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刚峰跟随小排长,一起进了院子,举起手里的电筒,对准老人的脸,呵斥道:“为什么这么久才来开门?”
“呃......没听见啊.......”琇書網
“他妈滴,敲这么大声你没听见?”秦刚峰呵斥。
老人苦笑摇头:“哎呀,睡过去了呀......这不是饿吗,早点睡......睡的沉了一点.......”
“把灯点上......”小排长并不相信老人的话,他命令老人去点亮油灯,举着手电在院子到处照。
秦刚峰就不放心,叫了一名士兵,陪同他一起进了房间。又甩头,命令士兵进到房间搜查。
昏黄的油灯下,屋内的设施一目了然,房间不大,一共三间,中间一个堂屋,两侧各有一个厢房。
堂屋摆着一张八仙桌,桌子背后的正墙上,摆着一张黑框的画像,画像里的人很年轻,高鼻梁,大眼睛,还算英俊。
那是一张遗照,搜查的士兵就吓一跳,立马退出,秦刚峰是后来看到的,也觉得瘆得慌,赶紧随着士兵的脚步出来。
士兵冲着小排长报告:“报告,屋里没人。”
“老东西,这屋子里只有你一个人?”秦刚峰上下审视老人。
老人连着点头:“是啊、是啊......家里的人都死光了。”
秦刚还想再问,还想再问,在院子里搜查的一个士兵进来,走到小排长身边,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了两句话,小排长点点头,冲着手下挥手:“撤。”
搜查的士兵也很愿意撤出这间阴森森的房子,接到命令,一个都不耽搁,迅速从老人的院子里撤出。
秦刚峰不甘心:“长官,还没有搜完......”
小排长挥挥手:“我还有任务在身,爱莫能助了......”说着,带队走人,小队走了开一段距离,对他耳语的才开声:“我们就不该淌这一趟浑水。”
“你怎么知道那件事?”
“那个时候,我正好陪同我连长到司令部,那事闹的大呢,都是特务处的事,自己的屁股自己擦,我们走吧,别节外生枝了,等会张营长追究起来,还说我们多管闲事。”
脚步声逐渐远去。
老人一直站在门口听,一直站着,像是一尊雕塑,直到一捋晨曦穿透巴蕉林,世界开始明亮起来,老人似乎才想起地窖里还藏着人,赶紧过去,揭开伪装的干柴盖子。
冼姨脸色煞白,用了好大力气,才从地窖里爬出来。
童谣背着黎小姐,艰难地爬出来,立刻瘫倒在地上。
老者疑惑地问:“她怎么了?”
“还不是发烧——应该是伤口感染了......”冼姨拍拍身上沾染的灰尘,对老人说,“感谢你阿叔,这是大恩......”说着,忽然停住。
老人望着冼姨,上下左右看,再一次确认:“你——你是蓝拉妹?”
冼姨脸色大变:“阿叔,你认错人了——”
冼姨说着,就要出门,被老人一把拉住:“我没看错人......我没看错人......你就是蓝拉妹。”
冼姨推开老者,就往门口扑。
老人比冼姨快一步,一把抓住冼姨的胳膊:“你跟我回来——我终于找到你了——”老人说着,一把薅住了冼姨的头发,把她往屋里拽。
冼姨也不敢大声喊,只能压着极低的声音说:“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左新平——”
老人真的停住手,直愣愣地望着冼姨:“我没看错、我真的没看错,你就是蓝拉妹,我的老天爷啊,我终于找到你了。”说完,又拖着着冼姨往堂屋里走。
“左新平——你放手——”冼姨的头发被薅住,不能动弹,脚腕又疼,左右都不得力,只能轻轻挣扎,一边求饶,“左新平,事儿都过了那么多年了,你放开我——”
童谣弄不清楚,刚才还是救命恩人,怎么转眼之间就变得如此仇恨。她扶着黎小姐,追上来问:“阿叔,您是怎么了?”
“你是什么人?”左新平停住脚步,死死盯住童谣,像是要把她看穿。
童谣被看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能......不能丢下冼姨.......”黎小姐喃喃地说,努力站稳,艰难地向左新平施礼,“阿叔,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冼姨是我的家人,您一定是认错人了.....”
“黎小姐救我——”冼姨冲着黎小姐求救,“别信这个人说,他是个疯子——”
“冼姨——”黎小姐想要伸手,却力不从心,自己还要依靠童谣才能勉强站稳。
左新平根本就不理会黎小姐的哀求,拽起冼姨就走,把黎小姐撞了一个趔趄。
童谣赶紧扶稳黎小姐,心里却在暗暗判断眼前的形势。
那个叫左新平的老者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冼姨为什么要申明不要相信他呢?
他们两个人明显是认识的,冼姨似乎要回避,为什么?
正思忖,左新平忽然转头回来抬手,冲着童谣肩膀推搡一把:“你们走,是我做错了,你们走!我不应该救你们,让我遭天谴,我也不想连累更多,你们走吧——”
童谣被左新平推了一个趔趄,她慌忙稳住身子,也赶紧把黎小姐护在身后,一边对黎小姐说:“我们走——”
可黎小姐浑身滚烫滚烫的,脸红的像是一张红布,连站都站不稳,那里还能逃。何况,三人逃难,还有一个冼姨被困,自顾逃命,有点说不过去。
黎小姐也是这样的想法,她非但没走,还努力伸手,试图从左新平的手里抢过冼姨,口里不住哀求:“阿叔......求你放过我们吧......”
童谣急的头上冒汗,又想去救冼姨,又不能松开黎小姐,左右踌躇,嗓子冒火。
左新平无视黎小姐的哀求,拖拽着冼姨,把她往屋子里拖,边走,边喃喃自语:“我的儿子啊,你死的冤啊,我就知道你会显灵,爹这就给你报仇——”
左新平拖着冼姨到了门口,撇见窗下放着一把镰刀,顺手抄在手里,架在冼姨的脖颈伤:“走,你到我儿子的灵位前赎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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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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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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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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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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