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上的伤也是他们打的?”
“不错。老东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这才不求报酬地待在本草堂,直至老东家仙逝后也是如此。本来这样也不错,可新东家是个贪婪的,他见对面新药堂开起来之后,本草堂进账少,便是连白饭也不愿分我一口了。”
“前些日子不知道又从哪儿听说,我在本草堂偷偷售卖价值千金的药酒,想让我交出来,我自然不会听他的话,没想到他竟找来打手在路上拦我……”
“你这么些年在本草堂,竟都是白干的?”仲九辩问道。
“可不是,我帮他们跑了十三年的堂,一分钱没要。十三年,一百五十六个月,请个跑堂,一个月少说也得个八钱银子,十三年就是一千二百四十八钱!”
“你之前算过?”
“没有,从前我哪跟他们算过这些,随口一算罢了,不一定准确。”
仲九辩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列着计算公式,果然是一千二百四十八!
小伙计算出这个数也不过就用了一两秒,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会心算,这种人才在古代可不常见!
吕庆云狐疑地看着仲九辩,只见她埋着头在地上写写画画些没见过的东西,而后突然抬起头,眼睛直冒绿光,盯得他发毛。
“九姑娘……您那药酒和银子我跟你藏得好好的,没叫他们拿去……”
仲九辩大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都不重要。”
“啊?”
“你现在可有住的地方?”
吕庆云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暂时还没找到。”
“我在你那儿留的银子有多少了?”
“近七百两了。”
“够买一间铺子吗?”
“七百两,就是七间铺子也买来了。”
“那就买七间铺子。”
“啊?全都买下铺子?你不自己存一点儿吗?”
“我今日还带有五坛药酒,你到时候一并卖了在镇子上买座宅子先住着。以后,你就是我的大掌柜啦,佣金在原来的基础上再翻上一番。”
吕庆云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昨天他还是不拿工钱的小伙计,今天就就有人聘他做七间铺子的大掌柜了,九姑娘看着年纪小,但本事他知道,跟着她不比跟着本草堂的东家吃亏。
“多些九姑娘抬爱,只是,这七间铺子都做药酒生意吗?”
“不必,七间铺子都做些普通生意,药酒从此以后都不在明面上出现了。”
“好。”
吕庆云明白她的意思,自从药酒面世后,每每供不应求,许多人在药堂抢到药酒后,转头就到赌场黑市上以天价二次售卖出去,大赚一笔。
药酒不再在明面上出现了也好,中间的这份银子,与其让那些个黄牛赚去,不如收进他们自己的口袋……
“对了,等这七间铺子正式营业了之后,我想再开一栋酒楼。”
用以探听消息。
饭桌上是最好的谈事情的地点,百分之九十的重要信息都是在饭桌上泄露的。
前世,她所在的组织旗下的酒店遍布全世界,就是为了搜集信息拿到黑市上售卖。wWW.ΧìǔΜЬ.CǒΜ
这一世,她看相得到的信息虽准,但不可能面面俱到。
若是能建立起一张情报网,将所有的信息罗织在自己手中,那么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例如当初莫娘的事,如果有这个情报网,说不定能赶在她出事前救下她……
刚说起这酒楼的事,吕庆云的肚子竟然就咕咕叫了起来,仲九辩看了看日头才发现自己竟拽着小伙计聊了这么长时间。
“你今天还没吃饭吧?”
“嗯……”
“走吧,听说近水楼的饭菜不错,赚了这么多银子,我们都没还没庆祝过。”
吕庆云也不扭捏,跟着她走了。
近水楼,田翰玉神色认真地端起酒敬了傅说一杯。
“傅兄,从前是我误解了你,认为你和那些唱曲作乐的戏子没什么区别,实在是有眼无珠。”
“无妨。”傅说给面子地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
戏子怎么了?唱曲儿作乐的戏子怎么?嗯?
田翰玉又倒了一杯酒想敬沈驭安,谢他的押题,却突然从酒楼窗户瞥见一抹熟悉的青色身影。
“咦,那不是小疯子吗?她身旁跟的是谁?”看起来眉清目秀的。
话音刚落,唰唰两个影子一闪而过,两个人挤了过来跟他脸贴脸地凑到窗边看。
“真是小九诶!”
沈驭安咬牙切齿,“不是她还是谁!”
当初带回傅说就够闹心的了,如今又得了小白脸跟在身边!
田翰玉大大咧咧地举起酒杯,“无妨,沈兄,傅兄,我们继续,不要被不重要的人扰了兴致。”
又是唰唰两道影子一闪而过,一瞬间,包间里就只剩下他田翰玉,一个人举着酒杯孤零零的。
田翰玉在风中凌乱,沈兄什么时候对这个小疯子这么在意了?
仲九辩领着吕庆云到了近水楼,还没进去,就被两人熟悉的人拦住了,拦住去路的这两个人脸色,一个比一个臭。
“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沈驭安铁青着脸,“怎么,我们在这儿,你有什么事情不好做?”
傅说也想训斥她,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捧起了沈驭安的哏,“就是,有什么事不好做?”
仲九辩莫名其妙,“我就是来吃个饭。”
“吃饭跟我们吃不行吗?非要跟他?”
“就是,非要跟他?”
“我又不知道你们在哪,他饿了我就跟他一起来吃了呗。”
“哼,那你倒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沈驭安认出来这是本草堂的小伙计。
“就是,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我……”仲九辩结巴了,一句谎话都编不出来,药酒的事情还不能跟他说。
吕庆云干脆利落地拱了拱手,“沈公子,你误会了,仲姑娘经常去山中找山货,偶尔也能带回些稀有的药材,我帮她在本草堂把她采来的药材卖了,她为了感谢我才请客到近水楼吃饭的。”
他一本正经地扯着谎。
听完解释,沈驭安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些,傅说也不再板着脸。
身后,后知后觉的田翰玉风风火火地跑了下来。
“咦,你不是本草堂的那个小伙计,你又跟小疯子呆在一块呢!”
这个“又”字一出,拦在门口的两个男人的脸再次同时拉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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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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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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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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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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