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隐有些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燥又凉的眸瞥向神手。
神手一副牌九脸,有些僵,唇角跟被人提起的提线木偶似的:“老祖,我们杂货铺的确被水淹了,你瞧,我们的靴子和袍摆都湿了。”
江隐扫过去。
的确,有一滩水渍。
“老大老大的水了。”神手的双臂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所以……”江隐即使已经猜到了帝行湛的心思却还是故意问了一句。
她倒是想看看帝行湛有没有脸说出来。
她高估了帝行湛的脸皮,直接递给神手一个眼色。
神手咳了一声,很是尴尬的将背在身后的包袱拿了下来,将厚厚的被褥放在了地上,整齐的铺好。
帝行湛用完就踢,朝神手摆摆手:“你走吧。”
江隐颇为无奈的看了眼地上的铺陈,又看了眼神手:“让他去哪儿?杂货铺不是淹了?可以留宿。”
反正不差他。
一个也是赶,两个也是放。
江隐刚说完这话,神手惊悚的看了帝行湛一眼,把手摆的跟钟表似的:“别别别,我,我回去,我对付住住就成。”
说完撒丫子跑了。
好家伙,他敢在老祖宗房间睡,第二天腿打没。
门关上。
小祖跑出来嘀咕了句好热闹在江隐的眼神下又抓着裤子回去睡了。
帝行湛扫了眼跟呆瓜似的翁兆,有力的手掌在翁兆文人般瘦弱的肩膀上拍了拍:“睡觉,明日好好考。”
翁兆瑟瑟缩缩的缩进了被窝里。
就,有些怕。
早上,翁兆醒的特早,黑眼圈特重,没有睡好,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头痛,不知道能不能考好。”
他洗了脸来到院子里嗅到一股子烧糊的味道。
定睛一看,地上摆着一个药炉,炉子里有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发出刺鼻的味道。
小祖一手拿着本晦涩难懂的书看着,小眉头皱成了毛毛虫,另一只手用扇子扇着。
一副……恩,就……小大佬的做派。
翁兆赶忙跑过去:“小祖少爷,小孩子是不能玩火的。”
小祖的小嘴儿张的溜圆:“我不是小孩子。”
他放下扇子摆愣着手指头,摆愣半天都没摆愣明白:“我已经好几岁了。”
翁兆笑了,觉得小祖好可爱。
他刚要走,小祖脏兮兮的小爪子忽然抓住了他的衣摆:“我看你气色不好,昨晚一定没睡好吧,你今天可是要考试的人,这可不行。”
小祖把药炉里黑黢黢的东西抓出来团在了一起捏成一个小药丸递给翁兆:“我请你吃呀。”
翁兆:……
对上小祖满是期待的大眼睛,再加上这是老祖的孩子,翁兆硬着头皮塞进了嘴里,猪八戒吞人参果似的吞了进去。
过了会儿,翁兆只觉脑子无比的清亮。
他甩甩头,不会跟那药丸有关吧。
太阳升的高高的。
迎春花肆意拂动,周遭好似都染上了黄澄澄的气息。
因为就两个人,所以此次在知府内考,十分严格。
翁家,翁家家主看着戴着翁兆人皮的人:“好好替翁兆考,越差越好。”
“是。”
翁家家主看着翁封:“你把答案背下来了么?”
“恩,我还带了一份。”翁封道。www.xiumb.com
“恩。”
翁家家主带着两个人来到知府门口。
街道两边围着很多的百姓。
翁家家主刚要进去,背后便响起熟悉的清冷、寡淡、燥寒的声音。
“慢着。”
回眸,正是一袭白裙,冷如曼珠沙华的脸扫过去:“你们这是干什么?”
翁家家主看到江隐两侧的太阳穴便突突的跳,总觉得一遇到她就没好事。
“春试重考。”翁家家主嘲讽道:“这件事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寿王妃这是明知故问?”
江隐也不恼,拍了拍手。
翁兆从人群中走出来。
百姓们看到翁兆,发出惊讶的声音:“我是不是眼瞎了?”
“怎么有两个翁兆?”
“这是怎么回事?”
翁家家主看到翁兆的脑袋嗡嗡作响,不可思议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这……”
江隐没有多说,拍了拍手,神手直接上前去抓假冒的翁兆。
冒牌货翁兆吓坏了:“啊,啊,你干什么?”
“呵。”江隐森然的笑笑:“撕开你的脸皮。”
随着这话落下,翁兆的面皮被扯了下来,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百姓们惊呆了,议论纷纷。
知府听到动静出来,了解了事情之后惊愕至极:“这是怎么回事?”
江隐话少。
翁兆上前:“知府,有人阻拦我重考春试,谋害我,并让别人替代我。”知府拧着脖子看向翁家家主。
谁曾想翁家家主反应很快,很悲伤的看着翁兆:“孩子,你去哪儿了?总算回来了,你跟爹爹吵架怎么能离家出走呢?怎么?现在知道离开家外面都是坏人了吧。”
“爹怕今日的春试耽误了惹皇上不高兴,所以想出了这样的法子。”翁家家主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自然是由你亲自考试了。”
江隐眯眼,姓翁的这个老狐狸。
翁兆也不想和他纠缠,现下考试最紧要。
翁封神色紧张。
就在他们准备进去之时。
江隐一语道破:“春试既然重考也说明了皇上对此的重视程度,所以,按照规矩,搜查他们身上有没有作弊的东西。”
“是是是。”知府连忙应着,招呼人来搜。
江隐淡淡的:“不用麻烦,两个人穿着中衣进去考。”
翁兆听了这话,丝毫不带犹豫的将外袍脱了下来。
翁封心虚,不想脱,结结巴巴的:“我,我风寒,不,不能脱衣裳。”
江隐的眸存着淡淡的燥:“神手。”
神手直接上前,二话不说把翁封的衣裳扒了。
啪嗒,一个东西落了下来。
神手捡起来:“这是春试的答案。”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答案皆知。
翁封看着大家的白眼,跑了进去。
江隐上前很淡、很冷的将答案撕碎了。
“去吧,考试。”
次日,下来的结果并不出乎人的意料。
翁兆在此次春试中乃是状元。
翁封答的一塌糊涂。
所有人都明白了,上次的春试中是有猫腻的。
皇上得知以后十分愤怒,但看在翁家是百年世家的份儿上,饶了他们一次,但是废除了翁封以后走仕途的路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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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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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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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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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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