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一下子惊醒,大叫一声:“谭初豪?!”
眼前却是那间狭小的瓦屋,一缕晨曦从巴蕉叶子中间穿过,洒在门边的台阶上。
童谣迷迷糊糊,决定头上隐隐的痛,她想抬手摸,手却不得力,用力挣一下,一阵刺痛,因而刺痛,童谣变得清醒,继而看见了黎小姐。
黎小姐被绑在一张太师椅上,几道绳子捆得结结实实,差不多跟椅子融为一体。
那些绳子很用力地勒着,把黎小姐胳膊上的纱布都给弄掉了,胳膊上的伤口裸漏出来,往下渗着血,触目惊心。
黎小姐身子被绑的笔直,头低低地垂着,眼睛紧闭,大概是因为高烧,昏睡过去了。
童谣紧张,低声呼喊:“黎小姐.......黎小姐.....”才喊两声,童谣就停住,她看见了冼姨。
冼姨的双手也被困在背后,躺在八仙桌的边上,她的脸上、身上都是血,因为疼痛,她的身子佝偻着,像是一个煮熟的虾米。
黑框画像摆在冼姨的身边,冷眼看着屋里的一切,童谣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
那个凶神恶煞一样的左新平不见了,屋子里静悄悄的。
童谣想去扶黎小姐,手一用力,拧的生疼,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在八仙桌的腿上,动弹不得。
童谣尝试挣脱,来回扭动捆着手腕的绳索,拧了几次,根本没松动,反倒勒的更近了。情急中,童谣抬起脚,勉强能勾到黎小姐的脚,她轻轻触碰黎小姐的脚,一边低声喊:“黎小姐——黎小姐——”
如此好一会,黎小姐才轻轻呻吟一声:“呃......啊.......”
“你怎么样?”童谣轻声问。
“我 ........我.......没事......”黎小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发出了微弱的声调,她努力睁眼,循着童谣发声的方向,终于看到了被绑在桌脚上的童谣,她着急地问,“姐.......姐......你还好吗?”
“我没事,放心,我带你走........我们能走......”
童谣其实是在安慰黎小姐,她的手被绑的很紧,根本就没办法弄松,疼痛是她已经不敢再用力了。
黎小姐望一眼屋外,初生的旭日将屋外染成一片金色,她变得急迫:“姐姐,行吗?你能解开吗?”
童谣原本想摇头,因为她真的解不开,但对面黎小姐迫切的目光,她把摇头换成了点头:“不怕,很快就开——”
说话间,童谣看见了那把镰刀。
左新平用来威胁冼姨的那把镰刀,丢在房门右侧的角落里,跟一堆乱糟糟的草绳堆放在一起,看来,左新平离开的急,没有刻意收拾——
也就是说,左新平马上就会回来。
童谣的心开始剧烈跳,她把胳膊尽量放松,让身体躺倒,手腕被勒的钻心的疼,童谣顾不上了,尽量让自己躺倒,尽量把腿伸出去,去勾屋角那堆散乱的绳子。
尝试许多次,始终不能触碰到,童谣急得冒汗。
黎小姐领会了童谣的意图,她努力扭头,勉强能瞄见那把镰刀。她的距离,比童谣要近一点。
做了决定,立刻执行,黎小姐双脚点地,猛往身后用力,运足三次力气,终于撼动了宽厚的太师椅,“砰”一声倒地,黎小姐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她始终没有忍住,低声惨叫一声:“啊!”
沉重的太师椅砸到地上,“砰”地响了一声,倒是唤醒了昏迷的冼姨,她缓缓睁眼,看见了同样倒在地上的黎小姐,她有点诧异:“你......小姐?”
黎小姐顾不得理会冼姨,她强迫自己转头,咬住了那条绳子的一个头,慢慢用力,终于带动了镰刀,往自己身边拖动。
如此一来,镰刀就离童谣近了不少,她尝试伸直了脚,脚尖总算勾到了镰刀的把,脚趾勾起,小心用力,一点、一点地往自己跟前挪。
眼看镰刀就要被童谣的脚勾到身边,冷不防,冼姨突然一声喝问:“你们——干什么?”
太过于专注,根本就没注意到,冼姨已经醒了,被冼姨突然喊一声,童谣吓的一哆嗦,脚下却没停,两只脚来回互动,快速把镰刀往身边带。
黎小姐轻声安慰冼姨:“嘘——冼姨,别吵——”
“你们要——”冼姨忽然看清楚了童谣的动作,她“呼”一声想要起来,却因为双手被绑不得力,这么往前一扑,就把头磕在地上,眼冒火星,她没喊也没叫,只是努力挪动身子,像是一条青虫,往童谣的身边挪,“给我、快给我、我帮你们——”她的脸狰狞着,连着祈求黎小姐。
这事黎小姐真的力不从心,自己被绑的严严实实,躺倒在地,想帮也没有办法帮,她轻轻摇头:“冼姨......别急......我们会救你的.......”
童谣当然是不给,也不会给。
冼姨跟左新平的谈话,童谣差不多听了一个七七八八八,虽然她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故事,但冼姨最后喊出了黎小姐是舒桐未婚妻这件事,就已经是决定牺牲她们了。
这个样人,还值得救?
童谣已经打定了注意,绝对不会再救这个恶毒的女人。
冼姨自然也是读懂了童谣的决然,她哪会放弃这个逃生的机会。眼看着镰刀已经被童谣的脚就要勾过去,冼姨急的头上冒汗,她使蠕动身子,一寸、两寸、三寸......琇書蛧
冼姨拼了命的挪,双手被困,就用头使力,一寸一寸往镰刀的位置挪,终于抢先童谣一步,碰到镰刀,她反转身子,把镰刀背到背后,开始割绑在收碗上的绳子。
眼看到手的逃生的机会,被冼姨抢了去,童谣懊恼,也无能为力,她连喊都不敢,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冼姨。
冼姨非常激动,也顾不得脸上的汗水混合着血水往下躺,只顾把手上的绳子,不停地在镰刀上割,一下、两下、三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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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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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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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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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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