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隐朝躺在床上的孩子看去。
果不其然,这孩子的脸上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压着,想来这便是枕头了。
江隐朝趴在窗户上的女人勾勾手指:“进来。”琇書網
年轻夫妇和老太太听了这话,用非常惊恐的眼神看着江隐:“啊?那,那可是鬼啊,能进来么。”
江隐平淡的看着她们:“鬼魂在变成鬼魂之前都是人,况且,她不进来怎么解决这件事?难道你们想继续和她僵持着?”
她们相互对视一眼:“行,听大师的,我们相信大师。”
因为江隐在地上铺了一层面粉,方便他们能清楚的看见鬼脚印,所以当他们看到面粉上的脚印时,眼睛都直了。
年轻的丈夫哆哆嗦嗦的:“这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鬼真是奇了。”
江隐坐下来,看着女人,能看出来她是跳楼死亡的。
“为什么要死?为什么缠着这家人不放?”江隐开门见山的问。
女人的双手捂住了脸,她缓缓的说出往事。
“这个房子是我和我前夫的。”
“我和我前夫本来很幸福,我为他生了一个孩子,但是那个孩子因为得了一场大病,我丈夫觉得花了很多钱了,不值得继续往这个孩子身上花钱了,他打算放弃治疗。”
“我是孩子的妈妈,这孩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可不像他爸爸那么狠心,我要救我的孩子。”
“但是我愚蠢啊,我听信了我丈夫的话,他说养我我信了,他让我辞掉工作,在家里当一个全职太太,我也听话了,但是我辞掉工作生下孩子以后他对我越来越差劲,连自己的亲生骨肉生病了都不管。”
“后来我才发现他竟然跟公司里的一个女员工搞在一起了,而且那个女员工还有孩子了。”
“有一次我们吵架,他已经不怕我了,直接让我滚出去,还让我带着孩子一起滚出去。”
“我没有钱,没有自己的房子,我的孩子奄奄一息,那种感觉真的太绝望了。”
“那天,我看到他们在我们的卧室里鬼混,丝毫不顾及我的心情,孩子的心情。”
“我想着,狠狠的报复他们一次。”女人道:“我知道我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是遭罪的,没有人爱他,救他,我就先把他给掐死了,我掐死了他之后,我就冲到他们正在苟且的卧室里跳楼了。”
“哈哈哈哈,我想,那对狗男女的表情一定非常的好看。”
“后来这个房子就换了主人,但是我不甘心,走不出去,我想看看我的孩子。”
“我等待了很久,终于看到床上有个孩子,这个孩子跟我差不多大,我见每到夜深人静之时,这孩子的脸上都有一个枕头在捂着他,所以我才敲窗户好心提醒他们的啊。”
听了这样一番话,江隐算是明白闹了个乌龙。
这世界上的鬼魂不是只有坏的。
江隐把女人说的话转述给了他们,他们心里微松一口气,同时又提起了一口气:“那我家孩子脸上的枕头又是怎么回事?”
江隐思忖了一番:“想来是枕邪。”
众人第一次听到这个新鲜的词儿不由得呆住了:“大师,敢问枕灵是?”
“枕灵……”江隐扫了眼跳楼的女人,道:“因为那孩子是被枕头给捂死的,孩子想要活下去的意念很强烈,可还是死了,所以残留下了一抹灵气覆在了枕头上。”
跳楼的女人崩溃了:“什么?我的孩子,他想活的意念竟然那么强?”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江隐淡淡道。
“你是跳楼死的,属于自尽,这一年你肯定不好过吧,每年的那天都会重复着同样的悲剧。”
跳楼女人呜咽着。
老太太不太高兴了:“我就说这房子怎么那么便宜呢,原来是凶宅啊,而且还差点害了我孙子。”
“大师,我孙子现在怎么办?”老太太着急的问,老人家最是隔辈亲,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呢。
江隐的手利落的裁剪出一个黄表纸符箓,刷的贴在了枕头上,只听一抹稚嫩的惨叫声嘎然而止,枕头及孩子脸上的那团阴森的黑气骤然消失了。
孩子慢慢的睁开了双眼,恢复了神色,这一家子高兴的感激涕零的。
跳楼女人艳羡的看着这一切:“大师,我想问问,我的孩子呢?去哪儿了?”
“你的孩子的魂魄被现在外漂荡着,想来是在生父那边,我会帮你找回来的,让你们见上最后一面。”说到底,这个跳楼的女人也是个可怜的。
谁知道这女人情绪十分激动:“不,我不要,我是个凶手,是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我没有脸面见他。”
“也罢。”江隐从不会勉强别人的,她浑身忽然变的幽绿,那双眼睛也泛着光芒。
跳楼女子见了十分惊讶:“没想到你竟是灵魂摆渡人。”
江隐点头,晃了晃镯子:“进来吧。”
孩子吓坏的魂魄也被江隐复原归位了。
“事情既然解决了我便不过多的停留了。”江隐道,转身离开。
她回到了正一派,连落落在沙发上躺着呢,她这黑影忽然起来着实吓到了江隐,江隐顿了顿步子:“你在这儿干什么?”
连落落对上她那双冷漠的眼睛,不由得窘了窘,磕磕巴巴的,还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我,我告诉你啊,你不要以为我是在等你,我只是睡不着,喜欢在沙发上玩而已。”
江隐怎会听不出她的真实意思,没有戳穿:“去办事而已,现在我回来了,你睡吧。”
连落落噢了一声,而后气的直跺脚:“我都说了我没有等你。”
江隐被安排在了一楼的客房,她安睡了一夜,做了个梦,梦中有一个巨大的棺材,棺材内发出敲打的声音,那么的真实。
江隐忽的从梦中惊醒,安静的夜里那嗒嗒嗒敲打的声音愈发清晰了。
江隐喃喃发出声音:“好像是在这个家里发出来的。”
江隐披上了薄薄的外套,她穿上鞋循着声音慢慢的走过去。
正一派很大,是一个两个复式别墅串联在了一起。
穿过前面的别墅,后边还有一个别墅,两个别墅中间连着一个花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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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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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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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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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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