更和蔼圆润。
这人肯定不是戚老将军,戚老将军哪有这位爷爷半分慈祥之态?
“咳,诸位请起身吧。方才我与郑大人看到天上似有真龙显身,便以重礼相送。诸位跟着参拜,明年必得是风调雨顺,好事连连。”
看着钟侯爷面不改色地扯着谎,郑通判心里钦佩不已。
底下人纷纷小声气球祷告。
仲九辩倒是浑不在意。
真龙?真龙在她身边站着呢。
“既是真龙此刻显身,说明天意不让我们再追究此事,大家都散了吧,回到家里好生祭祀一番,东官庄镇一事,都莫要再追究。
钟侯爷糊弄了几句,就要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离开。
“站住!”
九爷爷发话了。
要命!怎么声音也这么像戚老将军!m.χIùmЬ.CǒM
刻在骨子里的敬畏感迫使钟侯爷钟侯爷停下脚步。
“老……老人家,您还有什么事吗?”
“你们就想这么走了,冤枉小九,夺走小九的功劳,你们这些人今天必须给我家小九一个交代!”
他特么那么大一窝虾都放下不要了,就是为了给小九主持公道!
“这……老人家,不是我们不给你们家小九交代,实在是……所有人都说,当初破东官庄镇案子的人,的的确确是我女儿钟灵幼呀!”钟侯爷为难地说着。
“是啊,老人家。”
郑通判积极帮着腔,可看着九爷爷那张酷似戚老将军的脸,整个人又萎了下来。
“这也不是我们的错不是……”
九爷爷猛地把钓虾杆敲在手上。
钟侯爷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手持教棍的戚老将军,跟郑通判俱是一哆嗦。
呜呜呜,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的错!
郑玲珑实在看不下去了,爹和钟侯爷何时变得这么畏畏缩缩了!他们两个一个朝廷要员,一个爵位傍身,还怕一个庄稼老头不成?
“喂!老头!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钟叔叔都打算放过仲九辩了,你还要找事。”
郑通判拼命朝着郑玲珑使着眼色,企图阻止她在老虎头上拔毛的行为,但后者只当他眼睛抽筋了,越说越勇。
“所有人都能证明,当初破了东官庄镇疑案的人是灵幼姐姐。你非要说别人抢了仲九辩的功劳,那你倒是找到能证明的人啊!”
“哼,只怕这人我找到,你们不认!老钱,你出来说说。”
适才一直跟在九爷爷身后的那个庄稼汉走了出来。
“我能证明!”
钟灵幼皱着眉,看着这个庄稼汉,眼中透着几分担心。
“我住在下柳村村头那儿,杜大人破案那日,我正好在东官庄镇探亲戚,我爱凑热闹,当时就跟着众人去了客栈,目睹了九姑娘破案的全过程。”
老钱接着把当日破案的详细都说了一遍,钟灵幼利用香气得知苦主相公和寡妇苟且的,又是如何指认苦主相公为凶手的,仲九辩是如何推翻钟灵幼的推论,指出真正的凶手的,俱是说了出来。
这等详细的说辞很是有说服力,人群中很快出现了认同的声音。
“我可以作证,老钱那日确实是去东官庄镇探亲了。”
“那推出案件真凶的,说不定真是仲九辩。”
郑玲珑冷哼一声,“你们可真有意思,我如果去买通一个人,让他提前准备好假说辞,那我岂不也可以是推出案件真凶的人了!你们就不能找个有说服力的人来证明?”
一时间,相信仲九辩和质疑仲九辩分成了两队,争辩了起来。
仲九辩处于风暴中心,倒是不着急。
她的紫薇星,她今日的贵人,该是要到了。
人群正议论着,背后又突然传出一道声音。
“俺也可以证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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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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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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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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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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