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掉了茬的瓷碗,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掉漆的香炉,还有一块灰不溜秋、死沉死沉的大石头和一个小孩儿的尿盆还是用过的。
这简直是赤裸裸地打赵家的脸啊,也难怪他娘气晕过去。
赵书桓顾不上找朱老爷质问,连忙过去蹲下身给他娘掐人中。
过了半晌,赵氏才悠悠醒过来,她看了一眼掉在地上散发着尿骚味的尿盆,一口血喷在了赵书桓的衣服上。
赵书桓看他娘吐了血,握紧拳头、声音嘶哑的问朱老爷:“朱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我都已经答应入赘赵家,何苦还这么羞辱我们母子二人?”
朱老爷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记得昨天晚上和明月一起亲自挑选了一些名家画作,还有几本从各处搜集来的珍稀书籍以及玉石、布匹等物。
虽然赵书桓是入赘朱家,但是他们给他选择的礼物也都是十分符合读书人的风骨。怎么经过了一个晚上,好好的聘礼就变成了这样?
林管家被朱老爷瞪得头皮发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怪只怪小翠仙的唇儿太甜,勾得他天一黑就颠颠跑去了春风渡。
完喽,完喽!
林管家心里想,他低着头有些不敢看朱老爷,这可是朱家的上门女婿,给人家送聘礼就受到这份待遇,以后让赵书桓可怎么有脸出去见人呢?
朱老爷看到林管家的脸色,就知道这个老东西办差了事情。
他摸摸自己的肚子,转眼来了主意。
“我们什么意思你也看得到,就这聘礼你们赵家应还是不应?”朱老爷的话充满了威胁。
“不应!”赵书桓眼里含着泪咬着牙说。赵氏一把抓住了儿子的腿,她的手指给赵书桓的腿掐得生疼。
“你可想好了,还有赵氏。我最后再问你们一次,真的不应?!”
朱老爷的语气充满了阴狠,似乎要择人而噬。
赵氏见如果赵家再不答应,朱家就要和自己撕破脸,她脸色一白,想要晕倒。
朱老爷索性强硬到底:“老林,去掐着她的人中,我今天一定要等到这个回答。”
赵书桓满脸是泪,他看到今日这个情形,自己如果不应下来,就要和朱家鱼死网破,而自己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只有死路一条。
他屈辱地说:“应,我们赵家应下来。”朱老爷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应了,还不赶紧把地上的聘礼收好。”
赵书桓蹲在地上把刚才掉在地上的尿盆捡了起来,这就是他结婚的聘礼,他的手剧烈的颤抖着,这还不如自己之前与香草的大婚。现在朱家就这样折辱人,以后自己进了门会是什么样的待遇,他有些不敢想象。
见到赵书桓乖乖听话,朱老爷心里十分满意,这一次将错就错,倒是给他们家来了一个狠的。料想以后在朱家他也不敢异动,只能伏地做小,一辈子好好伺候他们一家。xǐυmь.℃òm
他点点头又对赵书桓说:“念你只有寡母一个,我便发发善心,明日接了她来我们朱家,我们会给她安排养老,也让你了却一个心事。”
赵书桓目眦俱裂,这不是要扣着他娘当人质,以后有了什么事,他连跑都不敢跑。
事情定下来后,朱老爷一家大摇大摆的上了马车往城里去,赵书桓则和他娘在院子里抱头痛哭,早知如此,何必去勾搭这个朱大小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到人家为奴为婢。
但是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一旦做了决定便再没有回头的路。
“香草呢?”
这时候赵氏才想起了自己的儿媳香草,与朱明月一对比,香草是多好的媳妇啊。
赵书桓也想起了香草的温柔体贴,他对赵氏说:“娘,你等着,我去找找她。”
他站起身子在院子里到处寻找,可是早就没了香草的踪影,直到他问了邻居才知道,早在朱家离开前,香草就背上了小包袱离开了赵家。
香草走了大半个时辰,来到了白头村。她看了看不远处的自己家,想了半天还是没有进去。
她可不想村里人用那样的眼色看自己,于是绕过村口来到了村子的最西头。从山坡上下来,进到了顾锦绣的家里。
“三娘你在家吗?”香草问。
顾锦绣一听是香草的声音,以为香草出了什么事赶紧跑了出来,“香草你怎么来了?和赵书桓的事情办的顺利吗?”
香草笑着说:“是啊,我现在已经和他合离了,朱大小姐答应给我赔偿,现在我孤身一人没有地方可去,只能来投靠你了,你能收留我吗?”
顾锦绣热情地挽住她的手,给她拉进了屋里,对她说:“你呀,如果不嫌弃我们家破,就随便在这里住。”
反正用不了多久,她就要离开苏家。以后去了省城有香草作伴,要不她还怕自己一个人孤单呢。
来到屋子里。香草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顾锦绣说了一遍。顾锦绣说:“赵书桓答应入赘朱家了,那朱老爷子今天是去他家下聘礼的,你知道朱家给他什么聘礼了吗?
香草摇了摇头,她说:“我跟他们谈妥之后,就离开了赵家。”
顾锦绣心里有些遗憾,自己少看了一出大戏呀。
接下来她有些犯愁,家里只有一铺大炕,自己与苏大有着夫妻之名,睡在一铺炕上还不觉得怎样,现在多了香草,晚上睡觉该怎么办呀?
香草坐在炕上,似乎察觉到了顾锦绣的为难,她说:“三娘,晚上我就睡在这个角落里就行,你记得不咱们村里人家里来了外人,只要拉了一道帘子就成。都是乡里乡亲,没啥可讲究的。”
见没有其他法子,顾锦绣只能找出一块大粗布在炕稍那里拉起了帘子,她对香草说:“那你就暂时在这里对付一下吧,等到过段时间我让苏大再多盖一间房子。”
香草连忙摇手,“这可使不得,我一个当下人的,哪里能让你们给我们额外盖房子?”
她想了想又说:“三娘,既然我过来,咱们之间也该有个名头。要不你就像城里那样,雇我给你们家做个粗使丫鬟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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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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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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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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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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