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隐看着黄历上的日子,同管家道:“现下已进入农历七月,中元节前后事事注意,晚上切勿在外闲逛。”
管家点头:“是,王妃。”
小祖嘴馋的紧,非缠着江隐出去买零嘴儿。
江隐跟在小祖后面,他跟一阵小旋风似的窜进了一家糕点店,瞧见一个妇人带着一个男孩孩童。
小祖认出这男孩是他在私塾上学的小同学,也是葛家嫡次子,是葛家的宝贝疙瘩葛庆。
葛庆的母亲是个雍容华贵的妇人。
她端着架子同糕点铺子的掌柜的道:“这些包起来,全都要最好,最贵的,今儿个是我儿子的生辰。”
掌柜的连连点头:“祝小公子生辰快乐。”
“恩,再来几根生辰之烛。”妇人道,优雅的抬了抬手:“现下听闻这生辰之烛十分新流。”
这生辰之烛乃是从大安王朝传过来的。
大安王朝做了生辰之烛,称是代表祝福和许愿的蜡烛。
在生辰当日,插在精致的糕点之上,在蜡烛的线引上点燃,再将其吹灭,过生辰之人便会万事顺遂。
小祖见妇人包裹着生辰之烛,他搅着小手,上前,拍了拍妇人的腿。
妇人垂眸一看,眼底划过一抹厌恶,眉头拧起,看着自己的衣裳,伸手拍了拍,好似小祖多么脏似的。
她沉着张脸,偏头看他:“你是谁家的孩子?怎的胡乱拍人?”
小祖不喜她说话的语气,但看到旁边腼腆的小同学葛庆,他在心里暗暗劝自己要宽容要宽容,声音奶绵奶绵的:“我是葛庆的同学,我原本想着不说的,但是看我们是同窗的份儿上,还是想好心提醒你们一句的。”
妇人满脸的不耐烦,但是她是葛家的人,在外还是要保持着端庄得体的样子,只好勉强提起笑容:“你想提醒我们什么?”
呵,她倒是想看看这小毛孩子提醒她什么。
小祖朝羞涩的葛庆眨了眨眼睛,软绵绵,奶声奶气的声音恍若刚从蒸锅出炉的红豆糕,软糯,酥甜:“现下已经进入农历七月,夜晚不该出来走动,这一点想来你们都知道,还有一点最为重要的,男子本是阳气之重的,但现在看来……”xǐυmь.℃òm
小祖湿漉漉,宛如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自葛庆稚嫩可爱的小脸蛋儿上扫过:“我若是没有猜错,葛庆当是农历七月的生辰,正好占上了最阴的时候,体质偏阴,最易招惹一些邪祟。”
他肉乎乎的小爪子指着妇人手里的生辰之烛,道:“生辰当日不应该吹生辰蜡烛,生辰这日,天地之气都会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阳火也是最旺的时候,你们若是吹了生辰之烛便等于把这个人身上的三把阳火彻底熄灭了。”
“这三把阳火分别在人的头上,两个肩膀上,一吹便灭了,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影响。”小祖的小嘴儿吧啦吧啦说了一堆。
妇人都听不下去了,抬手打断,嗤笑:“呵,小小孩子不知道吃喝玩乐和学习知识竟研究着这些个鬼神之说,告诉你,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的,我看你娘亲是不舍得给你过生辰,买生辰之烛,所以你才这样见不得别人好的吧。”
江隐清风冷漠的声音响起:“见不得别人好?本祖的儿子好心提醒你,你却不知好人心,到时候出了事不要回头找我们。”
葛妇人认出江隐是寿王妃,收敛了方才猖狂的神色:“原来是寿王妃的儿子,方才我也是无意冒犯,只是我不信这些东西。”
江隐觉得新奇:“你是葛家人,葛家是玄门世家,你竟不信。”
葛妇人昂了昂头:“是葛家人不代表我接触这些东西,所以自然是不信的,他们出去办事的时候我也不跟着,我也从未亲身历经过。”
小祖还想多言,江隐握了握他的小爪子让他闭嘴。
小祖撇撇嘴。
葛妇人拉着葛庆匆匆离开了,似乎生怕再从他们嘴里听到些什么。
小祖耷拉着小脑袋:“哎,娘亲,为何我说的话无人相信呢?”
江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并非是你说的话有问题,而是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不怪你。”
小祖的心情这才明亮起来。
……
葛妇人近日同夫君闹了脾气,便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住。
夜,渐渐的深了。
葛妇人的娘家人做了一桌子的饭菜,还把新样式的糕点拿了出来,又把生辰之烛摆上来点亮了:“瞧,多好看,那寿王妃的儿子一天天神神叨叨的,还说什么不能点蜡烛,我点了也没有什么事啊。”
说着让葛庆吹蜡烛许愿。
葛庆嘟起小嘴儿。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饭桌周围有许多孤魂野鬼,有的断胳膊断腿,有的脖子歪着,有的眼睛凸了出来,他们垂涎的盯着葛庆。
就在葛庆吹灭了蜡烛之时,就见燃在葛庆两个肩膀和头上的阳火唰的熄灭了。
葛庆整个人也少了许多精气神。
不少孤魂野鬼朝他身子撞去。
但葛庆身上有一块玉佩,这玉佩是葛庆父亲给他辟邪的。
玉佩打散了许多的孤魂野鬼。
葛庆觉得身体不舒服,身子一晃,整个人从凳子上摔了下来,身上的玉佩也掉了下来。
借此,给了那些高强的孤魂野鬼们可趁之机。
夜,葛妇人哄着葛庆睡下了。
但在葛妇人离开之后,葛庆忽然睁开眼睛从床塌上坐了起来,趿拉着鞋子往外走,他拿了几根蜡烛在院子里,房间里晃来晃去的。
而且还点燃了床塌边的帷幔,守着葛庆的小丫鬟嗅到了火烧的烧焦味道,她吓的睁开眼睛:“走水了,走水了。”
这么一叫,把所有人都叫起来,家宅里的丫鬟家丁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火给扑灭。
葛妇人看葛庆手里拿着蜡烛没有多想什么,只是拍了下他的手:“这孩子,蜡烛又不是什么新奇玩意儿,至于大半夜的不睡觉爬起来玩蜡烛么,若是把家烧了可怎么好,你若是烧个好歹的我怎么跟你爹爹交代?”
葛庆的身子抖了抖,忽然痴痴的看着葛妇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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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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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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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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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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