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山林上,景清的步子陡然一转,朝着山下奔去。
“世子妃?世子妃!”
护卫们眼见她转了方向,立刻焦急喊着。
景清却不顾他们的呼喊,提着裙子便往山下驿站冲去。
与此同时。
京都,东宫内。
影卫不着痕迹的从殿外闪了进来,走至了墨弈绝身边,俯首说着,“太子殿下,东西已经成功放入目的地。”
正提笔写奏折的墨弈绝,浓眉一扬,眼中笑意奋起。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影卫顿了顿,又轻声禀报着。
“睿阳世子目前并不在府中,据说是与世子妃出去游玩了。”
墨弈绝嗤笑了声,重重落下一笔,“咱这世子爷还真是有闲情逸致,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游山玩水?”
“既然如此,那咱们也不能辜负他的盛情,去,把这份秘折递交给父皇。”
“另外集结禁卫军,听候发落。待旨意一下,即刻派人查抄睿阳世子府!”
……
乾清殿。
殿外的台阶上,大墨帝墨成恒,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拉弓射箭的骄骄少年。上了些年岁的眉眼中含着淡淡笑意,待看到少年一箭中靶,不禁拍手鼓励了下。
“父皇!”
少年将箭篓中的箭都射完了,抬手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朝着墨成恒走了过去,有些遗憾的说着。
“儿臣今日发挥不好,有三箭未中靶心。”
墨成恒望着这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眼轮廓像极了年轻时的他,“奕辰啊,这万事不满则圆。做任何事,都要有留余地,且勿追求极致,那便是执念了,懂吗?”
墨弈辰走了过来,虽然年轻,但一双清眸却蕴着股浩正之气,身上有着一股不符年龄的稳健。
“父皇说的是,之前兄长也这么教导儿臣的。”
见他一再提及兄长,墨成恒不由问着,“辰儿,你说的兄长,是你哪位皇兄啊?”
毕竟他上头有好几个兄长,只是不知,是哪个皇儿在一直在暗中接济庇佑他?
“长霆兄长啊,他自去年开始便时不时的来看我。兄长还经常对我说,人身在逆境可以,但是心却不能退,只有这样,才会境虽心转,才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墨弈辰提及墨长霆时,两眼放光,仿佛他在心中是神一般的存在。
的确如此,在见到兄长前,他以为自己这一生只能像个老鼠般过活了。
但遇到兄长后,他的人生彻底改变了,他一步步走出了冷宫,走到了人前,甚至正大光明的走到了父皇面前。xǐυmь.℃òm
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墨成恒听着他的话,深深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说着,“长霆啊,原来是长霆这孩子。他倒确是个难得一见的孩子,只可惜……”
可惜不是他的儿子。
如若他的皇子中能有一个像墨长霆这样的儿子,他又何苦一直拖着这口气,强撑着打理这大墨的江山?
正在这时。
墨成恒的随身太监走了过来,禀报着。
“启禀圣上,太子殿下让人来报。说接到秘信,亲眼看见睿阳世子私藏太子黄袍,企图谋反,其心可诛。”
“太子请旨带禁卫军,搜查睿阳世子府!”
墨成恒一听,猛的咳嗽了起来,咳了许久才停下,不过却摆了摆手说着,“许只是谣言,让太子切勿轻举乱动,待朕查明再说。”
“可是圣上,听说……太子已经在集结禁卫军了。”这太监俯首颇有些为难的说着。
“荒谬!朕的旨意都还没下,谁让他动禁卫军的?”
墨成恒气急说着,又是一阵猛咳。
一旁原本站的远了些的墨弈辰见此,不忍走了过来,替他抚顺着背部。
刚父皇说的话他隐约听到了些。
想说话,却又忍了住。
墨成恒挥了挥手,让太监先下去。
待人走后,墨成恒长呼了口气,喝了口茶,压了压干涩的喉咙,让墨弈辰到自己腿一侧,轻声问着。
“奕辰啊,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墨弈辰见父皇主动问了,往后退了两步,俯首跪在地上,“回父皇,如若长霆兄长真有谋反之心,根本不可能提携孩儿!”
“为何这样说?”
墨成恒捏紧了手里的茶盏,皱眉听着他的话。
墨弈辰依旧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说着,“父皇,请恕儿臣大不敬。试问父皇,太子哥哥如今身为储君,他是如何做的?”
一个真正觊觎皇位之人,是如何行事的?
构陷兄长,打压皇弟,这些年凡是有资格和他竞争皇位的,不是残就是死,再就是平庸无能。
唯独留了一个五皇兄,也是看他不成气候才勉强留下的。
反之,如若长霆兄真的想自己继承皇位,又何须扶持他?
长霆兄看透了目前这大墨朝局势,才费尽心思的培养他,扶植他,将他送到父皇面前,不就是为了替父皇分忧?
墨成恒见他提及太子,深深喟叹了声,缓缓闭上眼说着,“说的没错,长霆这是在替朕分忧,为大墨朝分忧啊。”
“奕辰,朕问你,如若朕真有心让你继承皇位,你会如何做?”
墨弈辰对于这个问题并不陌生,这么长时间以来,兄长请的老师都是在教他帝王权术,明德执政。
待听完他的回答。
墨成恒心悦的点了点头,缓缓站了起身,仰天长舒了口气,“罢了,随便他怎么折腾吧。一切皆由命数,朕又何须与天抗之?”
……
待过了两个时辰。
墨弈绝来回踱着步,等候着上头的旨意下来。
终于,外头传来了护卫的脚步声,他迫不及待的先一步走了出去,“怎么样,父皇可同意了?”
护卫头垂的很低,摇了摇头说着,“皇上说,此事证据尚未确凿。睿阳世子刚刚立了大公,实在不宜这个时候动手,免的寒了众将士之心……”
“证据尚未确凿?”
墨弈绝一听,眼中暗光迸发,不由攥紧了掌心。
“你没告诉父皇,有人亲眼看到,睿阳世子将定制的太子黄袍拿回了府中吗?”
护卫低头说着,“说了,可是圣上说此事许是捕风捉影,还望殿下稍安勿躁,切勿轻举妄动。”
墨弈绝听着,嘭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父皇究竟是被这父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何宁可信一个外人的话,却不信他这亲生儿子的话?
“你去的时候,父皇在干什么?”
墨弈绝倏然问着。
“回太子殿下,圣上正在陪十一皇子练箭。”护卫唯唯诺诺的说着。
说来也奇怪,怎么近来这十一皇子好像经常在圣上那儿,不是陪圣上说话,就是陪圣上聊天写字。
“十一皇子?”
墨弈绝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间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十一弟,好像,好像叫什么……辰的?
这十一不是在冷宫吗,他印象里一直是个病恹恹的小孩儿,怎么如今会出现在父皇身边?
恍然间,似想到了什么。
墨弈绝暗暗咬紧了牙,眼中一抹厉光闪过,“来人,即刻号令禁卫军,本宫要亲自带人查抄睿阳世子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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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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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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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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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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