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恩灏点点头,抬手朝管家摆摆手:“去,差人捞尸体。”
“是。”管家叫了四个人,每个人腰上绑着一个粗粗的僵绳,他们双手攀在井边上,一点一点往下退。
几个人空旷的回音声响起。
“呕,好臭。”
“可不,现在是夏天,都已经死了三个月了,都烂了。”
“呕,上头还有蛆。”
不多时,几个人扛着个尸体爬了上来。
存了三个月的尸体已经腐烂,白骨已经成为干骨,眼眶凹陷进去,脸上的肉几乎没有了,皮干巴在了骨头上,一些食腐虫在整个身体上爬来爬去的,将肉全部吃光,只剩下一些它们不喜欢的头发和干骨。wWW.ΧìǔΜЬ.CǒΜ
在骨头的缝隙、骨髓中流出来一些绿色的尸蜡,有一股子刺鼻的味道。
君恩灏瞧见这样的尸体忍不住趴在边上干呕了起来。
实在是太恶心了。
再看江隐他们三人,他们竟没有一点反应。
君恩灏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惠丽凄楚的看着自己的尸体哭的厉害。
江隐燥凉的眸扫了她一眼,对君恩灏道:“味道太大,抓紧埋了。”
“何时?”君恩灏捂着鼻子问。
江隐好笑的看着他:“一千年以后?”
君恩灏知道她这是在讥讽自己,摸了摸鼻子:“现在,现在。”
管家听了指令,立刻差人把尸体搬了出去寻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埋了起来。
江隐,君恩灏全程围观。
待埋好后,君恩灏竟主动上前祭奠了一束鲜花。
江隐明显能感觉到惠丽身上的怨气消失了些。
耳边响起嘲讽的嗤笑声,江隐扫向帝行湛:“你笑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帝行湛懒懒的笑:“除了皇上,还从未见过他这般。”
江隐听出了猫腻:“噢?看来你见过他在皇上面前的样子?”
帝行湛心里打鼓,面上不动声色,淡然道:“世间没有不漏风的墙。”
江隐看向惠丽:“你并未做杀人的事,身上冤孽不重,但你却是自杀,这种行为属于不尊重自己的性命,待到了地府等着评判吧。”
“是,大师。”惠丽道。
犀牛角香还未失效,君恩灏和惠丽依旧能人鬼通。
君恩灏朝惠丽摆摆手:“你走之前,本王想同你说一句话。”
惠丽没有多想,飘了过去:“灏王要同我说什么?”
君恩灏对她友好的笑笑,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转眼间,君恩灏和煦的脸瞬间变了,右手抽出一支不知何时准备好的桃花剑,狠狠的朝惠丽的胸口刺去。
这样一番变故是所有人都未想到的。
惠丽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魂体冒着滋啦滋啦的声音,这是魂飞魄散的征兆。
君恩灏的眼睛宛如蛇般阴森诡异,仿佛冒着阴冷的光芒,阴恻恻的开口:“生前是个卑贱之人,死后是个卑贱之鬼,本王岂能容你在本王头上吆五喝六,威胁本王?既得罪了本王,本王怎会轻易放过你。”
桃花剑乃是魂体的致命之物。
惠丽痛的啊啊大叫。
江隐眯起眸,她现在过去阻拦为时已晚。
惠丽魂飞魄散后,君恩灏收起了桃花剑,对着坟墓讥讽的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路过江隐身边,被拦了下来,江隐低冷的声音响起:“灏王还真是过河拆桥啊,心狠手辣,够绝情。”
君恩灏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平静的开口:“这就是得罪本王的代价,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自然是由我们来解决。”
这话听的帝行湛极为不爽,他伸手摁住君恩灏的手臂:“你们之间的事由你们来解决,那,你让老祖来做什么?”
君恩灏第一次遇到敢对抗他的人,他想挣脱却发现无法做到,拧起眉头:“你干什么?”
帝行湛一个分筋错骨手将其压在地上,声音冷的逼人:“干什么?利用老祖便要知道利用老祖的代价,给老祖跪下道歉。”
“你敢!”君恩灏挣扎着,朝后面的管家吼了一嗓子:“还不快去叫人。”
管家赶忙释放了一个信号弹。
不一会儿,君恩灏的府兵涌了上来,将帝行湛、江隐和小祖等人全部围了起来。
君恩灏声音带着压迫性的狠戾:“最好放开本王,否则本王今日让你们有来无回。”
江隐的眸里染了层血色,漆眸砌着抹冷冽,瞳仁如尖刀般刺过去,蹲在君恩灏面前,拍拍他的脸:“见过蠢的,却没见过你这般蠢的,在本祖面前放肆,长了几个胆子?”
君恩灏第一次被女子拍脸,只觉颜面全无,他嚎了一嗓子:“别碰本王,来人,上!给他们一些教训。”
江隐淡淡的:“小祖。”
正在观察蚂蚁搬家的小祖听到娘亲叫他立刻举手答应了下来:“好哒。”
小大人儿般的小祖指着他们,开启了言咒:“通通手脚抽筋,浑身无力。”
话刚说完,君恩灏府上的人一个个就跟被人断了手脚似的歪歪扭扭的倒在了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祖抱着小胳膊嘿嘿的笑:“让你们仗势欺人。”
江隐拍了拍君恩灏的脸颊:“灏王,你这桥拆的未免太早了。”
她抓起君恩灏的手腕,将他的袖子挽了上去,他的掌心边缘和手腕内侧的地方起了一层青黑色的痕迹。
君恩灏也看到了,拧起眉头:“这,这是什么?”
江隐笑笑:“这是尸斑,人死亡超过一个月,不管是快还是慢都会长出尸斑,方才你不小心触碰到了惠丽的尸体,所以你也染上了尸斑,这尸斑若是不处理,时间久了就会腐蚀你的肌肤,腐蚀你的骨头,慢慢的……你这个手都会烂掉的。”
君恩灏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瞪大:“你,你别吓我。”
“本祖没那闲工夫吓你。”江隐冷笑:“那咱们便拭目以待吧。”
说罢,江隐起身,裙摆飘然,帝行湛和小祖也跟着离开了。
君恩灏盯着自己身上的尸斑眉头拧的死死的,他跑到方才搬过尸体的人面前,见他们的手掌上全都是尸斑。
君恩灏的心咯噔一下子:“本王要洗手,本王要沐浴!”
君恩灏迅速回到府上洗了好几遍。
但是,君恩灏无论洗几遍,身上的尸斑还是没有办法洗掉。
“来人,把郎中给本王叫来!”
郎中在君恩灏的眼神压迫下为其开了一些贴的药。
次日清晨,管家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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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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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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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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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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