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是室外的,夜深了这一路穿梭过去,就有些灯光昏暗。
纪晗只能半背着杨菲,听她一路情绪高昂地唱着歌,无奈摇头穿过这漆黑小道。
突然听到背后脚步陈杂,似乎紧紧追赶着她和杨菲,一个激灵反应,猛地拽着杨菲往后疾刹两步,眼前一黑棍子,就带着呼呼风声,几乎是擦着她的鼻子过去了。
纪晗也没看清,眼前到底什么人突然对她和杨菲进行了袭击,但她一下就反应过来,觉着是遇到人抢劫了。当下她就抽出钱包来,用力往远处一丢,在漆黑的寂静中发出“嗒”的一声响。
她紧紧拽着杨菲,对着黑暗那个人大声喊道:“钱包在那边!我身上没钱了!既然为劫财的,就不要伤人了!”
可那人竟对此置若罔闻,紧逼上两步,就又是一闷棍砸下了,眼见这棍子下去,杨菲的小脑瓜子不脑震荡也得破层皮了,纪晗也不容想,立刻撑胳膊挡在杨菲面前。
“咔嚓”一声,纪晗只觉胳膊一阵剧痛,接着就是死水一般沉寂的麻木,左胳膊像面条一样软软垂在身边,而剧痛之下纪晗也负重不了杨菲,被她体重一带之下,两个人都齐齐倒在地上。
“救命!救命!”纪晗忍着疼痛,扯开嗓子喊着,希冀惊动这娱乐场所的人。
杨菲也在震荡中渐渐苏醒。
眼见黑暗中那个黑影越逼越近,纪晗的右手不住在地面上搜寻着,希冀能找到什么能抵御这一层暴力伤害的东西,但地上除了一些尘沙之外,再也抓不住什么东西了。她心里一动,便也用力攥紧了一满拳头的沙。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就在纪晗的心纠到了嗓子眼的时候,远处明晃晃的手电筒光芒,在她眼前晃了几个圈,这个圈不断地在扩大,逐渐映亮在黑暗旮旯里的三个人。
纪晗正想借着光芒看清眼前人时,那个黑影“嗖”地一下就窜得没影了,她这才咬牙忍着痛,放开了手里的泥沙,对着来人说了一声:“我胳膊好像被打断了——麻烦送我去医院。还有我的钱包,被我丢对面去了——麻烦您帮我找找……”
来救援的是俱乐部里的几个保安,那拿着手电筒的人却是张熟面孔——正是叶文泽。
大抵是纪晗的脸色在手电筒下显得非常难看,叶文泽也被吓得不轻,连忙拿出手机打了120,然后蹲下身,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纪总,你没事吧?有没有要我做的?”
刚神经紧张还不觉着什么,这会儿松懈下来才觉着脚上、鼻梁上多处被擦伤的痛,而左臂更是给她一直似乎不存在着的错觉感。
纪晗惨白着脸,却想着现在还躺那儿的杨菲不知道刚撞到哪儿没,于是说道:“你先看看杨菲有没有伤着?”
叶文泽闻言就俯身看着杨菲,翻着她的胳膊肘什么的确定她没啥伤口,正要跟纪晗说的时候,冷不防杨菲一个僵尸打挺似的坐起来,一堆污秽物喷了叶文泽一头一脸的,然后人就有些清醒了过来,揉着眼问道:“晗姐,怎么了?”
纪晗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没等着理她,连忙跟叶文泽说了句:“今晚谢谢你了——”
救护车一时没来,叶文泽自个儿简单冲洗了下,然后就招呼后边的保安师傅扶起两人到客房里休息,而客人在经营范围内受的伤,夜总会的经理们自然也怕追究起来难以推卸责任,一时端茶送水的、催着打120的人络绎不绝。
“你怎么来了?”纪晗看着叶文泽,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她想着如果不是他及时带人赶到,今晚这是难以设想了。
叶文泽面露窘色,低声道:“上次在酒吧遇到,杨总非从您钱包里拿了三千块钱给我做小费,我一直想找机会还给您,但是在公司不方便,我刚刚就是想到追出来把钱换给您,没想到刚好遇到有人袭击你们了。”www.xiumb.com
纪晗心里暗骂:原来上次自己钱包里不见的钱,是被杨菲拿来打赏小费了。
“刚我看那几个人,不单单是为了求财,好像还要伤害您和杨总,您平时是得罪了什么人,他们要来……报复吗?”
纪晗想起今晚的遇袭,也不免觉得奇怪,来者显然不是为了劫财,就是为了伤她和杨菲的,难道是她平日里没注意,得罪了什么人,竟来蓄意报复来了?
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这么个人来,手臂剧痛让她无暇再去思考这个问题。
杨菲也就坐那儿发了会儿呆,这会儿又生龙活虎了,看她上蹿下跳地给纪晗拿止痛片、递水什么的,又指挥着那群领班小弟一溜烟儿给纪晗当提鞋的,顺道还玩玩了逻辑推理:“晗姐,你说人抢钱就得了,怎么非得把人打成这样啊?要我回头找道上兄弟查出来,肯定得把他整死不可!”
纪晗知她认识的老板里没几个不黑白通吃的,当下也就微微一笑,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有一个人你还得好好整整!”
“谁啊?”
“你啊。”
“我?”杨菲一下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天真无暇、童叟无欺的模样。
纪晗也就随她装无辜,心里想着晚上的事的时候,救护车终于姗姗迟来了,她也就在一帮人簇拥下,跟个女王似的被扛上救护车去了。
医院里的灯光惨白着,空气中漂浮着稀薄的药水味道。
纪晗被当成个重症病人推到急救室,其实不过是手臂轻微骨折,上了夹板,其他擦伤用碘酒擦上也就处理完毕了。
纪晗觉着杨菲和一群不知道哪儿的人大呼小叫地打破医院的寂静,实在让她坍台得可以,上好夹板后当即跟杨菲说道:“我的姑奶奶,我就一轻微骨折呢,不是全身粉碎性骨折,您就饶了我们的耳膜,别叫了成不?否则您非得被人丢神经病医院去。”
这会儿110也来人做笔录了,杨菲就跟那儿说得口沫横飞的,纪晗听着觉着她们好像刚从伊拉克战场回来似的,她也实在懒得搀和了,就靠墙上,特疲惫地闭上了眼。
杨菲终于从亢奋的演讲状态休整回来了,一看纪晗受伤后焦黄的脸色以及特疲倦的神态,她终究也是担心她的,低声说道:“晗姐,我送你回去吧。”
“杨总,你也受了伤,不如让我送纪总回去吧。”刚刚杨菲在舌灿莲花的时候,叶文泽一直安安静静地站着,如果不是此刻的开口,杨菲几乎以为他都不在这儿了。
杨菲楞了一下,望向纪晗。
纪晗兵荒马乱被折腾了这么一朽,实在太过疲倦,就点了点头。
“行,你开我车回去吧。”杨菲把车钥匙递给叶文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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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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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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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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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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