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琛见着,勾唇笑了,
“倒是学会规矩了。”
这声音十分熟悉,柳冰莲盯着眼前的男人,脑海里回想着这熟悉的声音。
这般沙哑的嗓音。
“你是……”柳冰莲指着眼前的男人,不可思议,“鬼爷?”
傅琛轻哼一声,“嗯?怎么认出我的?”
柳冰莲盯着傅琛看了又看,她虽然见他的时候,他都是戴着面具,可是她认得这声音。
“我认得你的声音。”
“记性不错!”
傅琛轻笑了一声,再次扫过柳冰莲身上清凉的旗袍,鄙夷的口吻,
“不是千金小姐吗?不可一世吗?堕落成这样了?”
柳冰莲冷冷看着眼前的傅琛,“那又如何?总比你这个土匪强!你以为你穿得人模人样,就可以改变你是一个土匪的事实吗!”
“我就算是再落魄,曾经也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不像你,你的钱染满了血腥!”
柳冰莲笑着嘲讽眼前的傅琛。
傅琛目光冰冷扫过柳冰莲,阴沉着脸色离开了。
……
翌日,正好是礼拜天。
法租界里,礼拜天学校都休息了。
傅兰香也不例外,穿着一身时髦的粉色洋裙,戴着网纱帽,犹如西方童话里的公主一样,坐上傅琛的车。
兄妹俩朝着跑马场而去。
这车刚开走不久。
一辆黄包车在傅公馆门外停下来。
明尘澜从黄包车上下来,那件青灰色的西装搭在右侧肩头上,白色的衬衫领口染满了污渍。
昨夜,他在巡捕房待了一晚上,若非大早上去银行取款,买通了巡捕房的人。
他很可能在巡捕房蹲上十天半个月。
“四爷,这里就是兰香小姐住的地方,昨天您被带走了之后,我就一路跟到了这里。”
阿炳连忙说道。
明尘澜目光冰冷盯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傅公馆,薄唇紧抿着。
“四爷,这个公馆的主人叫傅琛,这里的人都知道,这傅公馆住的是一对兄妹。”阿炳继续说道。
明尘澜沉了沉双目,回想傅兰香消失的这三个月,原来一直在海城。
而鬼爷便是现在这傅公馆的主人,这杀人如麻的沙匪,摇身一变,成了法租界的商人,算盘打得真好。
明尘澜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敲开了傅公馆的大门。
“你找谁?”开门的张嫂看见衣裳不整的明尘澜,不悦的口吻。
“找傅兰香!”明尘澜一贯强势的口吻。
张嫂听了,皱了眉头,
“你找我家大小姐?你有和傅先生提前说过吗?如果没有,我家大小姐不会随意见客的!”
明尘澜听了,眉心微微拧了,没想到这个丫头,现在还端起架子来了。
“她在家吗?”他又是试探问了一下。m.χIùmЬ.CǒM
张嫂朝着明尘澜翻了个白眼,“哼!在不在家都与你没关系!像你这样的穷酸小子,我见多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滚!”
“啪~”的一声。
明尘澜直接被吃了一个闭门羹。
阿炳见着,连忙上前,
“四爷,要不先回去吧,咱先换身衣裳,您看您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爷的样子。”
明尘澜冷眸扫过阿炳,“你现在就回云州城,去账房支出一万大洋,立刻来海城,我接下来要在这里做生意。”
阿炳听了,愣住了,四爷这是想一出是一出,肯定又是为了兰香小姐。
“快去!”
明尘澜命令的口吻。
阿炳有点为难,“少爷,那我回云州城,您一个人在海城,没人伺候照顾你。”
“我不用你照顾,快去把我说的事办了!”
阿炳只好离开。
明尘澜见着阿炳离开,他没有立刻离开傅公馆。
这三个月,他对那个丫头的思念成灾,经常想得心口发疼,有时候疼起来会睡不着,甚至在地上打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只是隐隐有感觉,会不会是明少德上次给他喂了那情蛊的缘故。
他也不确定到底明少德有没有给他下情蛊。
最后,明尘澜停在傅公馆后花园一处高墙外。
他盯着高墙,扫了一眼四周,从远处起跑,双脚踩上墙面,双臂攀上了高墙,翻了过去……
午后。
傅兰香和傅琛去西餐厅吃过午餐,她便一个人回公馆。
傅琛还有贸易行的生意要忙,就没陪她回来。
回到公馆。
她摘下帽子,脱了高跟鞋,穿着绣花布制作的拖鞋,上了三楼的房间。
很快,她走进了房间里。
打开柜门,取下一件月牙白的连衣裙,便是朝着浴室走去。
水放满了一整个浴缸。
她一件一件地脱身上的衣裳,正要脱下里头的新式抹胸。
刹那间,她发现有人盯着自己看,一抬头,镜子里,一张男人的脸庞呈现,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
傅兰香吓得惊声尖叫。
“啊!!!”
明尘澜连忙上前,双臂一把搂住了她,“别叫!是我!”
“啊!”傅兰香激动地大叫,“来人呀!来人呀!!”
明尘澜扳过她的身子,伸手按住了她的嘴巴。
“真会嚷嚷!”
傅兰香双眸骇然盯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不是昨夜那个登徒子吗?
他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被巡捕房的人带走了吗?
明尘澜低头凝视着她的脸蛋,她比以前出落得更加水嫩漂亮了。
“香香,你真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的四爷,你知道爷有多想你吗?嗯?”
明尘澜很认真说道。
傅兰香盯着眼前的男人,皱着眉头,用力地想要掰开男人的手掌。
“你别乱喊,我就松手,嗯?”明尘澜低声示意。
傅兰香连连点头。
明尘澜松开了手掌。
“来人啊!!”傅兰香直接大声呼救。
明尘澜目光瞬息间沉了下来,侧过头,薄唇堵住了她的嘴,把她的声音湮没。
这一吻,让他顷刻间像是回到了曾经在明府时候,和她纠缠不清,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傅兰香整颗脑袋炸开了,竟然被一个登徒子亲嘴了,他还把舌头伸进来了。
一股子恶心的感觉涌上了心口。
傅兰香十分抗拒,下意识抬起右腿,膝盖直接朝着男人顶了过去。
“啊…噢…嘶…”
明尘澜脸色瞬息间发青,松开了她,颀长的身躯弯了下来,双手捂住了下身,一张脸痛苦地扭曲了,盯着眼前的女人,
“傅...兰...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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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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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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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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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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