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未免太着急了。
“他离开之前有何异样?”江隐总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抓不住。
翁兆沉思:“没有,我只知道一觉醒来他便不见了,我问牢头,牢头说他已经离开了。”
江隐让他先行离开,她迈步朝牢房内走去,找到了牢头:“说说阿丑是如何离开的?”
牢头想了想:“总觉得这一块儿的记忆有些模糊,好似是知府大人传令说阿丑可以离开了,让我放人,我便放人了,毕竟阿丑不是犯人,放了也无碍的。”
“知府传令?”江隐觉得不对劲儿,她已经同知府打过招呼了,没有她的允许不能擅自放人。
江隐转而去找了知府。
提起这事,知府迷迷糊糊的:“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儿,他让我放人我就放了。”
“那人是谁?”江隐问。
知府敲敲脑壳:“啊,我忘了,我怎么会忘了呢?”
江隐没再勉强他,离开了知府,喃喃自语:这阿丑看来不是普通的小乞儿啊。
她揣着心事回了王府,见小祖正捧着一本书念着之乎者也,心下平稳了许多:“你可见到了阿丑?”
小祖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
江隐摒了心中的疑问回房歇息去了。
画峰死了,管家回家等女儿待产,现下由青林掌管着王府的大小事务。
听见有人敲门,青林前往,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拿着一个拜帖:“我想见老祖宗。”
青林将此事告诉了江隐。
江隐看着拜帖:“原来是百年世家的卫家,让人进来吧。”
来人是卫家的家主卫平,卫家是主做酒楼、客栈、茶楼还有寻花问柳的生意的,家中钱财颇丰,加之祖坟冒青烟儿,出了一个通判和队正,卫家更是红红火火。
但是卫家最喜欢宴请一些朝中的大臣来稳固关系。
“双喜临门宴?”江隐合上拜帖看向他。
卫平微胖,笑的时候,眼角的笑纹明显:“是啊老祖宗,这第一喜乃是庆贺翁兆公子成了状元,这第二喜乃是庆贺翁兆公子洗脱罪名,为他除除晦气。”
“看样,人还不少。”翁兆乃是新科状元,想提前结交的人必然不少。
卫平没否认。
既然翁兆那边都没什么意见,她自然不会说什么:“本祖会去的。”
“多谢老祖宗。”
喜宴定在两日后,在云味酒楼。
江隐前往酒楼发现门前络绎不绝,且还有官家的马车。
江隐挑眉,她大步走了进去,环绕一圈。
大约有六桌,人已经坐满了,唯独有一桌是空着的。
江隐不喜人多便坐了过去。
卫平见此,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
他在门口扒着脑袋看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翁兆上前向江隐恭谨地问好:“没想到卫叔伯也去麻烦了老祖。”
江隐淡笑:“你父亲怎的没来?”
提及这个,翁兆的心情些许低落:“自打这件事过去后,父亲便闭门不出,整日在房间里吃斋念佛,说是要清心寡欲地过完后半生。”
“那翁家……”
“父亲已将翁家的掌印交于我了。”说到这儿,翁兆还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是翁家的家主。”
江隐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恩,以后便好生操持翁家。”
“是,我不会让老祖失望的。”翁兆道,毕竟之前的翁家做出来太多过分的事。
门外响起卫平喜悦的谄媚声:“吴御史,您总算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江隐循着望去,卫平讨好的男子差不多四十岁,下巴处长了些胡须,两腮也长了一些,为人傲了些。xǐυmь.℃òm
他对卫平点点头兀自朝里面走去,跟着卫平来到江隐这桌,他这样一走路,江隐才发现这位吴御史是个高低肩,而且非常严重。
“这位?”吴御史疑惑地看着气质不俗的江隐。
“御史,这位是寿王妃。”卫平道。
吴御史神色恭敬地点点头:“下官见过寿王妃。”
即便寿王死了,江隐也是王妃,名头比一个御史大。
江隐略略点头,一抬眼便看到吴御史的后背上趴着一只熊的灵体,熊厚厚的爪子死死地摁在吴御史的一侧肩膀上。
“怪不得高低肩。”江隐呵笑。
吴御史听到这话,不由得问:“寿王妃会看病?”
“你这高低肩是后来才得的吧。”江隐淡声道:“白日走路左右两边无法保持平衡,到了晚上,你的左侧身子更是宛如压了一座大山般,对吧。”
闻言,吴御史惊讶地看着她:“的确如此,劳烦寿王妃替我看上一看。”
江隐纤细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意味深长地开口:“很简单,只要你不再吃一些不该吃的东西就行了。”
吴御史一愣,随即道:“我吃的都是该吃的啊。”
“哦?是么?”江隐反问一句便不作声了。
卫平主持大局,当众恭贺了翁兆,说了些场面话,而后神秘一笑:“今儿个我为大家伙儿准备了一些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啊?”
“是啊,如此神秘。”
卫平对掌柜的拍了拍手掌:“都准备好了?”
“东家,都准备好了。”
“上菜。”
几个小二端着菜肴穿梭在各个饭桌上。
香气扑鼻的菜让客人们不由得吞了口水。
“这些都是什么啊?怎么这么香啊?”
卫平很满意大家的反应,笑眯眯的:“这些可都是最新鲜的野味儿,可都是小崽子们,嫩着呢,大家快尝尝。”
江隐看去。
盘子里有刚杀死的小鸟儿,还有狐狸肉,还有熊掌等等,的确都是刚刚出生也就百天的小崽子们。
江隐还嗅到了它们的一丝丝怨气和灵气。
她朝周围一看,大家都在大快朵颐的,大口地咀嚼着,脸上浮着满足的神情。
江隐扫了一眼未动筷子的翁兆:“你怎得不吃?”
翁兆低垂着眸,声音甚至还有些颤抖:“我吃不下,我甚至都能看出来它们生前的形状,这未免太过残忍了。”
江隐也未吃,赞许地看着翁兆。
她的余光瞥向吴御史,他竟也一口未动,不过他的神色却是有些古怪。
“吴御史应该最喜这些野味儿,今日怎得一口未动呢?”江隐意味深长地问。
吴御史根本没有心思去想江隐怎地知道他喜欢吃这些东西,而是脸色苍白地问:“他们为何都能吃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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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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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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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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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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