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隐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敲着。
这等有节奏的声音让他们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流。
沉吟半晌,江隐冷冷开口:“你们说,本祖把军需的饷银觅下了来养花美男?”
“是。”
“对。”
寿王虽死,但寿王麾下掌管着四大军营。
军营内上至副将,下至将士,可谓是对寿王忠心耿耿。
即便寿王已死,他们仍不改对他的忠心。
故,皇上为安抚他们,特允许他们继续以寿王生前的规章保持着军营的一切。
只是,他们现在直属皇上。
本来君恩灏想接手这四支军营的,奈何他们共同骨子太硬,坚决不肯,只好作罢。
江隐燥冷的眸睨向他们:“证据。”
两个副将道:“这几日,四大军营的人翘首以盼等着户部拨军饷,但是军饷却迟迟未下来,于是我们二人前往户部问个清楚,可是户部的柳侍郎却说早就将这些军饷拨到了寿王府中。”
“我们本以为寿王府会早早命管家将军饷给我们,谁知道,我们听说了王妃吞了这笔军饷为那些花美男买衣裳。”
其实,王妃召花美男让他们十分不满意,但因是皇上赏给王妃的,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这时,门外响起热热闹闹的声音。
“我的衣裳好看。”
“你选的颜色太土了,还是我的好看。”
“我的簪子好看。”
循声看去,几个花美男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里面走来。
江隐的唇角抽了抽,他们还真是会配合啊。
两个副将看着这群擦脂抹粉儿的花美男们脸色臭臭的:“王妃还有何好解释的?”
江隐捏捏眉心,同那些花美男道:“你们先回房间。”
“是,老祖。”
江隐叫来了管家,点了点桌面:“这几日,户部可拨了军饷进来?”
管家翻开了册子,一页页的看过去,愈看眉头愈紧:“回王妃,账本上并未记载啊。”
闻言,江隐品了口茶瞥向两位副将。
两位副将被这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王妃,户部侍郎不会骗我们的。”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本祖说谎?”
他们未作声,神情显然默认了。
“走。”江隐起身,眉梢间染着抹凉:“本祖不会受这份冤枉。”
江隐同管家还有二位副将去了户部。
户部门庭威严,青石大门挂着户部的匾额,户部二字是皇上亲提的。
守门将士拦住他们:“户部重地,不得擅入!”
两位副将上前:“我们乃是寿王麾下的副将,有事特来找柳侍郎的。”
守门将士嗤笑:“小小副将也配见我们柳侍郎,我们侍郎没时间。”
两个副将的脸铁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江隐凉凉的瞥向守门的将士,上前,手里握着一块玉牌举在他们的狗眼面前。
将士一看:“是,是皇上的玉牌。”
他们扑通跪了下来,让他们进去了。
两个副将面面相觑跟着进去了:这王妃竟有这般大的本事?
进了户部,柳侍郎身边的人引领着江隐等人来到凉亭:“侍郎正在饮茶,还请……”
江隐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将玉牌丢在他脚下:“把这玉牌拿给柳侍郎瞧瞧,问问他,对着这玉牌还能喝的下去么?”
不多时,人回来了:“柳侍郎让几位进去。”
柳侍郎看着江隐,眸子明明灭灭,没想到她的手段这般厉害,竟连皇上的玉牌都弄到手了。
“寿王妃今日前来找我何事?”柳侍郎端着架子。
“你说,将军饷发放到了我寿王府,管家并未收到,账册上也没有记载。”江隐清冷的看着他:“给本祖一个解释。”
柳侍郎咦了一声,疑惑道:“不能啊,军饷的确已经发下去了啊。”
他找来了户部记录账本之人,翻开记录,念了出来:“粮草一万石,军饷……”
柳侍郎微笑着:“王妃,你也听到了。”
江隐啪的将账本摔在桌上,眸子幽冷:“做假账,本祖也会,不必拿此欺骗本祖。”
柳侍郎沉着脸:“那不妨将你王府中的帐房先生叫来问问,想来这种事他最为清楚。”
一刻钟,王府的帐房先生来了,听了来龙去脉后,一副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样子。
柳侍郎笑的宽厚:“你但说无妨。”
江隐淡淡的看他:“墨迹什么?”
帐房先生一咬牙:“王妃做人不能那般不厚道啊。”
“这户部早就将今年的军饷发放下来了,送到了王府,小的本想记账的,是您不让记的啊,而且还说什么不要让小的记账,到时候若是问起来,便死不承认已经收下了军饷。”
此话一出,两个副将愤怒的瞪着江隐:“王妃,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我们没想到寿王光明磊落,正义凛然的,竟会娶了这样一个王妃。”琇書網
柳侍郎听了这话,笑容中夹着讥讽:“王妃原来这是倒打一耙啊,若非王妃府上的帐房先生说了实话,想来我必会蒙受不白之冤。”
“我定要上报皇上,让皇上公平公正的处置。”
江隐冷燥的眉梢凝了抹寒:“柳侍郎既说了将那笔银子发放给了王府,那总要查上一查。”
柳侍郎一愣:“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如何查?”
“你说人证物证俱在便在了?”江隐冷笑:“本祖还想说是你栽赃到了本祖头上,怎么?不想查?这是心虚?”
柳侍郎拔高声音:“心虚?呵,那王妃便查吧。”
江隐淡淡道:“朝廷发放出去的军饷都是有印号的吧。”
柳侍郎双手背在身后:“正是。”
“好,柳侍郎便把发放给寿王府的军饷印号告诉本祖吧。”
柳侍郎脊背一僵:“寿王妃乃是深宅女子,想来不懂这里面的规矩,这军饷印号不能随意透露。”
说完,他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看着江隐。
江隐如看白痴看着柳侍郎,气定神闲,声音低沉的吐出一句话:“大兴王朝第八十三卷第二章第七条,在查案之时有权利调取户部发放所有银子的印号和走向。”
柳侍郎眉头拧起,没想到她竟把律法背的这般熟练。
他不知道的是这套律法正是江隐定的。
他从中找到漏洞:“你也说了,查案之时,王妃现在……在查案?谁给你的权利?”
江隐往前走了一步,眸子里的邪几乎要冲破天际,将玉牌拿出来:“皇上玉牌在此,柳侍郎这是想要违抗圣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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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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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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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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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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