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晴天霹雳!顾瑶整个人像是被锤子猛砸了一遍,脑子都嗡的一声。声音忽远忽近,一点点的撞进她的耳朵里面,像是一个个完全没有意义的音符,根本没办法理解,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妈,爸爸身体不是一直很好吗?前几天还说要吃大鹅炖土豆呢!你是在和我开玩笑是不是?”顾瑶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声音都在发抖。
“女儿,你回来吧,你爸爸快不行了。你哥哥和嫂子已经回来了。他们是凑巧回来的想带着孩子来村里面散散心,看看我们,谁知道还没见到你爸就……”母亲也是泣不成声。
顾父前一天还好好的,和人家聊天,准备把房后的一块土地开辟出来种点白菜,还想要跟着人家去钓鱼,可是谁知道半夜的时候突然就说自己的心口疼。然后从炕上摔下去了。
顾母吓坏了,赶紧招呼人帮忙,带着人去了卫生院。
大夫说他们治不了,可能要住院。
他们就赶紧往医院赶,结果还没有到门口呢,心脏就突然停止跳动了,大家慌里慌张的叫了救护车到了当地最大的医院。而顾涛和妻子也匆忙赶到了,说是要送到京城医院去,一定要治好他。
但是大夫过来说,人已经不行了,现在只靠着呼吸机活着。
“当时已经没有复苏的迹象了,我想着,咋地也得让你们见到最后一面。就一直没有撤走机器……”顾母哭的泣不成声。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了!你千万挺住,不要难过啊!”
“你快点过来吧。”
顾瑶哭着答应了,直接挂了电话。
肖江在她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在收拾行李了,准备和她一起回去。
他下楼去找航航,如此这般的说了:“公司的事情就拜托你……”
航航摇头道:“没什么离不开的,我们一起回去,公司就交给廖云莎父女帮忙看着吧,另外我白菊阿姨也能帮着管管。廖云莎还没有和航航订婚,也不算是肖家人,现在回去不合适。不过她会帮忙看公司的。”
顾瑶说道:“那就麻烦他们了。到时候我们回来再让莎莎参加丧礼吧。”
“我懂。”航航去打电话了。
廖云莎一听,当时也傻眼了:“怎么会这样!我见过姥爷的,他人很和气的,说话就是笑呵呵的!”说着就哭了起来。
“你帮我看着点公司的生意,有啥事儿和你爸爸商量一下,我们尽快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
“我们农村说道比较多,你和我不是未婚夫妻。不能去,等回来城里安葬的时候,你再来吧。”
廖云莎哽咽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等你回来。”
航航对她身份的认可,让廖云莎非常感动。
廖父听了赶紧道:“到时候你就以外孙媳妇的礼节去送人家最后一程。记住,不要任性,好好的做事情,也让老人家放心。”
“我都知道啊。”廖云莎看着窗外,想着,航航现在已经难受的很。可惜帮不了他。
顾瑶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晕了一下,肖江紧紧地抱住了她。
“怎么样,是不是要去医院?”
“没关系的。”
“老人家去的一点痛苦也没有,没遭罪,不要难受了。”
“我知道的,可是我还是难受……”她抓紧了肖江的衣服,闭着眼睛,想着父亲的一幕一幕。无声的哭着。
上辈子自己任性愚蠢,早早死了,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一辈子,她终于可以生活得很好,让父母放心。可是父亲因为不愿意回城里住,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乡下生活,真正相处的时间也没多久,想到这些。琇書蛧
顾瑶就非常自责,无法原谅自己。
在火车上,顾瑶叹了口气:“我爸还那么年轻!才不到七十岁!不都说咱们国家平均寿命七十七吗,为什么我爸爸这么年轻就去了!”
肖江安慰着她:“别这样!冷静点,你想想咱妈,她还要靠你呢!”他也很心疼。顾瑶和她父母的感情真的很深厚。可惜这几年她生意太忙,后来还怀孕了,一直没办法回去,本想二宝再大一点带他回去看看,谁知道就这么去了!
顾瑶靠在了肖江的怀里:“我为什么总是在城里待着呢,为什么不能回去看他?为什么不带他做体检,为什么……”
航航也很难受,还想着回村的时候,姥爷和善的样子,给自己做很好吃的炸鱼,带着他去看看后面的果树,那样好的人怎么就去了。
二宝看着母亲哭了,伸出手去摸她的眼泪。
顾瑶哭着抱住他:“宝贝,妈妈没有爸爸了!”
等着他们到的时候,机器已经撤去。因为老人家已经听不到别人的说话声音了。
知道是哥哥决定撤走机器的,顾瑶发了好大一通火,使劲打他:“为什么不等我!你就这么着急吗?”
顾涛叹了口气抱住了妹妹:“爸爸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只是用机器强行让心脏跳动,母亲看着也是遭罪,哭晕了好几次,我也不忍心,让爸爸早点平静下来也好。”
顾母也过来了,哽咽道:“不要怪你哥,我的意思。他难受,想要早点过去呢!”
“妈!是我对不起你,我来的这么慢!”
“没事儿啊看看你爸爸……”
顾瑶已经忘了后面是怎么样的了,她就是一直在哭,想着小时候的事情,下葬的时候也都是麻木的,烧纸,给父亲守夜,跪谢宾客,她都是木木的完全反应。
一直等到人在墓地里面安顿好了,回到家里,她就病了。
发高烧,不吃不喝,想起来就哭。肖江劝说她也是麻木不仁的,一点反应没有。
她想要在梦里面梦到父亲,可是没有梦到,她觉得非常遗憾。
倒是第七天的时候,航航做了一个梦。
他正在拎着鱼竿和钓具,准备去钓鱼,笑呵呵的看着航航。
航航说了一句:“姥爷,你吃饭了没有?”
姥爷笑着摆手,路边过来了一只小狗,姥爷拿着手机拍小狗的照片。他是真的很和善的人,他醒过来的时候,也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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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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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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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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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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