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行湛忽然摁住她的手腕,让她不得动弹,让她的纤手在自己的眼睛上并感受着他长长的睫毛扫来扫去的。
江隐的掌心恍若有一根羽毛轻轻的扫着,让她产生了涟漪。
“老祖,什么感觉?”帝行湛如一只专门魅惑人心的男妖。
江隐怎会说出内心的真实感觉。
她拂开帝行湛的手,声音清清冷冷:“可以说了?”
帝行湛在心里笑她无趣,这等古板的性子何时能改啊。
他们从戏班子的瓦顶上下来,回到了杂货铺。
帝行湛早有准备。
油炸花生米,烧鸡还有淡淡的茶香飘在了空中。
江隐坐下来靠在椅背上:“倒是准备的齐全。”
帝行湛倒了两杯茶,说起了正事:“那人的上半身和下半身的确不一样,上半身是的身体有些苍老,下半身的身子是年轻人的身子。”
这在江隐意料之内,指腹摩挲着茶盏点漆的地方,想到之前戏班子几个缺胳膊少腿,缺眼睛的人,再加上现在这个上下身子不一样的人,眸子眯起:“本祖心中有个猜测,但是不知道对不对。”
帝行湛神态优雅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魅惑如男妖的眸流转着光:“不如我同老祖玩个游戏,看看我们是否默契?”
江隐放下茶盏,轻靠在椅背上:“如何看?”
帝行湛骨节分明的手折了两张纸,递给江隐一张:“把我们所猜测的写在上面,共同展开。”
唰唰唰,毛笔落字,共同展开。
两张纸上写着四个字:移花接木。
帝行湛笑笑:“这等害人的招数倒是很少见到。”
“明日本祖会亲去戏班子一趟。”江隐要弄清楚。
次日,日头升了上来,将周围灰白的云染上了一层橘色的光晕。
徐娇娥为其开门:“寿王妃这么早来不知有何要事?”
江隐来到后院,寻了个长凳坐下,双腿自然的交叠,身上的气势让人不敢上前,她敲着膝:“把李叔还有……”
她说着那些人的特征:“把他们几人叫来。”
徐娇娥微微一愣:“为何要叫他们?”
“叫来。”江隐言简意骇,显然不愿多说什么。
徐娇娥再叫其中一两个人的时候,其他人也被惊动了,有的人甚至想跑,奈何江隐早就察觉出了什么,提前派人把前后门堵住了。
他们被江隐的人押了过来。
江隐看过去。
分别断了左右腿的,分别断了左右手的,分别瞎了两只眼睛的,还有一个上下身子不一样的,全都聚齐了。
江隐从头到尾扫了一圈,对上他们阴森森的眼神,她不甚在意的笑笑:“恩,很好,全都到齐了。”
“说吧,你们身上的四肢,五官和身子都是谁拼凑而成的?又或者说拼凑了谁的?”江隐声音冷冽。
瞎了一只眼的李叔吼了一嗓子,宛如一个疯癫的野兽:“你说的什么鬼话?我根本听不懂你说什么!”
江隐失笑:“你懂不懂并不重要,只要本祖懂就好了。”
他们十分倔强,无论怎么都不说,哪怕江隐用了真话符,也无法从他们嘴里扒出一句实话,他们似乎被人下了禁制。
“看来背后之人很了不起啊。”
她上前,直接用玄气打在其中一个人的肚子上。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那人淬不急防的跪了下来,单手捂着被吃痛的肚子。
然,让江隐意料之内的是其他人竟也捂住了肚子。
她声线如挂了层涟冰:“果然如此,你们身上的痛处是一起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只是……本祖想知道,你们的身子若是坏了,背后那个人还能活么?”江隐清丽的面容上勾起一抹邪的笑。
这些人果然急了,手攥起了拳头。
她冷笑,一切的证实被她猜对了:“每个人奉献出自己的五官或肢体,就是为了重新拼凑另外一个人吧。”
“那个人是谁?”江隐问,随即抚着眉眼:“也罢,你们不会说,本祖自会知道。”
她一抬手,神手带着神殿的人悄然落下,将几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带走,严加看管!”
“是。”神手道,他估计自己都未察觉出现在对江隐是言听计从。
徐娇娥被这阵仗弄的一愣:“寿王妃,他们做了什么错事?为何要带走?”
“跟你无关。”江隐带着人呼啦啦的走了。
她把人放到了寿王府,坐在院子里同自己对弈,听着树叶婆娑的声音:“等饵上钩。”
夜,深沉,如一个黑色的大网笼罩在整个天空之上。
王府响起窸窣的声音。m.xiumb.com
江隐看着她连在房间里的铃铛动了下,唇角一挑:来了。
管家带着衙役们出去抓人:“王妃,成了。”
江隐披上薄薄的斗篷,挑着一盏鹿角灯款款走了出来,看着被摁在地上的七八个人:“是来救人的吧。”
“是他们的什么人?”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是他们的亲戚,我们来救人难道不行么?”
“亲戚?”鹿角灯的光芒映出他们的轮廓,她在心里讽笑,他们的面相截然不同,无半分血缘关系,说是亲戚,在这儿忽悠谁呢。
她故意走的远了些,坐在凳子上,朝他们招招手:“过来说话,堵在门口做什么。”
他们走过来后,江隐坚如磐石的眸刺向他们:“亲戚倒不至于,是一个戏班子的本祖倒是相信。”
有人要反驳,江隐伸手制止:“走路端着的范儿就是伶人的范儿,还有何解释的?”
他们见自己被戳穿了,梗着脖子:“那又如何?我们和他们关系好,来救人不行么?”
江隐低低的笑,一根手指戳在侧额上:“你们是帮谁来救人?”
他们不语,没想到轻易被江隐看出来了。
她又道:“或者说,你们是在玩声东击西?”
话落,他们的眼睛瞪大。
后面响起一阵速度极快,声音极大的战斗声。
但,不过多时,声音戛然而止。
神手等神殿的人带着数十个身穿黑衣的死士走了过来,猛的踹上他们的后腿窝,哗啦啦,跪倒了一片。
“这出声东击西玩的倒是好,让你们吸引本祖的注意,减弱本祖的警惕心,随即把本祖抓来的人救出去,可对?”江隐微笑着,可笑容之下却是让人无法规避的危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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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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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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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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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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